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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八十六章:冘玄与蘅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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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念收回目光,动作轻缓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萧恒说,喜欢一个人如果不分对错会摔得很惨,萧念当时不懂觉得那是变相的拒绝,这两年却懂了,萧恒哪里是拒绝?他从未把她的喜欢当真,也是,他们相差八岁,萧念那时才几岁呢?怎么看都觉得是小姑娘一时兴起的倾慕。

也是这两年萧念懂了,喜欢是最纯粹无暇的钻石,容不得半点杂质,因为闪闪发光才最动人,而爱呢,爱里掺杂欲和望,因而岁月沉淀遗留下的玉石才会格外珍贵。

萧念可以一辈子喜欢萧恒,却没办法堂堂正正向人提及,不过两年而已,她经不住时间的考验,任由欲望把她吞噬,她的喜欢变了质,里面布满了可怖的砂粒,她让自己的喜欢在病痛折磨下蒙了尘,再也不复当初的明亮闪耀。

柳汐沅没有爱错人,奈何执念太长欲望太深,时间带走的还有过去那些干净而纯粹的欢喜,她回不去了。

厚重被褥遮盖光芒,昏暗侵蚀视线,心里的光也骤然幻灭,萧念眼睫颤动,一颗滚烫泪珠夺眶而出。

包括她自己,也回不去了………

──分割线──

再说院外,许恩义逮住两位想要上黑色吉普的少年。

“怎么的还不让坐啊?”席勒轻啧。

许恩在也跟着起哄,“光赶人不带走可还行?”他瞥向严丝合缝的车里,耍贫道:“诶哥,你这有什么情况的趁早带回家见见,咱都这把年纪又是这职业,嫂子不好找,别回头再跑了!”

许恩义一把手捏着许恩在后颈往下按,“臭小子出息了,拿你大爷跟这开涮!嗯?”

席勒瞅着没看头,甩包悠哉悠哉去找共享单车了,背影潇潇洒洒,还不忘提醒,“老许紧着点,这点堵车。”

许恩在逃出魔爪,也骑上自己自行车走了。

最后剩许恩义拉开车门,副驾上的人赫然是连靳,而后座空无一人。

“一个两个都精着呢。”许恩义发动车子,不由得感叹。

连靳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停车位某一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连靳问的自然不是谁,许恩义是最早和萧恒联系上的人。他暗笑,老许家也不简单呐,祖辈皆是才人辈出,反而许恩义父辈倒显得平庸,不想这回赶巧,天道垂青,必能重迎光耀。

许恩义打转方向盘,细想了想,“二月除夕在城东宾馆执行任务的时候。”

连靳转了转无名指婚戒半开玩笑道:“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许恩义:“什么?”

二月除夕,雨城城东宾馆后门小巷,刑侦许队因执行任务断了两根肋骨,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但许家母亲因牵挂儿子在赶往医院途中,意外在自家小区楼道里踩空,因为磕到腰自此落了毛病。

因果关系,倒也无所谓严不严重。

连靳合上文件夹,把座椅调舒适了,转移话题,“小许好好开车,年底给你加奖金。”

小许:“…………”

资本主义的臭毛病!

车子驶离医院经过第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平平无奇的宝马车随着车流跟上黑色吉普。

医院这头尤浩目送柳汐沅脸色说不清道不明的进电梯,吴毅和另一个警员面面相觑连忙跟上她节奏离去。

尤浩划掉许恩在发群里的消息,头后仰靠在椅背上,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兜里的烟盒。

而此时此刻医院停车场,黑色世爵内充斥无法言语的静谧。

龙翔仰靠于驾驶座,手中握着串珠,一颗一颗用指腹抚过,来回往复,略显昏暗的地下车场不太看得清他的神情,但想来不太好,却也止于不那么好。

想想尤浩那夜在城池赋大打出手忿忿不平的样子,当真是年少轻狂,少年恣意妄为不讲道理,他替萧念委屈,那就只有对错,也不讲是非,没什么能比得过心头的小姑娘。

说来可笑,小时候都想长大,向往繁华烟雨,想遨游于天,徜徉于无垠大地,后来才知道,梦多精彩现实就有多渺小。

最后一篇纸页落下的声音响起,龙翔说:“这是副本,完整的病历档案在林丞夏那。”

正逢电梯门打开,有人踩着高跟鞋来取车,车场声控灯亮起,灯光洒在世爵车窗,照亮车内一隅,副驾上的男人合起病历本,膝头的手指动了动。

“精彩吗?十七岁的萧念没做错什么,还是要遭遇劫数。”龙翔用了力,珠子互相碰撞发出脆响。

说什么因果轮回,天道一定公平吗?不是的,漂流到死水湖畔之前,那尚在襁褓的婴童,替渡化中遭遇滚滚天劫的上古分身生生留住了最后一丝精魄,凡身肉体抵化不住神魄,长出对妖冶瞳孔,进而才会被身生父母亲丢弃。

山神主肉身来路颠簸坎坷成了半妖半神,幸得老树神点拨教养,心底仍旧纯善,有林间万物关切期待陪伴,成了星星一般净彻明亮惹人怜爱的妖神。

“蘅渊,天外有道,道外还有则。”

副驾男人薄唇动了动,清越音嗓响起。

龙翔眼眸浮动,“难为冘玄大人记名。”

与摒蔽了七情六欲的人谈凡尘杂事,是他犯蠢!

停车场的灯随着驶离的车子一同骤灭,恢复寂静。

上学上班高峰期车流如海,宝马车拐进雨城中环商业区,成片的写字楼大厦林立,园区绿化也做得极好,风景优良时尚,在指示牌底下刹车熄火,主驾驶和副驾的两个少年看着距离不远的吉普副驾门被推开。

连靳手臂搭着外套,手里拿了份文件朝后看去,视若无人般回头,隔着车窗对许恩义说:“根据国外各方面指标来看,萧念病情不容乐观。”

许恩义看他一眼,“如果告诉她萧恒活着呢?”

“如果告诉她……”连靳笑了笑,“收到景洲的消息了吗?九一零点古水司家虾兵蟹将连夜被警方缴了,你应该清楚当年车祸司家在其中是什么角色。”

许恩义静默一瞬,反问他:“所以乔在钦那天出现不是偶然?以司家各小辈为由威胁几个老油子归顺警察也是有人为之,沿路设路障障碍严防死守也是有计划进行的?”

连靳不多话,眼神已然肯定一切。又不经想到别处去,某种程度上,萧念的三观是萧恒给的,教养与品性是林家熏陶的,这阴暗面和手段却和龙翔极为相像,这两人心里可没那么多忧国忧民的情怀,护短尚且算是心尖儿上一点真善美。

“许队,我们都低估了小姑娘,她不是一朵娇花,很难想象林家耳濡目染下长成的萧念有这种手段吧?”

也是经那位改天换象折腾这么一番连靳才知道,龙翔这两年有意拿萧念当诱饵钓鱼,诱饵聪明过头意识到意外远比所谓真相更加深不可测,自己不动声色收敛信息,在恰当的时机下还和钓鱼的龙翔达成某种共识。

龙翔比所有人都晓得车祸真相如何,只是摸不透底和边在哪,直到在萧念的第一位心理师上抓出破绽,有人费心思请心理师企图给萧念“洗脑”,很显然,那些人失败了,低估了萧念意志力和防备心理,这才有了作何萧恒生平消息干干净净,而萧念留有许多蛛丝马迹的解释。

然而这种试探止于双生子一位死亡,一位派遣北城离家,萧念听到了边角料,病发情况下神思半清醒半恍惚伤了人,并且在后来不久,萧念遭遇暗枪,枪口擦肩而过,幸而命大,也幸好龙翔部署严密,有惊无险。

所以真的不能够要求十几岁的小姑娘多么懂事,别人家的十几岁都是鲜花和奶茶,这位小公主又是怎样的十几岁………

扪心自问,萧念足够强悍了,她已然强大到以身犯险去刺探真相的距离,然而也是这份强大让她对死亡失了敬畏心,不怕死的人最可怕,萧念现在完全是以为萧恒报仇的为目标,这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来源,也可以是她心安理得倒下的最佳理由。

连靳想,是上古大人如何?无论是冘玄还是萧恒,他生生世世终是欠下一份情债,每一次每一世都有个小姑娘为了他而生得灿烂,亦死得壮烈。

至少这一桩,不如那位来得光明磊落。

敢爱敢恨何尝不是种胆量?

这头柳汐沅警车车轮刚压过住院部大门前的减速带,头顶一架无人机掠影而过,张张纸页随之从天而降,瞬间点燃蹲守的记者。

众人纷纷拾捡,有看得快得立马愤然出声,“这不是那只伤人的野猫吗!”

有人紧随其后炸了,“去他么的野猫!没见着‘寻猫启示’几个大字吗?”

“爱猫于××年八月二十五日离家走丢,是一只纯正的黑色波斯猫,现求助广大朋友找寻,重金酬谢十万块!有线索可拨打如下电话:×××…………”有人逐字逐句念出把纸上文案念出来。

警车也被迫停下,柳汐沅下车取掉卡在雨刷器里头的的薄纸,一览无余的信息,她盯着上头打印出来的黑猫图片,随即收进口袋里。

有些抢新闻的记者见状迅速围拢过来,把警车围堵成圈,镜头不管不顾凑上前,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只差没直接怼着柳汐沅蹬鼻子上脸了。

“江北大桥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

“柳警官,请你正面回答野猫伤人事件和车祸事件有关联吗!”

“有消息称龙寻等三人之前在九天会所放狗闹事,这次锦龙酒吧就是起因于九天报复,警方怎么看?真的是龙家人斗气事件吗!”

“老柳总私生子参与其中,柳警官能乐观判断事实主持公道吗?”

“对,圈内传闻柳小姐私下和龙家二房来往频繁,能否对这次事件秉承客观事实?”

“请警方回答!”

……………

这头柳汐沅有幸体验一把当红明星的围堵待遇,警方三人不敌众口,周边水泄不通,脑袋里嗡嗡作响。

相比之下,病房里可是纯安静,北淼买了早餐回来,和尤浩两个人在便警的注视下伺候病人用餐。

病床支起小桌子,萧念意兴阑珊搅着白粥,兴致缺缺往嘴里送两口就放下了勺子。

尤浩就站在床尾看她,说来他昨晚做了个梦,真实的有如亲身经历,很奇怪的感觉,梦醒时分他甚至能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痛,谈不上疼,就是心里莫名不得劲。

“再吃点,你这躺两天,就指这口养养胃。”他上前用手背探了探粥的温度,“正正好好的温度,再吃两口。”

萧念默默看他一眼,挖一勺抬高手,她说:“你过来。”

尤浩上前,配合她高度弯下腰,还没说话呢,唇边贴上来温热的白粥。

萧念正经脸瞎说:“你磕到我勺了。”

然后萧漂亮十分无害地笑一笑重新把勺丢碗里,自己往后靠,是个耍赖皮挑剔的病号萧。

被嫌弃的尤浩让她难得的幼稚搞得没脾气,“成,那大小姐想吃什么?”

萧念靠着软踏踏的枕头,嗅着樱花幽香,“膳堂居的八宝黑米粥。”

眼角眉梢挂起慵懒模样,话语温和清浅。

便警看不下去,厉声提醒,“一日三餐,除此之外不允许探病。”

尤浩冷冷回看那人,只觉碍眼。

北淼不言语,全看小主子行事,哦,是挑剔的小主子。

“你们警方可以对嫌疑人采取监视居住措施,可法律上没说不允许家属探视。”萧念看向那人,“另外,我有权利回避和你正面会见,麻烦你遵守你的职责退回病房外。”

不知道是谁说的,法律嘛,有钱人更会玩儿。

萧念相信正义不会缺席,但迟到的正义好比浪子回头,到头来都是恶心人的东西!索性她不要那金不换了,她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敌损一千,她有的是时间物力配那些人耗下去,何况这世上不止一个雨城,城外有城,城外的鱼池可就不是同样的规矩了,那些人玩得下去就好好玩,是老鼠总会露出尾巴。

尤浩离开病房前耳畔还在回响那句“家属”,心下坦然。

抓不住的人一开始好好做个朋友就好,以后她的新郎要经过你接见新娘,她的孩子管你喊“干爸”,她的往后余生都少不了你的参与。

人得知足,知足常乐。

他手机里收到一溜串席勒的轰炸消息,三人群里那条视频反反复复被打开过数次。

宝马车仍旧停在中环商业区指示牌底下。

“小朋友会开心吧?恒哥还好好活着……”席勒握着手机,问得迟疑极了。

许恩在虚把着方向盘,他望着大厦楼宇,被日光照得晃眼,许恩在给不了回答,他见到萧恒第一眼除了庆幸,别无其他。一个人原来可以死而复生吗?那萧念这两年的光景,谁能给她一个公平的答复?

许恩在其实觉得有些讽刺,他的同理心告诉他,这两年萧恒其实也同样不容易,他或许在黑暗里走得也艰难,他不该心有偏颇,存以偏见……可事实是,他不比林夏侯认识萧念的时间晚,一起长大的感性让他义无反顾想要质问归来的男人,问他这两年这么多机会,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暗示提示也好,都足够把萧念从深渊里拉出来,他为什么没有?他凭什么没有呢?就像那年抛下萧念独自离开一样,没有解释,没有因果……萧恒或许是众生的神,但他没有守护好虔诚仰望他的萧念。

亦是写字楼,鼎龙集团待客区,楚辞身边跟着徐特助,正给他交代公司几项在接触项目,楚辞半靠椅子手里滑动平板,里头是徐特助做的ppt。

龙翔刚出电梯,柴静静候已久,“温馨地产的小楚爷在会客厅,说想和你再谈一谈关于城西新楼盘的室内保全系统。”

鼎龙是有规格、团队强大的网络工程公司,包括但不限于应用开发和电子软件建设,年代日新月异,富贵人家多了,深谙命比钱更值钱,有部门是专门开发智能保全系统的,小到保险柜,大到规划区。

“嗯。”

龙翔不咸不淡回应,随即走向待客区,楚辞此行目的再明显不过,也是该聊聊。

走到半路,龙翔仿佛突然想起,吩咐柴静说:“你跑一趟西巷古月,新来的老板不好说话,你去把账结了。”

西巷古月?柴静心里有惑,西巷何时开了家新店?然这些事显然不适合多余反问,平白遭上司嫌弃并不可取。

“有问题?”

龙翔停下脚步反问,柴静一时不察,陡然对上他黑沉眸子,心跳不经虚漏了一拍,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悸动。

“没问题。”

柴静予以肯定回答,龙翔却突然道:“我记得柴秘书有个弟弟在七中上学。”

这一问让柴静心里蓦然安静,她面色不显,企图不动声色一探这话究竟,只听得龙翔又道:“萧念刚回国也该给她安排上学的事情,你把城南几却学校资料整理好发给我。”

“是。”

这一次,柴静回答得很快。

之后龙翔再没给她任何眼神,径直走远。

柴静后知后觉收拢掌心,那里头汗湿一片。

“小楚爷,咱真要把新楼盘的室内系统再洽谈一遍吗?”徐特助今儿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热就被一通电话喊到了鼎龙集团汇合。

这大半年小楚爷其实接触不少公司事务,态度端正,做事情自成一套,老温总别提多欣慰了,只是这没头没尾,甚至没预约就找上门算怎么回事?

“嗯。”

没什么比生意往来见面更加有理有据,他中途插横一脚,已经有人盯上他,现在不动手一则是他没动静,二则是忌惮他身后的温家。

另外,楚辞很想见一见那个久闻其名的男人,能让萧念魂牵梦萦的萧恒就像潘多拉魔盒,对他有着有种种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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