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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八十六章:冘玄与蘅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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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周末。

找黄牛买了火车票,我想去哥哥常出差的地方看一看,参加比赛时曾经从京城路过,雨城属北,应该和京城一般繁华。

………………

我到了,在这里新认识一个男孩,他叫尤浩。

对了,还有龙翔,那个男人面色凶狠,看起来像蛰伏的兽,我不喜欢他。

但他腕子上的串珠很好看,黑珠子颗颗圆润,日光底下光芒潋滟。

────

萧念醒了,这是件大事,至少比龙博天醒来抓人眼球。

直至早晨七点半,安保已经从住院楼赶走好几波伪装成病人家属的各路记者。

夜猫抓人案发酵扩散,不少人收到锦龙酒吧当晚盛况,出自陌生直播号,几乎囊括当晚全程,警方那边刚撤下,立马有小号无缝衔接重新发送上大众视线。

“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比如耳鸣,不好喘气之类。”

“手腕子有些发麻。”

305病房,楚喻在给萧念做检查。

病房里,穿制服的人包括柳汐沅在内有三个,另一侧以龙翔为首,往后稍依次是穿便服的刑侦许警官、西装挺括的连靳,当然,还有医护人员。

“稍后可以拍一个手部CT。”

“好。”

病房里,不时传来简单对话。

龙翔望着萧念倒是听得专注,柳汐沅瞥见那串珠今日安然贴在他腕上,他不上班的时候很少带手表,也不喜欢穿正装,黑色衬衫倒是常装,扣子开了两颗,隐隐露出些胸膛。

楚喻仔细问完,病人状态不错,却见小姑娘眸光微亮望着自己,便问:“怎么了?”

萧念嘴角挂起笑,说道:“改天我应该上门拜访,楚医生救我一命,感激不尽。”

楚喻笑称,“不敢当,救死扶伤,医者职责。”

萧念也笑,“我叫萧念,景洲人氏。”

楚喻挑眉,“古水萧家是你本家?”

萧念点头,眼神似是无意朝后扫,掠过那几位穿制服的,继而回转到楚喻脸上,“萧老是我外公,乔家小姑娘喊我母亲一声舅妈,我继父是文煜。”

这三两句就把背景说得明明白白,萧念有意营造人设,把林家摘出去,毕竟景洲所谓上流圈子里谁人不知,萧家有个排行老五的外孙女常年在国外,以前那些腌臜事,那些人心照不宣抹得干干净净。

萧念放着这名头不用怪可惜的,司家收尾是干净,但小一辈鲜少沾手,亲爹亲妈一朝全进了号子,难保不会有报复心理,萧念护得一个林夏侯,难保守得住整个林家。

她在雨城还需要以司家为饵,所以得提前做好打算,绝不能够殃及林家。

楚喻觉得小姑娘话里有话,偏生她笑得无害。

这两天新闻风风火火的,楚喻自然也晓得几分,不过内情不知如何,只是,任凭她想象不出这样一个落落大方交谈的女孩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最后病房内医护退出去,楚喻想起自家老弟,她把生理盐水流速调慢了些,说了句:“病人刚醒需要静养。”

换而言之,不宜多人喧哗。

“劳烦楚医生了。”龙翔颔首目送人出去,端的俨然是监护人的架势。

他说完就朝萧念走,两名警员伸手截他。

柳汐沅手里拿着本子,她摘下上头的碳素笔,垂眸说:“警方执行公务,闲人勿扰。”

连靳和许恩义不为所动,当没听见,总之就是个背景板,小姑娘搁医院里,做的还是开脑袋的手术,哥哥们来看望小辈合情合理。

倒是病床上的萧念轻笑出声。

她上半身靠在床头,除去脸色微白,额头还裹了圈绷带,牙尖嘴利的话调当真能把有心人说得一颗心稀烂。

人小姑娘说呀,“我想喝鸽子汤,靳哥朋友圈里那几只看起来很肥嫩,再用丘园池子里现摘的莲子煨一下,味道再好不过。”

连靳笑得爽朗,“小公主嘴馋呢。”

这话膈应谁呢在场人都听得出来,龙翔甚是了解萧念邪性,小孩儿成心对他那池子有偏见。

龙翔看向萧念,眸光平静,“再给你做份鱼粥?”

这话真是当众调侃,萧念炸鱼池的事情远近闻名,都知道这位小公主最讨厌鱼,吃啥鱼粥。

萧念看着床头,双手交叠搭在一块,看起来乖巧极了,然而她说:“好啊,就用你书房里那条黑尾鱼如何?”

龙翔忽而笑,好心情地拨弄起腕间串珠,“伶牙俐齿的,看来脑子没坏。”

“承蒙三爷厚爱,命里大福。”萧念笑着应他。

二人仿若无人似的一来一往对话温馨得很,柳汐沅看在眼里不免又是一阵难过。

自然这话传到病房外又是另一番场景。

“莲子鸽子汤……不苦吗?”席勒赶早场过来看望小朋友,听这话好奇发问。

许恩在淡定道:“她说的是鲜莲乳鸽汤,先把鸽子肉和猪里脊下锅焯水,再冷水下锅炖煮软烂捞出,最后加姜片、莲子、枣儿、枸杞小火煨汤。她跳舞那会儿容易犯低血糖,夏姨每个月给她改善伙食,说鸽子汤补气血,莲子养颜美容,萧漂亮就惦记这口。”

席勒哼哼,“就你知道得多!”

尤浩倒是不知道龙翔书房里有啥,楚辞记得萧念对松鼠鱼耿耿于怀,于是说道:“她喜欢吃松鼠鱼。”

顿时醒来三人一致的眼神问候。

尤浩默了一瞬,好心告诉他说:“萧念不吃鱼,她就乐得气龙翔,丘园最多时候一个月换了三回鱼苗。”

“都是珍品。”许恩在补充。

席勒追加,“还有一批是邻国稀有品种,可着大早晨空运过来,小朋友嫌那鱼吐泡吵着她午睡,几根电线下去鱼全翻了肚皮。”

“……………”

除了四人,还有几个早早候场的庞述言叙和庞哲,哦,以及北淼在内的几个保镖,大家不约而同静默一瞬。

看看龙翔冷着张脸皮子把萧念给宠成了什么样,就差没当小祖宗供着了。

“吵什么?”

正主出来了,除却四个少年,其余人都规规矩矩一字排开。

“不上学?”

龙翔黑眸锐利,只差没把“别搁这碍事”写在脸上。

“成了,几个爷们守着人姑娘像什么话?都回去该干嘛干嘛。”

许恩义这话纯属在劝退席勒和许恩在,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两位少时便被教育何为绅士礼节。

二人看向尤浩,许恩义也看他,盛名赫赫的一霸面不改色往墙根一靠,开口说:“我不走,我是萧念姐们。”

“……………”

好家伙,这是脸皮修炼到了一定境界。

作为姐们的尤浩朝楚辞扬一扬下巴,“您也请吧,男女授受不亲。”

紧跟着朝北淼说道:“北淼啊,你去楼下带大家吃个早饭,顺便给我带一份,就两屉奶黄包,两份白粥,有糯米圆子也紧一份上来,萧漂亮这金贵的胃可等不到鸽子汤来。”

瞅瞅这大爷的架势,端的明明白白。

然而众人看向龙翔,却只听他冷笑,走过两排人,留下一句“你连家就这规矩。”

连靳心里发笑,也不知道谁教出来的混小子。

总之,病房外是难得的和谐。

与之相反的病房内,龙翔带人撤了,柳汐沅和两名警官开始执行公务问询。

萧念靠在床头,肩背后头垫了枕头,愈发显得她整个人单薄瘦弱。

柳汐沅坐姿端正,这一身制服,自有一番威严方正。

“萧念,你今年十七岁,符合中国刑法判刑资格。”

“柳警官,执法定罪要讲究证据。”

萧念眉眼间有些许柔弱的病气,她垂眸掀开衣袖,露出半截冰肌雪肤,只不过那纤细的腕子交缠了数道斑驳狰狞的疤痕,她指腹将其缓缓抚摸着,笑问柳汐沅,“柳警官觉得我图什么?”

柳汐沅目光从那块骇人的痕迹移至她脸上,冷淡讲述往事,“萧恒于两年前在景洲返城途中刹车失灵导致死亡,当年龙翔势利大增,事业红火如日中天,萧恒是龙翔的千里马,那日南下去机场的路上,龙博天的人曾设路障企图给萧恒一个教训,意为向龙翔示威。”

那年柳汐沅不过是个初入警队的新人,白天跟着老同事处理很多琐碎家常,那次对她而言是入警队以来的第一桩正经案子。

龙翔护人紧,萧恒自身也警觉,甩开追尾的车子,龙家的人想来一出螳螂捕蝉,可惜龙翔的人黄雀在后,最后三车人全送进局子里去了,都是些混迹地头的惯犯,拿人钱办事儿,蹲号子拿钱于他们实属“带薪休假”的好差事。

至于背后主使,龙家旁系,龙博天直属下家,说是因为看不惯龙翔的人抢了他地盘,当然这话也是敷衍警方的老话,毕竟在雨城这块地皮上,都是一个姓氏的大家,长辈建在,当地人定为家族恩怨是为家事。

“是吗?”

萧念却抬头,她那对罕见的绿瞳清清冷冷盯着柳汐沅,像只伺机而动的猫,端着几分傲慢。

她仍是笑,说的话出奇平静,“都当我小孩儿,没人告诉我萧恒死前还有这么一出呢。”

萧念直呼起“萧恒”的名字时,抚摸疤痕的动作加深了些,柳汐沅看在眼里,她相信某些联系,人的心理说来复杂,偶尔也简单,唯一瞒不住的爱与恨都在不经意的细微处。

萧恒死于景洲,案子归结为意外事故,当地警方都选择了缄口不言,柳汐沅不知道到底和龙家有关与否,然而看萧念这副模样,显然并不符合她口中不知情的人设。

龙翔心冷,喜欢的小姑娘竟也不是多暖人心的小太阳,到底男人都有劣根性和征服欲,循规蹈矩的温室玫瑰看多了,倒也乐得养一只利爪挠人的猫儿,管他伤了痛了只要还欢喜着,一切都是情趣。

柳汐沅从随身带的本子里取出照片,她给萧念看,“流浪猫为抢夺食物互掐撕扯是常事,生物链里弱肉强食,但鲜少攻击人类,更别说平白无故只认准一个目标。你有什么解释?”

萧念略微挑眉,那照片上拍的正是萧念送给龙寻做领带的裙子腰带,黑色的绸面末端有块深色晕染,因为沾染了血迹。

“柳警官是想告诉我,龙寻送了我一条有问题的裙子,最后因为我借花献佛,兜兜转转报应回龙寻自身吗?”

裙子的确是龙寻赠予,他让她打扮好看些。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条裙子是龙寻送的?”柳汐沅目光微闪,龙寻的口供里并未提及任何有关裙子的细节。

“我很遗憾,龙寻愿意为我准备烟花,却不愿为我证明清白。”萧念收回目光,微微仰靠进柔软的枕头里,闭眼做小憩状。

口吻笃定,从容应对,柳汐沅不知道萧念究竟有什么底牌,亦或是是龙翔把她惯的这般有恃无恐,十七岁的萧念显然更加让人难以琢磨。

“不过也罢,我也很遗憾自己的人没能派上用场。”萧念忽然睁眼,她偏头看向柳汐沅,话语里轻描淡写,她说:“午夜十二点,以锦龙酒吧为圆点,我在看烟花,而龙寻应当被人五花大绑带走丢进江里泡澡,当然,其中也包括陈向和柳祥。我不太喜欢有人在我地盘撒野,尤其是他们弄脏了我的嫁妆……“萧念顿了顿,接着说:“听说涨潮时江水能没过江北大桥桥洞,我也不算过分,只是让他们试一试江水究竟冷不冷,不比庞述,伤筋动骨一百天。”

听到这,柳汐沅后头的一直默默无闻的一名警员耐不住开口了,他反问:“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想法已经涉及蓄意伤害?”

萧念瞥向那人一眼,“很可惜,龙寻和两位同伴似乎也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构成蓄意伤害。我们所截取的监控里,清楚记录了向少给那只金毛犬吃了药物导致它兴奋癫狂,从而发生了所谓的已经了结的动物无意咬伤案。”

“你………”

“吴毅。”

柳汐沅截了那名警员的话头,暗示性极其明显,让他安静记录就是,别多说话。

“萧小姐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柳汐沅冷笑。

萧念转移话题的本事差点把新来的同时带偏,柳汐沅合上本子,正想结束这场失败的审讯,萧念却突然支起身子,她说:“看样子我的问询结束了,或许方便向柳小姐请教一些私人问题?”

柳汐沅把本子递给吴毅,眼底意味不明。

病房最后只剩下萧念和柳汐沅,两人一坐一站,目光并无交接,只不过氛围无端变得紧促。

“萧小姐有话直说,局里很多事情,我没有萧小姐饭来张口的好福气。”

到底还是柳汐沅打破沉默。

萧念一边把衣袖抚平,一边语气平缓开口。

“柳警官说生物链是弱肉强食,那么人呢?我这腕子上的疤可以利用医美祛除,但心伤总是难挨。你们查案办案每天接触死亡,包括这医院里每天接收数以计万伤患,有人哭就有人在笑,我也想说萧恒死了就死了,他留给我的财富人脉足以让我安稳度日,龙翔对我好,他身边的人都得对我俯首恭敬,我在笑,但柳警官应该很难过,长大的情谊比不过我一个外来的小丫头。人类的贪婪在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永远有人踩着别人的失败前进,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恶性循环。”

柳汐沅面色已经冷凝,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打断萧念。

“你肯定弱肉强食的存在,却要否定它的劣根性,否认人亦或生物往上爬的意识。柳警官可听说过伪善?在我看来这世上穿白衬衫的斯文败类可远不及混迹街头的恶霸可爱,主观意识让我们对流浪汉同情怜悯,事实上你甚至不记得方才施舍过的那些乞讨者的模样。”

书上说,这世上多的是躲在暗处窥视别人的老鼠,它见不得你好,甚至还要嘲笑你的狼狈,人和人之间相处靠的是一种微妙的社会感依托,然而女人和女人这种生物,显然是是更加晦涩难懂的生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挑衅,还是炫耀?不过因为你刚好是萧恒的妹妹,你觉得你能依靠龙翔对萧恒的欣赏娇惯多久?”

柳汐沅也不装模作样,面色颇冷,眼里的不喜摆得明明白白。

萧念没说话,她伸手打开床头柜抽屉,从里头取出小巧精致的丝绒盒,朝向柳汐沅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枚戒指。

柳汐沅呼吸猛然一滞!

晨风吹进窗户,白色纱帘迎着日光轻轻扬起,床头柜上的白色樱花散发出浅淡幽香,墙上花枝碎影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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