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传说之下（五）

“我要让这里倾听……倾听人们终有一天会说出来，但是无法理解的话语……”

脚步声。

“你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你告诉了外界我们这个安宁祥和的世界的存在……”

“什么也不知道，自然安宁祥和。”渔夫的声音。

“你也感受过思想带给你的痛苦，你也看到了所谓的那些‘需要拯救’的人们。而你的思想里，似乎也透露着这样一点——你认为生养你的那个世界，生来就有拯救你的义务。你这么认为，你这么相信，你也在等待着——你就在破庙里，等待着救主的降临。我看得见，我感觉得到。”

“所以你杀了他们。”

“你对杀戮的看法太狭隘了。不论称其为新世界的冲击也好，对旧世界的留念也罢，他们已经沉浸在了悲伤与痛苦当中……我也是的。”

地面忽然变热。我用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发现那些尸体已经开始冒烟了。

“我也感受过这种冲击。在你把这个世界介绍给外界之后，无数的人们都行动起来了，从郡府到县衙再到老百姓都团结起来了，甚至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县拿出了自己的影子县衙，随时准备接管这里，让这里变成裙带、五石散、黑幕与乱局的天堂……这里的人民不会同意。于是，来到这里唯一的路就被封了起来，直到它们不再寻找……但是人们病了。人们被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花，毒死了。”

——那是我见过的花，我的记录……

“你不应该见不到的吧？”那人的声调忽然提升了很多。他好像陷入了狂怒，或许是无数曾经想要窥探此间秘密的人带给他的。“带他起来！让他亲眼看见真相——新世界给予我们的冲击！”

渔民被提起来，拖了出去，此间没有任何的反抗动作。

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

尸体身上的浓烟变成了冲天大火，一点一点向我袭来。我挣扎着站起，但是他们的身影已经被大火挡住了。

我绝望地瑟缩在火场的中间。

事情忽然出现了转机，“大图书馆”的书架轰然倒塌，把墙壁砸出了一个大洞。我用尽全身力气，爬了出去。

远方的天空一片通红。

“不好了头儿！居民……村里的居民们，全都暴走了！”不远处的声音。

“新世界带来的冲击……么……”

“不，不是！村里，到处都着火了！”那个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村里人几乎把所有的水源都用光了，都没有人灭得了火……”

“娘的！自从那家伙来了这里就没发生过好事！走！”

民兵队走远了。附近的大火似乎烧得更加旺盛了。接连袭来的热浪好像在侵蚀我的心智，让我堕入疯狂。我使劲抓着自己的脑袋，控制着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逃离了火灾现场。

从祠堂的地道里钻出来，才发现事情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在我出来的第一时间，祠堂的屋顶就已经开始坍塌了。巨大的火球随即从天而降，把祠堂的一切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