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传说之下（三）

天旋地转。撕心裂肺。

待我回过神之后，一名渔翁打扮的人正坐在我面前。

“今天也不准备理我吗，老先生。”

他就那么坐在我面前，摆出了很熟悉我的样子——或许认不认识我已经再也不重要了，被困在这种地方，或许也和我一样，没有打算再活着回去了。

“在下拜读了老先生的笔记。从中我好像发现了一点什么……你是否忙于一场‘夺回真相之战’？”

“诶？”我对他的反应颇为诧异。“你是怎么理解我的笔记的……‘夺回真相之战’？我爱和平。”

“随你怎么理解了。不过你似乎一直在怀疑他们的命运……我的命运。”

“什么？”

“这些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后也不会知道了。是吧？”

“我还未来得及问……”

“给你机会问才有鬼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自从我……”

“请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了他的身份的一种可能性。“你就是……把这个世界的故事，初次传达给我们的人吧？”

“是啊。”对于他的身份被揭穿一事，他好像并未感到惊奇。“话虽是这么说，华夏大地大着呢。这个故事每一次传播，可能它的内容都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也许传到你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故事了哦。不过……”

“不过什么？”

“至少他们还是一群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人吧？”

——这倒是让我想起来，在这里竟有人不识何为汉地。汉王朝与匈奴的百年战争，就算只是基层征兵每年都有无数次机会让你感受汉王朝的威压，然后如此这般家破人亡的故事，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没错。”

“那么在所有的故事——至少是你听到的，所有版本的所谓我讲述的故事里，他们最后改变了么？在你的笔记中，有记录过这里的谁认识到了外界汉朝乃至三国两晋的存在了呢？他们……改变了吗？”

“我没有遇到这类人。”

“那你……费心记录个啥呢。”

“你既然拜读过我的笔记了，你应该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吧！你也是经历过外界乱世的人，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到底在做什么，至少也请不要嘲讽好吗？”

门外，一个人带二十六条狗又开始了它们一天的工作。这些烦人的家伙也和一天前一样，只是绕着门口转悠而已。

“我可没有嘲讽……我也只是单纯的不理解罢了。”

“那请你告诉我……”我忽然站起来，揪住了他的衣领，“在你读过的我的这么多笔记里面，到底有没有一句话，一个字，表露出我想要放弃的意思呢？”

那人沉默良久。他惊讶地看着我，好像他从没有料到像我这样的人会对他这样做。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