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传说之下（三）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在这一段旅程中找到自由、欢愉与成就感，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感觉，或者能寻找到这些感觉的想法，全都变成了迷惘与疑惑——这里发生了什么？传闻中的友好气氛为什么荡然无存了？人们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我带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在这里前进着，不过并没有什么目标，只是看在哪里的哪户人家，愿意给本老朽赏口饭吃。很久没人光临的祠堂怎么可能会有饭……

但是外面也没有。于是我只能平静地接受没有人关注的事实，坐在某一户人家不太坚固的墙角，休息一会儿。

此里名康乐……还真够康乐的。我拍了拍自己已经稍显破旧的衣服想道。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一户人家家中了。

——“喂！不孝顺父母可是要被弃市的呢！”

我忽然从床上惊起！理想的世界也有这等极刑？

——“别听他们乱讲，老先生。”一名年轻女子走近了。“家里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就光会吓人了。请用茶。”

年轻女子从简陋的托盘上取下了一碗茶，送至我的床头。我定睛一看，只见一些白色的花瓣落在碗底……还在那里。这里的人都是用它来泡茶的？

“话说，我可以提个要求么。”

“请讲。”

“这里有没有那种……椭圆形的，长沿旁有扁耳的，汉地十分流行的那种杯子？相对于碗，我更喜欢那个……”

“汉地？……什么汉地？”女主摇了摇头，向屋外走去了。

屋外传来“啊”一声惨叫，随即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我把头往外面探了探——一道水迹一直延续到了自己的床头。从水迹来时的方向看去，它一直延续到了屋外的一张桌子旁边，直到一个稍微有些碎裂的碗为止。碗口的位置沾着一点花瓣。一个小男孩倒在地上，头正好在碗旁边。

我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床边的这碗茶。这里的女主人惊恐地看着我。

“你……”

我差不多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了。于是我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告辞。

“真是能带来……”

“承蒙关照。”

“腥风血雨呢。”

——果真如此。

我急忙走出了这家门。

回到破败的祠堂，我觉得自己的余生可能就要贡献给这里了。好在现在还是白天，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观察一下这破败的建筑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除了木质结构的房梁以外，似乎一切都是用茅草和泥土夯起来的。

那么角落里的一堆柴火好像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我第一天没有发现这些？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活在本来应该是不存在的事物的支配中——担心被当成嫌犯之后弃市、感觉每个时辰都会有二十六条狗经过、担心那团火会忽然烧起来，充满整个祠堂，把我困在这里。

被这样的恐惧所支配的人生好像也挺充实的……？

而当我终于决定跨出一步的时候，地板塌陷了。我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