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坐牢
“感受到了吗？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青鸾拽住一个衙役的手，生生将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吓得畏畏缩缩，那汉子粗糙手掌拂过青鸾温热的脸颊时，才堪堪镇定下来。
他说，“是人！这小丫头的确是人，她的脸是热的！”
众人的惊恐渐渐消散，却又因为牡丹花的张牙舞爪重新聚拢。
小丫头虽然是人，但那牡丹却的的确确是妖啊！
林捕快面色一沉，“青鸾，你我们可以放过，但牡丹妖却必须带走！”
是啊，妖物留在这里，终究是为害一方，于情于理都该铲除。
可牡丹妖不一样！
“你们带不走它。”青鸾的表情不似说谎。
然而林捕快向来自负英勇神武，她一个七岁的小丫头能制服的妖，自己凭什么不能？
“一株牡丹罢了，吓唬谁呢？”
他缓缓走近那牡丹，抚了抚它柔软瑰丽的花瓣，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于是放松了警惕。
“大家快看那！这牡丹妖虽是妖物，可终究是敌不过我的英勇神武，被我吓得动都不敢动！”
众人赶紧溜须拍马，齐呼，“林捕快神武！”
林捕快也在这一片夸赞中逐渐迷失自我，飘飘然起来。
他大手一挥，伸手就要将牡丹妖拔了。
“住手！”青鸾抿着唇，出言阻止，“你会死的！”
林捕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事到如今，你还想唬我？”
此时他的手已经握紧了牡丹的茎叶，依旧无事发生。
这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和勇气。
区区牡丹妖，也不过如此嘛！
“咔嚓！”
衙役们都半张着口，怔怔看向林捕快和牡丹妖，忘了反应。
县太爷的两撇小胡子吓得翘了起来，双腿抖若筛糠，他想逃，却迈不动腿。
陈家的命根子金宝竟直接吓尿了裤子，“妖怪！吃人的妖怪！”
青鸾冷眼看着，吐出一句毫无人情味儿的嘲讽，“早就说过，你带不走它，可你偏不信。”
“咔嚓！”
只见牡丹妖口中含着林捕快一只手，嚼了一口，又嚼了一口。
鲜血顺着牡丹的根茎汩汩流下，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林捕快面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打架。
他扭头看了一眼青鸾，似乎想求她救救自己，可话还没出口，便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几人冲过来将青鸾按倒在地。
县太爷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纵妖行凶！我要捉你回衙门严加审问！”
青鸾略带婴儿肥的娇美脸蛋儿上扯出一抹冷笑，“你们多按住我一分，林捕快就死得快一分。”
县太爷满脑门子冷汗，林捕快可是刀哥的亲戚，他要是被牡丹妖吃了，那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乌纱帽保不住，恐怕连项上人头也不安稳了。
“那、那你还不快去救人。”县太爷急得抓耳挠腮，六神无主，活像个死了相公的小媳妇儿。
几个衙役赶紧松开手，青鸾缓步走到牡丹妖前。
一手扯住牡丹妖的花朵，一手扯住林捕快的后脖领子，试图将两者分开。
然而牡丹妖却不情不愿，不想撒嘴。
她好久没吃过人了，馋得很，好容易得来的机会，不愿意轻易放弃。
“牡丹妖，我劝你善良，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给你喂兔子了，饿死你！”
这威胁十分奏效，牡丹妖叶子都蔫了，飞快将林捕快的手吐了出来。
那只手已被啃咬得满是伤疤，但好在没断，养一养还是能好的。
林捕快惊魂未定，跳出去十米远，离那株牡丹远远的。
等确认自己安全之后，立即命左右人将青鸾逮捕，押回牢中。
牡丹妖的暴露并非偶然。
试想招娣一个疯子，如何能独自摸到乱坟岗子里，又为何会那么巧，偏偏就撞见了青鸾喂牡丹妖兔子的那一幕？
雁荡楼。
穿葱绿纱裙的妖娆女子坐在样貌粗犷的男人腿上。
那男人脸上一道伤疤，从右额斜着延伸到下巴，仿佛一条狰狞的蜈蚣。
“凤仙，今日之事，你立了大功。”
绿衣女子娇媚一笑，往刀疤男身上蹭了蹭，“全仰仗刀哥谋算。”
要不是青鸾那丫头偷走了自己千方百计得来的变异黑莲粉，她也不至于想方设法报复她。
整个雁荡楼的妓子，谁不想攀上八爷的大腿，只可惜从来没人见过他。
直到凤仙无意间看到喜姑屋里的黑莲粉，她才有了能接近八爷的法子。
失踪已久的宗主曾言，得黑莲者能承袭白莲教传承。
因此八爷费尽心机四处搜寻，可他手下的人找遍大江南北，都没想到这东西竟在喜姑手中。
喜姑那个老东西，是个只想着自个儿容貌的蠢货。
将如此珍贵的黑莲粉当作延续性命和美貌的良药。
原本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临门一脚，却冒出来个青鸾！
凤仙愤恨地捏紧了拳头，此仇不报非君子，等着吧，小丫头片子，不弄死你我凤仙就算白活了。
“时候不早了，也该去看看她了。”
刀哥随手拎起一只羊皮鞭子，抽碎了一只青花瓷瓶，瓷片散落一地。
敢在雁荡楼闹事？今天小爷便让你瞧瞧这么做的后果！
黑漆漆的牢笼里，由两指粗的铁条焊死，里头除了她，还关着不少穷凶极恶之徒。
他们有的样貌丑陋，有的浑身疤痕，有的生满疥疮。
苍蝇在他们头顶盘旋，最终盯在布满脓疮的伤口之上。
整座牢笼里充斥着馊臭的汗味儿以及轮回五谷的腥臊之气。
青鸾抱着双臂缩在角落。
所有人都眼冒绿光死死盯着她，就像在盯着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一番。
他们被关了太久，太寂寞。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人了，恨不得连只母苍蝇都不放过。
几天前丢进来一个样貌清秀的秀才，没待两天就被五六个壮汉给折腾得奄奄一息了。
好在牢头及时赶到，说这秀才是被冤枉的，他这才逃脱生天。
只不过秀才用于五谷轮回的谷道，却是永永远远地记住了这几日的苦难。
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尚且遭受了这等欺凌，更何况青鸾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