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02 马大哈鱼

秦小枫把大门推开，一位女士从身后昂昂然超过来。秦小枫往边上靠了靠，她面无表情地盯了秦小枫一眼，没有道谢，快步上楼了。秦小枫没见过她，也并不在意，这种把无礼当气派的人常有。秦小枫正要进门，后面又有人来，这次还叫着她的名字。

“千枝？”

这声音很耳熟。秦小枫静止了一下，想装作没听见，又觉得会显得幼稚，到底还是转过身来，面前是两位中年男女。男士犹可，女士穿得戴得那叫一个富贵逼人。隔远了尚好，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宝格丽的大胸针真有些晃眼睛。

“赵总。”她点点头。

这两位赵总是秦东流的哥哥赵大川和姐姐赵明月，分别比他大十三岁和十一岁。他们感情复杂地端详她，刚才开口叫她的是赵大川。他正要说点什么，秦小枫已经略一低头，径自走了，显然无意寒暄。

“你看看她！”赵明月气坏了：“还是那么不懂事！别别扭扭，怪模怪样，装腔作势，也不知道她……”

赵大川给她一个告诫的眼光：“明月，咱们说好了的。”

赵明月把长篇大论吞回去，很不爽地跟着赵大川上楼，把惊诧不已的秦东流堵在了办公室里。

“大哥，姐，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让人去机场接你们呀。”

赵明月终于有个发泄口了：“说了你会让我们来吗？”

“既然知道，那你们还来干嘛？”秦东流硬邦邦地顶回去。

赵大川做了个手势，两个人都忍住了。李秘书进来奉茶，低声致歉：“赵总，公司里没备太平猴魁，您二位先将就喝一点绿杨春。”

赵大川和气地说绿杨春也挺好，李秘书退出去了。按时间推算，赵大总和赵二总的中餐是在机场或者飞机上胡混的，李秘书叫厨房煮了两碗面，让小郑端进去。等太平猴魁买回来，他进去换茶，他的顶头上司正发驴脾气，把董事长和副董事长顶得双双白眼只翻。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没必要见她，你们吃完了歇一会儿就回去吧。吃什么晚饭？！我请她吃一顿饭还要挖空心思、创造机会呢，你以为很容易啊？切！”

“长风。”赵大川略提高了一点声音，秦东流没再说什么。

秦小枫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上了三节课，下课却发现学校气氛怪怪的，老师们个个都像特务，表情警惕，眼神闪烁。瓜娘娘神神秘秘地趴在她耳边告诉她：“老板娘刚才来视察了。”

以前学校里谁也没有见过校长夫人，只知道她在首都照顾儿子孙子。秦小枫等着瓜娘娘往下讲，想必普通的一次巡视不至于把好好的学校变成军统局。

“先是关上门吵，后来就打~起~来~啦！”关思雨的家庭和睦得堪称典范，被她照顾得越来越弱智低能的丈夫每天对她例行盛赞，早晚各一次，因此她没见过这种世面，现在说起来还瑟瑟发抖：“好家伙！乒里乓啷，把周校长的水壶水杯都砸了。后来老板娘又到刘会计办公室，要走了员工名册，然后把我们一个个盯着看了个遍，哼了一声才走。两只眼睛凶光嗤嗤直冒，好可怕好可怕的。我们又没惹她。连劝架的都没有，都不敢伸头……”

秦小枫跟关思雨一样摸不着头脑：“那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关思雨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没有直接说。……牛大力在门口偷听到她骂人，老流氓、狐狸精什么的，中心思想就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那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我不是流氓，也不老；你虽然比狐狸还好看，但没成精，建国后一概不批准了。”秦小枫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她急着去卫生间：“个死牛大力，听壁脚成性，总有一天要被抓个现行，叫他斯文扫地才好呢。”她边走边说，也被关思雨传染了，声音压得低低的：“校长还关在房里生气？”

“校长早就逃走了呀！”关思雨跟在后面，拿手比划着：“脸上挠破了，这儿，还有这儿；身上都是水，衣服前襟全是湿的。开门就走了，一句话没说。母老虎扑出来拉了他一把，扣子拉崩了俩，没拉住。”

这就超出秦小枫的认知了，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嘴动了又动，没说出句整话来：“这、这样啊？”

老师们表面安静如鸡地下班，其实都带着点隐秘的兴奋，各自内心为校长大人演绎出不同的下场，共同点是很惨，毕竟校长夫人的战斗力太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