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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聂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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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倩

在浙江,有一位叫做宁采臣的小伙,此人性格豪爽,为人慷慨,品行端正。有一句话语经常挂在嘴边:“生平无二色。”就是说他这人对待爱情始终如一,一辈子只娶一个老婆。

正好家里有点事情,他便要去往金华。就是那个著名的金华火腿的产地。这天他便来到了金华的北郊地界,看到路边有一座寺庙,便进庙来放下行囊歇歇脚,顺便参观一下。

转了一圈发现这座寺庙大殿佛塔什么的修得都非常的宏伟瑰丽,只是园中杂草丛生,有的长得比人都高了,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心中有些奇怪。院子东西两边有不少的僧舍,都是房门虚掩,似乎没有人住。只有南边的一间小僧舍门上挂着一把新锁。转到大殿东边,这里有一片竹林,林边一座小拱桥,跨在一个大大的池塘之上,池塘里开满了荷花,美景如斯,沁人心扉。

这时候正是大考之期,各县的学子们都聚到省城来考试,导致城里的旅店价格飞涨,甚至是住的满满的,有钱也没房。宁采臣看这庙宇如此的清新悠然,便想何不就在这里住下得了,而且此处离城也并不太远,早起一些进城办事便是了。打定主意,就在庙内溜溜达达的等待僧人回来,好商讨留宿事宜。

夕阳西下,有一位书生进到庙来,径直走到南面那间小僧舍门前,掏出钥匙就开锁。宁采臣赶忙上前施礼说道:“这位公子,小生有礼了。小生到在城内,发现客店已满,无处投宿。无意间来在此庙,甚喜此处幽静,不知可否在此借宿几日?”

那位书生还礼说道:“这间寺庙荒废已久,我也是在此借住。公子若是不嫌弃这破砖烂瓦的,随便找间僧舍住下便是。没事咱俩还能聊聊天,我也是能有个伴儿了。”

宁采臣听完高兴坏了,施礼告辞便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僧舍。四处寻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就算是床铺了,又弄了半张门板拿几块砖头垫起来做了个桌子,这就算是一个临时的家了。

收拾完这一切,出门来在庭院之中,发现夜色清朗,明月高悬,光亮如水。南屋的那位书生也正在庭院当中席地而坐仰头赏月,便过去坐在他的旁边聊起天来。

宁采臣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公子你也是睡不着吗?在下宁采臣,是本地村野人士,因家中有事来在城里。很高兴认识公子。”

那位书生说道:“你好你好,在下姓燕,名赤霞,是四方游历之士,正巧来在此处,得与宁公子相遇,我也是很高兴认啊。”

“幸会幸会,我还以为燕公子也是来赶考的书生呢,却原来是四方游侠。在下听你的口音并非浙江人士,敢问公子家乡何处?来此有多久了?”

燕赤霞说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一位流浪汉罢了,称不上什么侠。在下祖籍陕西,来此处并没有很久。”

两位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儿,宁采臣发现这位燕赤霞谈吐之间尽显朴素诚恳之意,心中很是倾慕。可毕竟是初次相见,渐渐的就没有了话题,便相互告辞,各自回屋休息了。

这宁采臣还是个认床的,换了新的环境一时半会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了老半天,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声音。反正也睡不着,起来看看吧。

来到院内,听出来声音是从北院传过来的,像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他便循声而去,蹑手蹑脚的趴在北墙上的石窗下面往院内观瞧。借着月光看到墙内有一处小院,一位大姐坐在院内的一个石凳上,年纪大概有四十来岁。她旁边坐着一位老太太,身穿深红色衣服,头插银梳,弯腰驼背、老态龙钟,估计得八十开外了。两人正在聊天,只听那位大姐说道:“都等这么久了小倩咋还不来?”

老太太说道:“估计快来了吧。”

“会不会是她对姥姥您心生怨恨不肯来了?”

“不会不会,虽然感觉她是有点心里不痛快,但是还不至于不来。”

“哼,这个小妮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正说着,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远远的虽然看不清,但感觉应该是个大美人。姑娘给那两位略施一礼,老太太笑着说道:“都说背地里不要议论他人,我俩正说到你呢,你这小妖精就悄默声的突然出现了。幸亏没说你的坏话呢。”哈哈干笑两声又说道:“你这小娘子真是生的如画中人一般俊俏,老朽我得亏不是男儿身,不然也要被你把魂儿勾走了。”

姑娘说道:“也就是姥姥您夸夸我罢了,别人怕是不这么想呢。”

之后那大姐又跟姑娘说了些什么,但是声音比较低,宁采臣没听清楚。又一想作为一名正人君子这样偷偷摸摸的听人家说话实在是不合礼仪,再看天色也实在是太晚了,便转身回屋躺下了。又过了一会儿,北院也安静下来,再无声息。

正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感觉似乎有人进到了屋里。赶忙起身查看,原来是北院的那位姑娘。赶忙施礼说道:“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姑娘微微一笑,说道:“夜凉如水,深感寂寞。我看公子也是睡不着,心想不如来与公子相陪,两人结伴而眠,也不枉这氤氲月夜。”

宁采臣还真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不是常说自己生平无二色么,还真就是说到做到,马上这脸就拉下来了,说道:“姑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生在世当知仁义廉耻,你我孤男寡女并非夫妻怎能做这样苟且之事?若是被人知道,你我的脸该往哪里搁?”

姑娘又是一笑,说道:“夜深人静,此处并无他人,只有你知我知而已。”

宁采臣说道:“没有他人还有天地呢,人生在世当行得正坐得端。即便是做了坏事无人知晓,还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还有自己的良心呢?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啊!”

姑娘支支吾吾的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宁采臣也不给她机会,说道:“你不要再说什么了,赶紧走!要不然我就要把南屋那位公子喊来了。”

姑娘一听这话,看起来有些害怕了,赶忙就转身出了门。但接着又回转身,掏出来一大锭黄金放在了门槛之内,说道:“公子实乃高洁之士,小女子甚是敬仰,这一锭黄金就作为礼物赠予公子吧。”

宁采臣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拿起金子就扔到了院子里,说道:“这等不义之财,收了脏了我的口袋!”

姑娘满脸羞愧,来到庭院拾起那锭金子,自言自语道:“这个家伙,真是铁石心肠。”说完就离去了。

第二天,宁采臣一早便去城里办事了。回来已经是黄昏时分,看了看南边,房门上着锁,看来那燕赤霞还没有回来。刚要进屋,就见一主一仆挑着行礼来到了庙中。主人模样的那位看到宁采臣便上来施礼说道:“这位公子,小生是兰溪人士,来此赶考,不曾想城内客店都已住满,便寻到此处而来,还望公子准许我在此借宿几晚,感激不尽啊。”

宁采臣说道:“此为荒庙,并无主人,我也是在此借宿,你若不嫌弃,随便挑一间僧舍住下便是。”

“甚好甚好。”那位兰溪公子便在东边挑了两间僧舍跟自己的仆从一人一间就住下了。

又过一夜,这日宁采臣没有事做,早上起来,便来在院中散步。发现那位燕公子门上有锁,看来早已出门。东面那位书生房内没有动静,他的仆从倒是在院中忙碌着做早餐,一会儿做好了端去主人房中,接着房内便传出来哭喊之声。宁采臣赶忙进屋一看,只见那位公子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赶忙报官吧。官府来人,发现房内行李盘缠的一样也没丢。验探尸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致命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痕迹。只有在左脚心正中有一个小孔,像是用锥子刺的一样,伤口周围还有点点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踩着钉子了。总之没能查出来是何死因,就随便的定了一个暴病而亡草草结案了。

那位仆从想着把主人带回家安葬吧,可自己一人又是行李又是尸体的还弄不了。想去城里雇一辆车吧,可这一天折腾下来时候也不早了,这点估计也雇不到了。只好再住一夜明天再做安排。

不曾想一夜过后,那位仆从也死了,报官来查,跟他的主人一个样,不过这位的孔是在右脚。还是弄了个暴病而亡草草结案,派了衙役赶去兰溪通知他们的家人来收尸也就罢了。你看这官府办事效率真就是高。

当晚,燕赤霞回来之后,宁采臣跟他说起这个事。燕赤霞认为是有鬼怪作祟,还嘱咐他小心一些。宁采臣那是无神论者,才不信那些妖魔鬼怪的,也就没放在心上。

到了半夜,那姑娘又来到他的房间,呼唤他的名字,宁采臣正睡得香呢,突然被人叫醒,还有些迷迷糊糊。只听姑娘跟他说道:“小女子这么多年见的人多了去了,像你这样刚正不阿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公子是真正的圣贤之士啊,小女子不敢造次。实不相瞒,小女子姓聂名小倩,乃是一个鬼魂。十八岁时得了一场大病死了,正葬在这寺庙旁边。可是这附近的邪魔妖物实在是太厉害,他们就胁迫我帮他们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心中实在是不愿意,可又无力反抗。如今这寺庙当中已经没有能杀的人了,恐怕那夜叉要亲自动手来害你性命了。”

宁采臣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清醒了,忙说道:“多谢姑娘相告,那我是不是应该赶紧离开此地以避此祸呢?”

小倩说:“那夜叉妖力强大,你一凡人能跑多远,它轻易便能追到你。”

“那该如何是好?”

“如今看来,你只能去跟那燕公子同住一室方能脱险。”

“那它不会将燕公子一同谋害了吗?”

“不会,那燕公子是一位奇人,它不敢害他。”

“好,想必这几日那两位兰溪人士便是你们害的吧?烦请姑娘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跟我说说你是用什么样的妖术将他们害死的呢?”

“那两位都是见色起意之人,受我诱惑要与我亲近之时,我便用一个锥子偷偷的扎破他们的脚心,他们便会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了。我再用一器物从孔中抽出他门的血,拿去给那些妖怪喝。如若遇到不近女色之人,我便拿出黄金给他。但那其实不是黄金,而是罗刹鬼的骨头变化的。他若留下,那黄金便会化作罗刹小鬼,剖其心肝,拿回供妖怪享用。说到底也就是利用世人的贪财好色之心罢了。”

“唉,确实如此啊,若是不贪财好色怎会受人诱惑而丢了性命。只是不知那妖物何时会来害我呢?”

“应该就是明晚了,公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姑娘来此相告,这可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了,不知小生该如何报答才是。”

聂小倩眼里一下子流出了泪水,说道:“小女子身陷苦海,难寻滩涂。公子你义薄云天、气贯长虹,定能够救我脱离苦海。小女子只求公子能够将我的遗骸取走,另寻一安然静谧之所再葬,这便是恩同再造了。”

宁采臣毅然决然的点头说道:“姑娘放心,小生一定做到。但不知姑娘身葬何处?”

小倩说道:“公子但去庙旁寻一棵白杨,树上有一乌鸦巢的便是。小女子之墓便在那树下。公子告辞了。”说罢已飘然出门而去,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宁采臣就没再睡觉,因为那位燕公子总是早早的就出门,所以他就更早的就在南房门外等候了。

早上燕赤霞一开门吓了一跳,一看这里怎么还站着一个人,再一看原来是宁采臣。

宁采臣不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燕公子,你我在此同住这么些天了,也算是朋友了,一直想请您吃顿饭喝点酒好好聊聊,奈何您总是早早出门,很晚才归,找不到机会。这不今日我便早早的在此迎候,还望赏脸,到我房中一坐,你我痛饮几杯叙谈一下如何?”

燕赤霞也是个爱喝酒的人,再一看这位如此诚恳,竟然这么一大早就在此迎候,也不好推辞。心想今天倒是也没什么大事要办,便答应着跟随宁采臣来到在他的屋里。

进屋一看,好么,啥也没有。那当然是啥也没有,这么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呢,哪里去弄吃的?

宁采臣早就搬来了两块大石头,上面还铺了一些稻草,又铺了一层干净的棉布,这就当做是凳子了。两个凳子之间是他用砖斗顶着那半张门板做的桌子,他又加固了一下,还擦得干干净净。他把燕赤霞让坐下之后,说道:“还请燕公子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城中买些酒菜,去去就来。”说罢出门而去。

燕赤霞倒是也大方,心想这样干等着也是怪闷,便从宁采臣的行李当中翻找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多点,宁采臣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人,一人提着两个大食盒,一人挑着扁担,扁担两头是两个大筐。看来这是酒店的两位伙计。伙计进屋将食盒内鸡鸭鱼肉的摆了满满一桌,两个大筐打开原来是四大坛酒,放下便回身走了。宁采臣抱起酒坛满上两碗,便同燕赤霞吃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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