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誓言
143
林希一直看这只瘟疫鬼有些眼熟，这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忍不住失声道。“你是鬼神，瘟疫之罗刹鬼神！”
玄元纪元中，有一种职业者借诅咒之力沟通鬼神，引以为用。当然大多数借的鬼神之力都只是背面世界的鬼神影子罢了。
而他之所以对这个形象这么熟悉，就是因为曾经被这只鬼神的影子给拽到背面世界了。当然那次只是巧合，不是每一个鬼泣职业者献祭自身都可以召唤鬼神影子来到现实的。而且那次只是在边缘地带，只有三三两两的怨鬼。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位，好像是鬼神真身啊。
林希心中泛起了嘀咕。不过这声嘀咕就随着罗刹后面的话变成了忧心忡忡。
“我说紫云火是从哪来的呢。原来如此。满心都是邪念，神魂外燃烧的紫云火。呵，有意思。”
很明显他说的是凌素的状态，林希听得不明觉厉，连忙道。“凌素她怎么了。”
罗刹阴沉的鬼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她的状态，可是很不妙哦。不过我可以帮你。”
林希顿时来了精神，虽然他知道这个面向不良的家伙绝对不安好心，但所谓饮鸩止渴，急于眼前，顾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帮我？”
罗刹鬼没有说话，细长的手指轻轻一点，闪烁的紫色光芒便覆盖到了凌素肌肤表面如同恶疮模样的烂肉之上。在林希殷切的目光中，紫色的光芒缓缓的蠕动起来，像是恶心的蠕虫一样。然而恶心的蠕虫渗人的轨迹动作，在林希眼中却从未如此美妙过。
因为随着那些蠕虫曼妙的蠕动，凌素的呻吟声果然在平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林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凌素每一个细微的念头和身体每一处的状态，之前这些念头中只有让林希嘴角发苦的痛楚，现在反而平息了不少。
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这只罗刹有什么打算，起码眼前，是做了实事的。
终于，紫色的光芒消散一空，凌素的肌肤再次变得雪腻光洁，饱满晶莹，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盎然。
“哟，这支是清意化生吧。这娘皮自己体内自有源源不断的血肉之力，加上清意化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生命力，保住这条命是不成问题了。”
罗刹揶揄的道。
林希感激的拱起手，正要道谢，罗刹已经摆摆手，嘿嘿笑道。
“不必道谢，听我说完。我不想欺骗，因为谎言得到的感情并不真实。只有在真实之下的无可奈何，才是我想要的。”
林希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不出手，这娘皮不出一天，就会灰飞烟灭，死于痛苦。痛苦是卡洛的力量来源，这只是便宜了它。我虽然出手了，但是只去除了她外部的伤害。她所浸染的负面情绪太多，释放太晚，已经充斥在神魂之中，而紫云火，也扎根在了她的神魂之中。接下来，就像是一盏油灯，细火慢灼，然后等待油尽灯枯的那天。或许是一年，或许十年，又或许是百年，谁知道呢。而这个过程，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除非你将紫云火灭了，然后将她的情绪释放。否则，等待她的，就是蜡炬成灰的结果。”
林希听得脸色越来越白，罗刹鬼已经隐隐的察觉到慌乱的味道，笑得更得意了。
“亦或者，你可以珍稀仅剩的时间，不留遗憾？”
人们常说，长痛不如短痛，一个溃烂的伤口，直接切开剖出，会疼会痛但很快就会复原。而如果一直任由溃烂，就会蔓延的越深，腐烂的越多，疼痛时时刻刻不曾停歇。
罗刹的做法，就是这样。钝刀子割肉，最疼最痛最没有尽头。
罗刹不顾林希的脸色，自顾自的道
“死亡是最低俗的做法，欺骗是最虚妄的做法。活着，无奈，焦虑，从而产生不安，慌乱，自责，这就是我需要的东西。我是瘟疫之鬼神，瘟疫，代表恐慌，动摇。你的恐慌，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谢谢。”听见这声道谢，罗刹愣了下，却发现林希脸色真诚，毫无作伪之色。
面对罗刹的质疑，林希虽然脸色苍白，还是坦然道。“论迹不论心。我知道你想用长期的折磨让我慌乱。但是没有你的出手，凌素真的撑不了太久。你为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所以，谢谢。”
罗刹首次抬眼正经的看着林希，良久，忽然笑了。“我们鬼神最能体会的，就是生灵的情绪。你没有强作镇定，是真的有自信。恐慌的情绪固然对我很重要，但是如果你真能掌控紫云火，就意味你接触到了那个境界，到了那时候，一点点恐慌情绪算什么？”
“不过，结果如何，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罗刹化作一阵紫色风暴，融入了黑土之中，四周风平浪静，再无任何异常。
林希松了口气，低下头，就看见凌素睁着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情意满满。
以往的凌素也许心中喜欢，但更多的是默契，一切尽在不言。很少有这种直白的表示。
然而她温柔的脸色中却不自觉的浮现一缕不自然的苍白，正如罗刹所说的，紫云火虽然被扑灭，但是火种的火苗已经在神魂深处扎根，凌素时时刻刻都在体会着被灼烧的痛苦，还要强行作为温柔的模样，看得林希心中更痛。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不就是紫云火吗。我一定可以掌握它的。”林希紧紧抓住凌素的手道。雪默默的站在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嫉妒，却忽然多了一丝明悟之色。
凌素含情脉脉的展望良久，轻轻一笑，卸下所有负担。
“我相信你。”
就算做不到又如何呢，或许接下来的时间，正是她值得珍稀的每一天。
这样想着，似乎之前一直吊着他，好像也有些过分了。凌素这样想着，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忍不住将软软的红唇凑了上去。
如果是平常，林希早就欣喜若狂的凑上去了。但是这一次，林希冰冷果断的转过了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要回忆。我要你每一天每一刻，都陪着我。我不让你走，我不允许你走！相信我，陪我一起走到永恒，好吗？”
凌素神情微微一怔，第一次看见林希这么正经严肃的神情，眼中莫名流过了许多难以描述的东西，流转心中，好像就连那灼烧，也不这么痛了。
“我答应你。”
宛如一个最诚挚珍贵的誓言得到了回应，这一声似乎走向了永恒。
美妙的光轮好像在天空转动，忽然冷不丁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说的好听。但是如果你以为，掌握紫云火就像弗莱斯迷茫之塔中那么简单，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一声冷哼在林希脑中响起，让林希神情微微一怔。
“紫云火，代表的是一条完整的规则链。也就是天道的一部分。就像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塑型火种一般，都是契合天道规则的一部分。不是能够使用就是掌握，只有从天道的规则完全理解紫云火的构造才能做到。”
“对，你是有天子望气，看穿一切本质，但那又如何？连醉海澜心火这种低级的塑型火你都看不明白，何况是塑型火榜排在前列的紫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