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男人全身被撕掉不同大小的肉块，鲜红的血液已经浸满了身体。丧尸咬伤的地方太多，不出一分钟他就开始尸变。

腐烂的味道太重了，钟清凌看着面容抽搐的男人，点头：“我会的……死亡才是解脱。”

男人听到回答后，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四肢在痉挛，可双眼却在看着上空。“我还答应妻子说一定要回去……说就算成为丧尸也要走回去见她一眼。”

“如今这副模样还是算了，你不知道她可看重外貌了，当初就是……因为我长得帅才一直在屁股后跟着……”

男人的话越来越小声，死之前他的眼睛依旧看着天空。钟清凌不禁向上望去，她恍然想起无论是丧尸还是人类，都在时不时地看向空中。

不管夜晚或是白天，上方都有的那便是光。

钟清凌蹲了下来，男人再次睁眼后已是一具丧尸了。她按住丧尸的头颅，打算破坏脑袋，正要刀尖插入时，一个声音从身体发了出来。

“我怎么会还有意识？”声音听起来十分恐惧，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身体控制不住……它好像闻到附近有人类的气息。”这个气息应该就是楼淋了。

钟清凌眼神颤动了一下，原本松开了的手又用力地固定着它。她低头看着丧尸，几缕头发垂了下来，“现在有些人变成丧尸后会保留着思想，里面的有人可以控制身体，有的人却不能。”

男人听后沉默了许久，只有身体的声音不绝如缕。随后声音颤颤巍巍地问：“我能有一天控制身体么？”

“或许吧，但你也只有十二个月多点的时间了。那时候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钟清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丧尸讲这种话，想出来的时也没考虑对方是否相信。

男人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丧气道：“原来的世界其实早就毁掉了，大家都在苟活着。即使它在十二个月之后真的没了又如何？也只是毁掉后再次毁灭一次，没有什么区别。”

钟清凌拿开刀，她并不知道多少人已经自暴自弃，她还是坚持着说：“只是你的想法而已，不能代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可能一些人也在努力生活，努力地消灭丧尸，想要建造一个有未来的……”说到未来，她戛然而止。

声音嗯了声，他干笑着：“我现在忽然不想死去了，我想走到基地远远看妻子一眼。”

基地？这个方向只有东部基地了。

“是东部的基地？”她问。

“没错，我是这次的搜寻小队，出来获取新的食物。没想到碰见上千只丧尸，三十名的队员最后只剩下四个。我们逃了几天，车和武器都没了。”

钟清凌嗯了下，又想着基地应该很大，普通人也不会去看城外的丧尸。“你妻子是做什么的？”

说到妻子，声音的语气都变了，里面满是宠溺。“她是基地的守卫，待在城墙上射杀靠近的丧尸。”

钟清凌心慢慢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了点沙哑，“如果你在中途就被人类杀了呢？或许你期间吃了人类呢？”这是男人极大可能会遇见的。

声音没有出声，大概是几分钟后他才长叹一声，“那就永远的死去吧……”

死亡，看似很容易。但一旦眼前出现一点光芒时，却仍然拼死挣扎着要去抓住它。

“你来这里也是要去我们的基地吧？这条公路不要走，前方会出现一大群丧尸。你往前方走一百来米，公路的左侧有一条小道，一直沿着走就到了。”

钟清凌望向前方，两次的指明方向都是丧尸指的。一些可怖的身体下所隐藏着的心，比现今肆意杀戮的人类都要来得善良。

“好。”

钟清凌放开了男人的身体，身体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头颅往四周看了看，似乎不明白要走向哪里。她伸出手按住丧尸的背，轻轻往前方一推。

“嗬……”身体被这点力量所推动，踏上了前方的道路。

“谢谢你。”声音在感谢她。

钟清凌看着东倒西歪的身体渐渐远去，嘴角缓缓扬起。她轻声回应那个声音：“不客气。”

等钟清凌往之前的小道看时，楼淋已不见踪影。她握着刀往回走去，才发现楼淋后退了几百米。也正是这几百米，让丧尸闻不到她的气息，得已朝前方前行。

楼淋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问：“姐姐，你们谈好了吗？”

“嗯。这个丧尸也是有思想的，他要东部基地前去看他妻子一眼，她妻子是个守卫。”钟清凌简单说了一句。

楼淋圆圆的眼睛有点困惑，“她妻子的职责是保卫基地，可她若真的见到男人后，会下的了手么？”

钟清凌摇头，“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每个人对一些事情的看中程度不同，所做出的决定也不一样。

“我们走吧，他给我们指明了一条路。相信没几天，我们就可以到达东部基地。”钟清凌提起东西，沿着公路前方走了百来米，终于看见了男人所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