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败 （一）

早上姜铁铸是被他爹从床上揪起来的！

昨夜他看那神秘的小册子，因为很多词不懂，需要一点点翻书查找。咬着牙啃了一个时辰，才看了不到三页。只觉得头晕脑胀，于是把书一扔翻身睡去。今天早上顶着个黑眼圈，有气无力的随着大哥舞动了两下枣木锏，趁着老爹不注意，溜进厨房偷懒去了。

在店里拉了一早的风箱，直到中午饭吃完姜铁铸才溜出店门。他来到米市巷时，齐家福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了。今天齐家福精神不错，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旁边石头上放着一个破了口的茶壶和两只瓷碗。见他来了，齐家福笑着招呼他坐在旁边。

“家福叔，昨天你说的是啥事情？”姜铁铸打着哈欠问道。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有些话想给你说说。”齐家福沉吟了片刻，“铁柱你说，说谎话就一定是坏事吗？”

姜铁铸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清醒了。感觉还有点紧张。“不一定吧？要看是什么事情，为啥要说谎。如果是出于好意……说谎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他有点心虚。

齐家福神色复杂的盯着姜铁铸看了一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家福叔昨天晚上也说了个谎，我爷爷不是因为落马摔断腿的。”

姜铁铸没想到齐家福会忽然说起这事，犹豫一下才问：“那齐老太爷是咋瘸的？”

齐家福喝了一口茶水，慢慢说道：“当年，卫仙师返回法坛后，少侯爷也要跟着回去。卫队长拼死拉着不放，少侯爷急了。他告诉卫队长：这个卫仙师其实是当朝二皇子！如果死在摩天关，整个侯府都要受牵连。

卫队长只好劝少侯爷：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这些凡人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派一个人去法坛打探消息，其他人先回去做好接应的准备。万一这几位仙师败退回来，还可以凭借摩云关的护关阵法低档一下。还能让随军法师以“幻板传书”的法术给侯府报信，请侯府派高人支援。少侯爷听了只好接受。

当年我爷爷是卫队中少有的神射手，眼力超群，而且善于追踪。所以被卫队长派去打探法坛那边的情况。临走时少侯爷给了我爷爷三支‘烈阳破魔箭’，这是侯府里供奉仙师特制的法器，威力极为强大，而且可以隔空中示警！

我爷爷就独身向法坛方向追去，刚走了没几里路。就听见远处有打斗的声音，他悄悄下马摸过去才发现是卫仙师正在和一个蛮人萨巫厮杀。

卫仙师使的是一把发出白光的飞剑，蛮人萨巫用的是一只血红色的短锥。两人各自御使法宝在隔空激射。两支法宝在空中快如闪电的来回穿梭，不停的刺杀、格挡，两个人的身影也是如同鬼魅，忽隐忽现。

或许是卫仙师受伤在前，慢慢的就停在地面上站住了，仙剑只是浮在身体周围十丈内飞舞，隔档那个萨巫的短锥。又过了片刻，他开始一步一步向后退。这时那个萨巫就在四周不断辱骂他。这个萨巫不停地用官话夹杂着蛮语，叽里呱啦的叫喊、笑骂。那声音虚无缥缈，忽东忽西听不出从哪里发出来的。

卫仙师的剑圈不断缩小。慢慢收缩到了身前三丈的范围时，那个萨巫显出身形出现在卫仙师对面三十丈外的地方。我爷爷就在两人西边，三个人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形。我爷爷早已张弓搭箭，用的就是那烈日破魔箭。他刚刚看清那个萨巫的位置，那个萨巫就朝他看了过来。

这时卫仙师忽然用手握住仙剑，身形一个闪烁突兀出现在萨巫面前五步，一剑刺过去。这萨巫没有防备只好用左手的一个骨头法杖招架，空中那支短锥直刺卫仙师的后心，可是被一面铜镜挡住了。卫仙师头也没转就大喝一声‘动手’，我爷爷立刻使出连珠箭，三支破魔箭连续命中那个萨巫，前两箭只是炸开了萨巫身上的皮袍，第三箭射进他的左肋炸开了一个血洞。卫仙师一剑劈飞身后短锥，翻手刺穿了蛮子的喉咙。那个蛮子一声没吭就栽倒在地。

卫仙师只来得及说了声多谢，就咳了一口血出来。我爷爷赶忙劝他回转摩云关。可是他让我爷爷带着这蛮子的人头和兵器先回去。他要去法坛帮忙，说完喘了几口气就朝北边走了。

我爷爷用的是五担的强弓，射出连珠三箭也是肩膀剧痛。歇了一刻钟才去斩那个萨巫的脑袋，刚走到尸体跟前，忽然那萨巫的眼睛睁开，右手往上抬了一下。我爷爷作为侯爷的亲兵，也是在生死之间走过无数次的人。见状不假思索，猛地向前一扑。一刀就砍在那个萨巫的脖子上，劈下了他的脑袋。可是腿上也被飞来的短锥刺穿了一个血洞。

萨巫的那支骨头法杖被卫仙师砍成两截，身上的皮袍被炸碎了半边。我爷爷提着他的脑袋，用破皮袍裹着那支短锥，骑马往回走。腿上的伤口也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刚走的摩云关前就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直到关里大军准备出关后撤时才醒来。急忙叫开关门和大军一起撤退。等撤到后营时才发现左腿大半筋肉都焦黑坏死了。后来侥幸保住了命却落下病根。于是少侯爷就安排我爷爷做了后营的粮草官。”这些话埋在齐家福心里多年，从未对人提起，今天终于说了出来。这让他精神很是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