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帝星陨落

天元十二年，玄月初七，寒霜至。

黄历上话今天是除日，紫气东开，寒风夜行，百鬼蛰伏，有野鹭高歌，宜除障，杀敌！

是夜无风，黑暗无情地侵袭整个天地，可大稷皇朝的帝都却被绚烂的七星青烛灯照得恍若白昼，出奇地反常！

这一夜，至少发生了三件令大稷百官和臣民觉得荒诞无比的奇闻怪事。

第一件便是已经十年不上朝的稷皇禾鸢突然召集百官上朝，就连镇压八国的数位大将也召了回来，但却并不议事，而是让百官奔赴朝歌台，祭天祈福去了。

午夜子时祭天祈福，是皇族大禁，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第二件便是，历来稷朝皇族祭天祈福，都是由司礼监的奉常主持操办，最后得由皇上亲自登朝台浇龙气，除腥草，最后带领群臣祭拜叩天，祈福皇朝苍生。

但第一次，群臣百官别说由稷皇亲自带领祭天，连与稷皇禾鸢这位爷一个照面的机会都没有，整个祭天的全程都由奉常千斤氏一手操办，一直到浇龙气、除腥草都是由千斤氏代替君王行礼，连跪在旁边的稷皇第二子相玉都没有这份荣殊。

百官只觉不妥，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地执行着。

只有，左丞相赢怀安，御史大夫司空无忌，镇南大将军吕伯郎稍有微言，起身反对，但一听到千斤氏说是稷皇亲口旨意，也只能不露声色地先执行，后问责。

重臣百官，畏惧稷皇禾鸢的仪威如同畏虎，比神灵还要更甚，君临天下已到不容有所质貉的地步。

不得不说禾鸢乃是千古一帝，其才能确实无人可及，统一八国后十年不上朝，整个庞大帝国在他的统治底下不但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而且丝毫没有衰落的迹象。

此刻，他自己还安逸地躲在富丽堂皇的朝阳宫中，食用着近臣郎中令冯昊刚刚借助寒霜节气汲取的第一滴寒雪露呢。。

都说上将伐谋，上政伐臣，禾鸢算是把这件事情做到了极致！

这一夜，朝歌城里发生的第三件怪事便是，自夏至过后，皇城的各处宫殿上聚集无数只寒柳乌鸦，漫山遍野的乌鸦铺天盖地，蜂拥而至，一直延续了三月有余。

寒鸦飞至，天雪不临，事出无常必有妖。

刺耳的鸦鸣，一声接着一声，惊扰得人心晃晃不得安宁！

夜渐凉，稷朝的祭天仪式已经从亥时祭到了亥时，主持大典的奉常千斤氏也早已

浇完龙涎，除完腥草，但却迟迟不登台敲九鼎钟，献炎点天火。

此刻，千斤氏手执顶篱龙黄金浇筑的金算盘，双手轮动敲打五星转盘，一双青色的鹰眼悄然转动，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窸窸窣窣！”

大将军吕伯郎感觉头顶有阵阵微风吹过，许是站得久了，只穿了一件宽虎青衣袍的他感觉面部有些发凉，所以，他随手按了脖子，放松了下筋骨。

嘶，吕伯郎刚一伸手，顿觉手掌湿漉冰凉，一枚细软雪白的水滴轻飘飘地落入手中。

“落水了？”吕伯郎略一皱眉，这种时候落水可不是一件好事，按照往年，祭天大典至少要两个时辰以上，可紧接着他又释怀了。

因为一滴，两滴，三滴，一枚，两枚，三枚，直到越来越多的，如鹅毛般的晶莹雪花纷踏而至，他才意识到是落雪了。

漫天飘飞的雪花明亮如光，一扫雾霾，使吕伯郎冷淡的心情一下舒展开来，他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奉常在等是什么。

或许等的就是这场天雪！

“快看，下雪了，下雪了，天降瑞雪！”

“天降瑞雪，我皇万岁，得天独厚，大稷江山必定千秋万载！”

百官中有些反应灵敏者，察觉到这是入秋后皇城下的第一场雪，已经跪了下去，很和适宜地抱起了稷皇的大腿。

“我皇万岁，大稷江山必定千秋万载！”其他百官也纷纷效仿，大将军吕伯郎也很识趣地跪了下去。

“嗯！”

祭天奉常很满意地点了下头，仿佛这场秋雪是他替稷皇求来的一般。

接着，他停下了手中轮动的金算盘，开始走上朝歌祭台，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吉时已到，天降瑞雪，敲钟，鸣鼓，点天火，向天祈福，保我稷朝国运永世亨通！”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