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梅园夜话

朱由栩结束接风宴会，回到翠竹苑的公书房。在东书房暖炕上，翻看了当日事发的记录。屋内气氛凝重，张宝和沈江跪在厅堂中间愧疚满怀。朱由栩将记事文本放在炕桌上，难以平静。

朱由检坐在炕桌对面，当时自己也六神无主。若不是张宝苦劝，早下令杀人了。此时想想也是后怕，竟被仕林领袖蒙蔽，只觉的事事顺利，不曾想留下话柄落进坑内。还被天家两次下旨申斥，弹劾自己的奏折近百份。

正自乱想，听朱由栩说道“洪诚”，“奴婢在”。“宣令：张宝行事不密，致使分舵驻地上千人集结而无应对，更有发生冲击分舵，焚烧梅园的恶劣之事。着免去江南分舵主事差事，暂理管事职。修士降一级，过失记档，通报六扇门和隆兴海内。

京师分舵主事宋康年即刻南下，接管梅园。到任后完成交接，张宝赴任金陵分号主事。沈江处事用人不当，明知沈贵沈扩非六扇门在职，仍任其监管一区。致使出现重大纰漏，严重损害六扇门声誉。着免去探查使一职，调往苏州隆兴分号掌管食肆。沈贵沈扩各打五十鞭子，逐出分舵。永世不得入隆兴和六扇门，一体通报海内。”

洪诚迅速整理完毕，交由朱由栩验看无误用印后，在前厅对两人宣读。二人如释重负，叩头谢恩退出屋外。洪诚前往飞信院，两刻钟后，上百只信鸽起飞。在梅园盘旋一周后，飞向四面八方，同时带去了朱由栩海外归来的消息。

朱由检一直闷闷的喝着茶，等着朱由栩看完近期的公文和朝廷五道天家圣旨。洪诚过来掌灯，玉儿也让秀兰过来询问是否用膳。朱由栩和信王也都没有用膳的心思，便打发秀兰回去。

朱由栩将弹劾朱由检的手抄本放置一旁，对洪诚说道“严密监视这些上本之人，事无巨细。”朱由栩看了眼信王，喝了口茶说道“说说吧，如何入的局”。朱由检重重叹口气说道“在京里做事过于顺利，以至于到江南后少了谨慎。九月初，隆兴号外率先发声。江南仕林有隐相隐阁，天下哗然。

号外连版连期跟进报道，直至有采访春凤楼小厮。言听到东林书院的教授商谈，换掉内阁首辅叶向高的言论。此篇报道一出，彻底坐实了隐相隐阁的存在。朝廷动荡，皇兄震怒。

其间皇明时宣入书院采访，被书院士子扔出大门，摔得头破血流。无锡知县刘五炜只是罚银，并未立案缉拿。皇兄下旨，令三法司成立专案组。南下查办隐相隐阁一案。消息传来三天后，书院山长顾宪成·高攀龙·钱一本联袂来访。

言谈恳切，陈述书院宗旨乃是·严气正性·锐意图新·志在世道·躬行实践。没有什么隐相隐阁之举，言之凿凿，正气凛然。我这被其浩然正气所感，申斥了李信和张宝的劝谏。在梅园牌楼前，与三位东林博士共同接受时宣和号外记者采访。并表示上书天家，以正视听。

专案组到达金陵，传唤拘押了顾宪成·高攀龙·钱一本·薛敖教·史孟麟·于孔兼·于允成·叶茂才八人。引发上千士子围攻梅园，伤亡甚重。皇兄下旨申斥，勒令吾在梅园反省，不得接见外人。朝官开始纷纷上本，言吾干涉朝政云云”

说完向后一仰，倚在靠枕上看着屋顶再不言语。朱由栩心想，这么简单的套路。竟是轻易入盅，白他娘的跟自己混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天家喜得龙子，奶娘又伇了。加之朝廷和內帑增收颇丰，放松了警惕，才被钻了这么大空子。这个势头若不掐死，怕是毁堤一片了····

念至此就对洪诚道“去把三法司专案组的名单找出来”，洪诚应诺退出。来到张宝值房，拿着张宝给予的名单，回到朱由栩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