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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凤血歌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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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规矩那凤血歌坏的还少的?!这老祖宗要是怪罪下来,第一个怪罪的就是那人!不过好在眼下那人已经是同老祖宗请罪去了。”李荣丢下一句便是大步匆匆地往者里头走,他身后的死士自然也就是跟着一并朝前走着。

那太监原本是想骂上一句“可是要造反”的话,但是这一听到李荣刚刚说的话,他便是说不出口来了,依着这李荣的意思是——国师他死了?!

那太监脸色一白,暗想着坏了!依着现在李荣则个姿态,多半国师是已经被人害了!自然的,那太监倒也不是惋惜国师被害之事,而是想着这国师一死,这朝政是要落到了谁的手上去的,是那小皇帝还是刚刚那李荣,可一想到这两个人,太监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想着不管是哪个人上位的,自己多半都是要倒了大霉的,若是是那李荣掌管了朝政,依着自己刚刚那不敬之举,这李荣也一贯是个心气神极小的一个人,自然是要对付着他的了,但是若是这掌权的人一下子换成了小皇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了,想想自己这些年对那小皇帝有多少的不敬之举,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日,这宫里头留下的人多半也都是要遭殃的了!

李荣带着五十名死士闯入了嘉靖帝的宫殿,这宫门一踹开,所有人便是瞧见在那请冷冷的宫殿之中只点着一树琉璃盏,照亮了整个宫殿,而那嘉靖帝正是在用膳的时候,清雅素淡的三道菜色便是连着一点点的油星都不见的。

嘉靖帝见那李荣站在门口,他便是微微有些尴尬,只觉得自己的帝王颜面一下子是失去了,他这些年虽然多半都是这样过着的,吃着这样的简单之极的菜色被困在这个清冷的宫殿之中,但是他眼下到底还是一个皇帝,一个天子,不管内里如何,眼前这个人是他的臣子,身为他的臣子眼下却是带着一对人马闯进了宫来还一脚踹开了他寝殿的大门,这样的举动怎么是能够让他觉得欢愉的?!

嘉靖帝放下了碗筷,他敛着眉看着那站在宫门口的李荣,摆出了帝王应该有的威仪:“李爱卿今夜所为何事,竟是在这宫门已关之时带着人闯入宫来!”

嘉靖帝这一番话委实说的还算是有些客气的,这古往今来带着人闯入了皇宫又直闯天子大殿的人一般都是视为谋逆!但是嘉靖帝自己也是晓得自己手上根本就是没有半点的实权,若是这话说的难堪了一些只怕又是要被刁难的,他这个天子大约也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如此窝囊的天子了!

“陛下!”李荣正了正色让自己的死士留在殿门外,他走了进去,脸上有着欣喜的笑容,“微臣是来同陛下贺喜的!”

“这喜从何来?”

嘉靖帝微微有些困惑,但是他的心中却又是带着一些个希冀,只想着这该不会是同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吧?难道说……真的是……

李荣自然也是没有半点卖关子的意味,他走上了前,虚虚地行了一个礼,不等嘉靖帝吩咐起身就是自动自发地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些愉悦,“老臣恭喜陛下,这乱成贼子凤血歌已经是伏诛了!”

“果真?!”

嘉靖帝听到这个自己所希冀的事情很是激动地站起了身起来,他的双腿触碰到了那案几,微微有些疼痛,但是他显然已经是顾不上这些个事情了,只是问着自己所在意的事情,很是着急地开了口。

“自然!”

李荣点了头应允着,他拍了一下手,站在殿门外的一名死士走上了前来,他的手上捧着一件红色的衣衫,嘉靖帝有些急不可耐地上前了两步,半点帝王仪态也无地抓过了衣衫细细地看了看方才认出这的确就是凤血歌往日所穿样式,但是只是一件衣服,嘉靖帝觉得有些不大可信的,毕竟一件衣服又不能证明得了什么,也不能说明些什么。

他正欲开口,只见李荣又是拿出了自己手上一物,竟然是一方九龙金印,这九龙金印颜色簇新无比,光是这一眼看了过去,嘉靖帝就知道这个金印一定是仿照而成的。他转念想了想,即便这一枚金印是仿照而成的也是同传国金印没有半点的不一样的,只要金印在他的手上,这就是传国金印!

他伸手欲拿,却不想这李荣竟然是一下子收回到了自己的袖中,嘉靖帝看着那李荣,只见那一张虽是布满着皱纹却很是老谋深算的脸上慢慢都是算计,他自然是知道这人也是不好相与的。

“爱卿,你这是?!”嘉靖帝看着李荣,用眼神询问着李荣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莫急!”李荣微微一笑,他用眼神安抚着嘉靖帝,“陛下尚属年幼,这朝堂之上的事情又是被凤血歌掌控许久,只怕陛下一下子亲政之后出一些状况,臣是三朝的元老,从先皇时期便是辅政大臣,如今贵为辅政大臣之首,自然是有则个义务帮着陛下管理朝政辅佐陛下的。”

嘉靖帝在心中冷冷地哼上了一声,暗想着这番话说的是这般的好听,其实说上一句实际的话,那不过就是这李荣也是妄想走上凤血歌的道路,想着把持朝臣,将他这个皇帝当做是一个摆设罢了。

“且,这凤血歌在朝中为非作歹实在许久,要肃清凤党还委实需要一段时日,且凤血歌善于蛊惑人心,臣民之中有不少的人将凤血歌视为神谛,陛下这个时候亲政只怕会叫依附着凤血歌的大臣还有那些个受了蛊惑的臣民以为是陛下谋害了凤血歌,倒不如眼下先交由微臣来办,一来是保全了陛下的圣明,二来也是祸水东引,陛下也可安枕无忧。”

李荣说着,他压根也是未将这个不过就是个矛头小子一般的皇帝放在眼中的,想他被凤血歌囚禁了那么久,哪里是能够分辨出什么是非曲直,倒不如由他在一旁帮着,至少还能够创举出一个太平盛世来。

“爱卿果真是用心良苦!”

嘉靖帝凉凉地讽刺着,这走了一个凤血歌又是来了一个李荣,他们两个人都是将他当做团子了吧,以为随意地挫圆搓扁,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够说出口的,看看那一张老脸,再看看那一双对于权力渴求的老脸,他这司马昭之心哪里还是有半点的遮掩。

“陛下能够体谅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李荣哪里是不能够听不出这个小皇帝话语里面的讽刺话语的,但是这小皇帝大约也就只能说说讽刺的话来了,他一无兵权二无实权的,竟然还是分不清楚现状的,妄想掌控整个朝廷,这般也实在是太过可笑了一些。当然李荣这番嘲笑的话还是隐藏在心中的不会对小皇帝说的,他自然也是会留下他的性命来的,只是那凤血歌一流的,他是绝对不会留的。

“那微臣眼下便是去为陛下分忧去了!陛下便是先用膳吧,这朝廷大事,便是交给微臣来好了!”

李荣这般说着,也不行礼便是大踏步地走出了小皇帝的寝殿,他觉得这个小皇帝也是没有半点可值得关注的,自然的也就没有看守住他的意思,他走出了寝殿之后便是朝着那金銮殿而去,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宣布了凤血歌的死讯,然后将他所独揽的权力全部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动作绝对是要快的,一定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时候完成,绝对是不能够让旁的人探听到了凤血歌的死讯有准备的时间反扑。

李荣进了金銮殿,那龙案上摆着纸墨笔砚,他也就自己倒了一些水,墨了朱砂砚,在那空白的圣旨上写下了两道诏书。

凤血歌刚死,他在民间的声望是不小的,李荣自然是不敢于天下人为敌,只得在那圣旨上虚夸了凤血歌一些,赞扬了他为南嘉所作出的贡献,然后给了一个谥号。

还有一道圣旨,便是下给丞相苏闵的,上面细数了一些苏闵的罪状,虽重但是罪不至死。李荣知道这丞相苏闵是凤血歌的人,他还是凤血歌一手提拔上来的,这样的人他是觉得不能够留在朝廷之中的、虽说这朝堂之中依附凤血歌的人甚多,但是他不过是刚刚揽权而已,自然是不能做的太过过分了一些,免得是造成了那些个人连成一气的反弹到时候可是要得不偿失的,所以他第一个开刀的人便是苏闵,对凤血歌的党羽起一个震慑的作用,等到日后的时候再是慢慢地将那些个人给铲除了就好。

不急。

李荣告诉自己,欲速则不达,眼下这个时候他只要慢慢地一步一步来就可以了,这最高的位子已经是在他的手中了,自己无需再 担心些什么了。

那李荣离开之后,嘉靖帝便是愤愤地砸了碗筷,他是气也气饱了哪里还是有半点心情再吃什么的,看看那李荣,现在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进行揽权了,想想那凤血歌竟然是这般的不中用!他是怕凤血歌掌权,但是现在他又是恨不得凤血歌掌权,至少这凤血歌比那李荣让他觉得心悦诚服得多了,至少凤血歌全然靠得是自己,也是实心实意地为百姓做事情的,可那李荣算是个什么东西,考得不过就是祖上留下的福荫度日而已!

“陛下!”

方公公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安抚着嘉靖帝的情绪,他刚刚也是在殿中的,正站在一旁伺候着,便是看到那李荣闯了进来,说的那一番话光是叫他听见就觉得是有些生气了,更何况是嘉靖帝,但是他不过就是一个太监而已,无权无势人微言轻的,帮不得陛下只能站在一旁干站着。

“这走了一只虎来了一只狼!方公公,你瞧瞧那厮的嘴脸哪里是能够同凤血歌相比的,竟然是将朕这般不放在眼内的,还妄想当着凤血歌第二,朕倒是要看看,他是能够做到怎么样的程度的!”嘉靖帝气鼓鼓地道着是,一想到刚刚那李荣对自己说的那一番道貌岸然的话,他便是觉得恶心,特别地觉得恶心!

“陛下!”方公公不赞同地道,“陛下怎么是能够说这样的话呢!这凤血歌一死,倒是真的是一件好事啊陛下,那李荣不比凤血歌,自然是没有凤血歌的才干的,这积威也不比他,在百姓之中的声望自然是越发的不及了。那李荣一向是一个睚眦必较的人,这朝中的人大半都是依附过凤血歌的,他肯定是容不下的,但是又不能一下子将这些个人给除掉了,大约也就只能死打压打压。但是陛下想想,那些个大臣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被那李荣打压的,陛下倒不如乘此机会笼络一下其他的朝臣,或许……”

嘉靖帝细细地听了,也觉得方公公说的这一番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他刚刚光顾着生气,倒是忘记了李荣的秉性。他现在出去,肯定是去写一些个诏书去了, 这凤血歌身虽死,威望一直是在的,那李荣说的好听,其实说白了他也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诋毁凤血歌的,但是其他的人就没有凤血歌那般的幸运了,这首当其冲的,大约就是那丞相苏闵了……

这苏闵之后呢?李荣必然是会扶植自己党派之人的,对于曾经依附过凤血歌的朝臣必然会是打压,到时候这朝堂之上必定是会起风波,至少朝堂上一大半的人他都是能够扶植成为自己的人的。

也亏得方公公的提醒,自己这才想到了这些个道理,他有些感激地看了方公公一眼,从小时候开始,自己的身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太监是真心对着自己的,若是他日自己大权得掌的时候,必然是不会忘记了这个公公的。

“方公公,你觉不觉得,这李荣的事情委实是太过顺当了一些?”嘉靖帝手上捏着那一身的红衣,这衣服皱皱巴巴的,自然已经是感受不到凤血歌的气息了,但是他是从小生活在凤血歌的淫威之下,这李荣前两日在才对自己说是要下手,自己还揣测着李荣应当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够下了手的,今日这李荣就是来了,还告诉了凤血歌的死讯。

“老奴不知,”方公公摇了摇头,他是委实不知道这其中的一番原委,这其中的种种他又如何能够揣测得到,“只是那凤血歌掌管着兵权,且他身边还有黑甲骑士,那可都是以一挡百的高手,也不知道那些个黑甲骑士如今是在何方,要是让他们晓得凤血歌了又是被那李荣给谋害死的,只怕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取了李荣的性命的吧……”

方公公曾经是见过那些个黑甲骑士对于凤血歌的忠诚的,这主子死了,要是真正衷心主子的人,不管是如何都是要为自己的主子报了那个仇才行的。

“也是!”嘉靖帝憨憨一笑,笑容之中倒是有着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天真样,“既然那李荣是打算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并扛起的,那么这谋害的罪名自然也就是他一并担着了,这么说来,朕还是要多谢他的!”

这样想了想之后,嘉靖帝道也觉得自己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的气愤不已了,他看了看被自己踹翻的案几那撒了一地的饭菜,觉得有些惋惜了一些。

方公公是伺候许久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嘉靖帝这一眼是在可惜了,急忙知机地道:“老奴再去御膳房瞧瞧还有什么东西,让那些个厨子给陛下再做一些膳食来。”

嘉靖帝点了点头,应允了。

翌日一早,这悲鸣钟便是敲响三声了,这无双城之中的百姓全是挤上了街,这悲鸣钟一起敲响,便是代表着有人逝去了,若是帝王驾崩,那是要敲响一百零八下的,而敲响三声是代表着有权臣去世了。

有官员站在菜市口宣读着圣旨,片刻之后,全城哭声震天。

嘉靖元年十月二十六, 国师凤血歌薨,享年二十六岁。帝感其功,谥号宏天,举国服丧十天。

不过半个时辰,街边店上悬挂起了白灯笼。

同一日,一道圣旨到了丞相府,直道丞相苏闵冒犯天威,夺丞相一职,降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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