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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互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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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们北雍那睿王殿下是倾尽天下,而这一次也一并会来的南嘉国师凤雪歌是风华绝代,我可是特地为此来北雍的……”晚晚忸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笑得分外的春风得意。

宋珩微微一愣,想着等会回去要不要派人通知睿王殿下,告诉他防火防盗防公主,毕竟自己眼下也算是睿王阵营之中的人,要是睿王殿下被公主拐带回了西芳,似乎对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有利,至于南嘉国的凤血歌么,宋珩觉得自己和他真的不算熟,要是真的被晚晚公主给瞧上了,那也是他的造化,他的福气吧……晚晚这人倒也不算是一个难相处,说实在话,宋珩倒觉得晚晚同永宁的性子有些相近,都是那般活泼可人的。和她接触下来,宋珩倒也挺喜欢晚晚的,她不过是开了一个小玩笑,在城外的时候逼着那中书令海棠大人同自己换了一声的衣衫,倒不是为了戏耍宋珩他们一些接待的大臣,只是年少玩心重,想着抛开公主的身份能够在金陵城之中好好玩闹上一番。

宋珩觉得也是,若是一个公主的身份,身后肯定是会有一堆的护着,别说是西芳的,就连北雍也是要派着人看着的,一个公主在自己的地头上失踪了,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哪里还敢半点的怠慢。

所以在宋珩揭穿了晚晚的乔装之后,晚晚这腻着的人便成了宋珩,那时不时甩出个什么蛊毒那种玩意来,真的是叫宋珩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自己一下子中了招而不自知。

“晚晚——”宋珩原本是要应着身份,称呼晚晚为公主殿下的,可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一直强硬着让自己称呼她“晚晚”就好。

“恩?”

晚晚捣鼓着自己那随身一个荷包,看着里头那一个一个的小玩意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情人一样,专注而又深情。

“晚晚,你带了这么多的蛊来,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吧。”宋珩斟酌着语气说着,其实她倒是很想同晚晚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否不要每天按照三餐一样细数着那一带的有着各种名称的蛊毒,每次她看到晚晚系在腰间的那一个荷包,宋珩就觉得自己身上有着一种不能言欲的寒冷,宋珩觉得从昨日到今日,实在是一个很叫她难受的日子。

可偏偏那假扮过公主实则为中书令海棠的女子一脸凝重地拜托了宋珩,让她一定要看住了这个精灵古怪的公主殿下,就怕跑了出去作怪。

宋珩认真地觉得,如果晚晚真的是跑了出去,那绝对不是作怪,而是作乱。所以即便她眼下是真的很是害怕晚晚那一袋子的蛊,还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认真地看着晚晚。

“哦,没什么,我们皇族有令的,不能随意地常人使用蛊毒以免造成大患,我只是把这些东西带着玩玩而已,不会用在旁人的身上的,否则叫我娘亲晓得,可不管我是不是她的女儿,西芳的公主殿下,一律是要进万龙池遭受万龙嗜身的苦楚。”晚晚说着,想到那万龙池,晚晚也止不住一个哆嗦,她可是怕那万龙嗜身的苦楚,哪里是敢犯这种大罪的。

“那,你还是把这情蛊收回去吧!”宋珩急忙是解下了自己腰间系着的一个小荷包,递到了晚晚的跟前,殷切地希望着她把这个玩意收回去。

“无妨无妨,你又不是我们西芳的人,惩处不到你的身上,你就留着吧,或许有一日你还能够用的上!”晚晚摇着头怎么都不肯收这个情蛊,“这情蛊还有一个功效,若是给男子服下,那便是我之前说的那般,若是合着你的血吞下,那就会出现假死的症状。若是有一日,你遇上什么紧急情况,也能自救嘛!”

宋珩掂量着自己手上荷包之中的情蛊,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晚晚说的那些个话,大千世界百杂碎,有很多东西她也不曾涉及到,比如说这蛊,她可不敢贸贸然地想要去实验一下晚晚话里面的可信度。

晚晚有些寂寥地说着,“你看,我昨日到了金陵城,也就困在了这驿站之中,谁知道我还来早了一天,本想瞧瞧那凤血歌是怎么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结果他还没来,害我巴巴地等在这个空驿馆之中。”

晚晚说着,便是有些无奈地趴在了桌上,她摇着手上的荷包,那里头的蛊撞击之下发出一声一声的清脆的声音,有点像是玉器碰撞发出的声音,又有些像是赌坊里头那色子在竹罐里头发出的声响。

“你看,我都只能听着这些个声音发呆了!”晚晚有些哀怨地看着宋珩,她从昨天开始便腻缠着宋珩,想着她能够带自己去金陵城之中随意地走走,却不想,宋珩这个性子拧得厉害,竟然是半句也不肯答应的,镇守在这西芳的驿馆之中,哪里都没去。“南嘉和东极的使臣在今日就会抵达金陵城之中,而白玉京的京主早就已经派人通传了,说是会在今晚的晚宴上抵达。”宋珩耐心地说着,“你若想见,晚上就能见到了。”

宫中今日一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好了,最珍贵的食材,最优秀的琴师舞伶,一切都已经是准备好了,就等三国同白玉京的京主的到来,这是一场可想而知的大型宫宴,百官作陪。

“宋珩,你也是要去的?!”晚晚抬起了头,看着宋珩。

宋珩点了点头,陛下钦点了她也一同赴宴,她自然是要去的,听说阮丞相听到这些的时候,又是连声的抗议,宋珩想,或许在今晚的宫宴,那阮丞相肯定是要看自己不顺眼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合时宜地在宫宴之中给了自己难堪。

最好那阮丞相是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要是当场给了她难堪,宋珩想,自己也是绝对不会给那老匹夫好颜色看的。

且,她的朝服也到了手。

北雍从未有过女子为官,女子穿着男子的官服显然是不应的,所以这段时日之内,宫内的丝织坊为了这独一无二的女官朝服也是想破了脑袋,折腾了许久之后,倒也是弄出了一件适宜女子穿的朝服来。

朝服,官印,这也就确定了她宋珩是真的已经成了北雍的从三品官员,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的阻挠。

正在宋珩想着的时候,有喧哗声在驿馆之中响起,本应负责南嘉使臣的仆役和东极使臣的仆役吵吵嚷嚷的一窝蜂似的往外头涌。

宋珩正想询问,这早已经闲得快要发霉还想抱怨“为什么一定要到晚宴上才有热闹看”的晚晚一下子精神抖擞地窜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然后拽住了一个正要往者外头跑的仆役,“怎么回事?!”

晚晚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想要看热闹的开心,那被拽住的仆役一回头见拽着自己的人西芳国的公主殿下,他急忙行礼。

“回公主殿下,听说这南嘉国的使臣和东极国的使臣一同到了城门口,正在争着谁先入城呢!”

“真的?!”

晚晚那眉眼都已经是快笑弯了的,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朝着驿馆的大门而去,那赤足在地上蹦着,脚上的铃铛一串一串地响着,裙摆因为晚晚的跳动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她欢乐地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即便她不认识路也无妨,因为整个金陵城中的老百姓也都全部朝着一个地方涌去,一个一个交头接耳,不断地说着话,揣测着南嘉同东极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动手打斗了起来,这一旦打斗了起来之后,是南嘉胜还是东极赢,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宋珩眼瞧着晚晚在人群之中渐行渐远,她是半点也不敢怠慢,她飞身掠上屋顶,目光牢牢地锁定晚晚,其实要在那么多人之中找寻到晚晚,其实并不算太难,因为在北雍之中没有人有晚晚那般的穿着,今日的晚晚穿了一套如春花一般艳丽的衣衫,一袭桃红的衣衫绣着花儿,袖子只到肘上一些,那群也不过堪堪过了膝盖,光洁的小腿露了出来,像是藕段一般的鲜嫩。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装扮,在北雍是没有第二个女子的,独一无二。

宋珩脚尖快速地在屋顶上掠过,而晚晚的速度也是不差的,在人群之中左闪右躲的,仗着女子原本就比较娇小的缘故,很快就挤到了前头,一直挤到了最前面,被侍卫拦截的人群前头。

宋珩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她皱着眉头看着城门外头,东极的车队同南嘉的车队一同堵在外头,像是两只小牛一样互不相让。

而城门内这负责接引的大臣早就已经是苦了一张脸,因为劝谁先退一步都不对,而负责接待南嘉使团的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百里绍宇,宋珩瞧见这个天塌下来都不曾皱过眉,总是带着笑脸的三皇子眼下的眉头皱得都能杀人。

百里绍宇也瞧见了宋珩,他走过来了一些,语气埋怨无比地道:“你可知,我眼下恨不能是杀了这两队人,不然就是一拍都把他们给拍回老家去!”

百里绍宇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招待南嘉使团的活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差事居然是苦到了眼前这个地步,这早不来晚不来的,都赶在一处来了,这也实在是太过于凑巧了。

眼下互不相让,他这个招待的大臣又怎么做都是一个错,百里绍宇在见到这种情况,干脆就大手一挥,干脆让这两个使团自己商量去。

东极的二皇子孤成鸣是个性急之人,且也不甚看得起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凤血歌,他站在马车上,大声地朝着坐在马背上,一手捏着缰绳,一手轻抚着身下马匹的鬃毛,好像是半点也没有听见孤引成鸣的叫嚣声。

“你只是一个臣子,而我身为皇子,理应你该让我先行。正所谓君臣有别,我是君,你是臣,见面你也得朝我行礼,凤血歌,你若是识相就应该早些退开,别在这边碍人!”

孤成鸣大声道,他就是要让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他凤血歌再怎么身份也不会比他们这些个身体里头流淌着皇室血脉的人高贵,臣就是臣,一日为臣,终身为臣,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便他凤血歌是南嘉的暗帝,哪怕他有一日是登上了皇位,那也是乱臣贼子!

凤血歌抬着头,看了孤成鸣一眼,那目光清冷,高贵清华,皎皎如月,却像是一把已经出了鞘的上古名剑,一剑霜寒十四州。

他那一头雪白的发迎风维扬,他缓缓地开口,只说了六个字:“要么让,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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