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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夜游秦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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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绝对不会叫宋小姐白费了功夫。”

沈从墨虚弱地一笑,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有半分的力气了,可凭着宋珩的能耐,想来再帮着他一起上岸也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吧,生平第一次,沈从墨由生出一种不想死的感受,他从小一直学着佛法,认为生死自己早就已经是参透了,也不会再介怀什么,不若是秋来落叶归根,老僧必然入定一般,可眼下,他还不想死,他一直不曾同眼前这位姑娘好好地说说话,甚至还不曾听过一个姑娘唱过一首曲子,他想好好地同她说一番话,然后听她唱一首曲子。

“你给我唱一首曲子吧!”沈从墨低低地说着,他只觉得自己身子越发的冷,岸边那明亮的灯火在他的眼中是那般的遥远,虚幻,那似乎是他触手不及的地方,“你给我唱一首曲子吧,阿珩。”

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一个男子这般唤着一个女子的名那是坏了规矩的,越是越规的,这样的称呼太过亲近了。可他眼下却很想这么称呼她一回,就像是那夜在破庙之中的那样,他唤她一声“阿珩”。

“唱一曲什么?安眠曲么?好叫你一睡不复醒的那般?”宋珩扭过了头瞧着沈从墨看了一眼,“你若是有这般的气力,倒不如努力朝着岸上游一回,如若不然你便给我唱上一曲吧!我眼下可没这般的好心态来唱上一曲。”

沈从墨轻轻地笑,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那萤火虫之光一般。眼前这个姑娘是多么的绝情呐,眼下他就是快要死的人了,她为他唱上一曲都是不肯的,还叫他有力气还不如多游一阵子,他要唱什么呢,是唱那“有位伊人在水一方”还是那“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呢。

沈从墨这般地想着,眼前却是越来越黑,终于他闭上了眼,可阿珩啊,我再也没有这般力气给你唱上一回了。

在沈从墨即将要没入水中的那一瞬,宋珩手一伸,托住了沈从墨的头,让他仰在水面上,不至于沉入水中,宋珩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下离岸边还是有着一些路,她不知道自己能够撑着到什么时候,或许,现在只能求助往来的游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肯伸出援手。

宋珩这样想着,却是有一个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姑娘,我家小姐问可否需要帮忙?!”

宋珩看着那一艘小小的画舫慢慢地行来,有位穿着婢女衣衫的女子手上提着一盏灯笼站在船艄上,看了过来,而在船舱处,有一位女子静静地站立着,那宋珩瞧不清楚她的面容,只觉得那身段玲珑无比,光是这么一眼看去,便是纤纤楚腰不及一握,青山多窈窕之姿。

那小画舫慢慢地近了,抛下了一根绳索下来。

“姑娘你且先拽着,我找船夫来搭把手。”那女子说着,便是要提着灯笼离开去找船夫。

“不用了。”

宋珩将那绳索攥在手上,右手臂多缠绕了几圈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略微使力,一提气攥着沈从墨纵身而起,一下子越上了船艄上。

她的衣服已经是浸了个湿透,湿答答地黏在身上,相比较而言,沈从墨的情况要比她差上了许多,苍白如纸一般。

“小姐赶紧进船来,婉儿拿一身换的衣衫给她,这般湿透是要病了的!”站在船舱门口的女子开了口吩咐着那婢女,“你叫那船夫快一些,到了岸边即可去寻一位大夫来。”

宋珩多看了那女子一眼,因为离得近了,这个女子的容貌宋珩也就看得越发的清楚了,那是一个宛若花之艳骨一般的女子,花中牡丹也不为过,较自己那被称之为金陵城第一美女的大姐宋薇都没有不及之处,她有一种慵懒的姿态,仿佛世间各物都融不进她的眼中。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在金陵城之中籍籍无名才对,宋珩猜想着到底眼前这个人是谁。

她似乎一点也不畏惧自己同沈从墨这两个陌生的人,不是宋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遇上落水而搭救的人的确是不少,但是更多的瞧见沈从墨那身后明晃晃的箭只怕是要觉得麻烦无比了,恨不得一脚再将他们踹入了河中未给自己免去再找来什么祸事,而这个女子却像是寻常人一般,只是朝着他们看了一眼之后,就让丫鬟扶着他们进了船舱来,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下,宋珩也不能再拒绝这个姑娘。

“是!”

那叫婉儿的丫鬟应了声,便是搭了一把手帮着宋珩将沈从墨扶进了船舱之中,进了船舱之中,宋珩瞧见那船舱里头并无华丽的装饰,不过是一方桌子,一座琴架,上头摆着一架古琴。桌子上也没什么东西,只是一只白底青釉的花瓶,里头插了两三朵花罢了。

婉儿领着宋珩进了再里头的房间,那房间也没有什么艳色,古朴无比。

宋珩将沈从墨放上了房间里头唯一的床榻,将他背朝上地放着,她问婉儿要了剪刀,一下子把箭周围的时布料给剪了开来,宋珩看了一眼那伤势,那箭头入肉不算太深,应该还没有触及到要害部分,但是她也不敢贸贸然地拔了箭头,她又不是大夫,也瞧不出这伤势到底是有多坏,只能等着大夫看过了之后再做打算。血液流得并不算多,宋珩点了附近的穴位缓和了血液的流通。

她攥了沈从墨的手腕,手指按在桡骨处,底下还是能够摸到那跳动,只是有些微弱,幸好还有些心跳,不然自己这般搭救他是真的要成了无用功,还无端端地惹来自己的一身腥了。

宋珩拿着剪刀的手不断,只是将沈从墨那一身湿透的衣服全部剪了下来,宛若破布一般地丢在了地上,那婉儿看着宋珩的动作,又看了一眼那裸露了上半身的沈从墨一眼,整张小脸涨得通红了起来,又见那剪刀又是往着裤子而去,婉儿几乎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暗想着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宋珩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扯了床榻上的被褥给沈从墨覆盖上,只余下那中箭的地方裸露在外,旁的地方倒是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婉儿很快地便是给宋珩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还贴心地寻了一块方巾给宋珩擦拭,示意宋珩到房内的屏风后头去换。

“小姐怎么称呼?”婉儿趁着宋珩换衣服的空挡抽空问着。

“我姓宋,待我多谢你家小姐仗义相助!”宋珩快手快脚地将婉儿给她的衣服换上,虽然现在身子还是清冷无比,至少比穿着那一身湿答答的衣服要好得多了,她若是那样子回了宋家,倒不怕府上的人乱嚼舌头,而是怕母亲担忧,“不知你家小姐如何称呼。”

婉儿听到宋珩这么问,脸上微微有些难色,踟蹰了半响之后,她转而又道:“奴婢去叫那船夫赶紧撑船到了岸边寻大夫来给这位相公看看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那丫鬟说完,宋珩就是听到那脚步声的响起,似乎那婉儿是真的跑了出去找船夫去了。宋珩换好了衣服,用那干的方巾略略擦了头发步出了屏风后头,只见刚刚那容貌惊艳的女子端了一壶茶走了进来。

“奴家给小姐沏了一壶茶,想着小姐刚刚落了水,正是清寒,必然是需要这些个驱寒之物的。奴家已经叫婉儿给小姐去煮一些驱寒的姜汤过来。”她柔声对着宋珩说着,倒了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茶递到了宋珩的手中,宋珩道了一声谢便是接了过来,大概是真的在水里面泡得太久了,竟然是一点也不觉得这茶烫手,只觉得有一股暖意顺着手掌往者心里头来。

宋珩喝了一口,茶真的是很暖,甚至是有些烫舌,这一下子入了喉之后便是一直暖到了心里头,驱散了一些寒意。

“还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刚刚我询问了婉儿,婉儿便是走了。”宋珩看着这个女子,轻声问着,“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女子笑了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奴家名叫胭脂,不过是秦淮河畔的一个青楼女子,婉儿这丫头是怕奴家被小姐你嫌弃,这才不肯讲的。”

胭脂的笑容到最后有些寂寥,带了无限的忧愁一般。

宋珩也算是了然了,为何刚刚婉儿是怎么都不肯同她说了小姐的称呼,大约就是怕她瞧不起人罢了,可宋珩又不是旁人,怎么会介意的这种事情,在她看来这胭脂肯在这种时刻伸出手来搭救,就已经是让她觉得从心底里头感激了。

“奴家听婉儿说,小姐姓宋,奴家不知小姐同这位相公怎么会一同落了水?”胭脂柔声问着,见宋珩将一杯子热茶饮完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些热水,她晓得宋珩是真的被冻着了,这寻常人喝这一杯茶还得吹凉了之后慢慢饮着,看她才几口的功夫就是已经喝了下去。

“一些意外,若是胭脂姐姐怕我们给你惹来什么祸端,等一会靠了岸之后,我们便离开,绝对不会给姐姐你沾染上一丝的麻烦!”

宋珩认真地说着,从她的看法,眼下那大皇子既然杀不了他们,当然上了岸之后只怕也不会再派人杀他们了,金陵城中人多容易留下一些破绽来,不如刚刚在河中,杀了他们之后,抛尸河中还能撇清楚干系,说他们是在宴会之后被人杀掉的,船上也都是大皇子的人,自然是众口铄金不会留下什么问题。

而现在宋珩和沈从墨捡回一条命也只能是吃下这个暗亏,因为没有人能够证实他们是被大皇子迫害的,污蔑皇子这个罪名她可是担待不起的,眼下是只能吃下了这个暗亏,他日寻找机会再报复回来,她宋珩绝对不会受了这种暗亏而不做些什么,刚刚她也设下了阵法虽然不能叫大皇子丧命秦淮河,但是却也足够叫他损失惨重了,若是运气一点,大皇子他们还能同她一般在半途之中被人搭救了,若是没有人搭救,那么就只好辛苦那三位皇子自己游上岸了。

“这倒无妨,那公子受了伤,奴家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叫宋小姐离开!”胭脂摆了摆手道,“这船是奴家的,小姐和公子安心即可。”

宋珩听到胭脂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这胭脂还真颇有些风尘女侠的姿态。

“那便多谢胭脂姐了!”宋珩笑道,捧了手上的热茶慢慢地喝着。百里纪昀自打长大成人之后,便是再也没有遇上过这般的事,他竟然也会像是那毛头小子的时候一般,夜游秦淮河,只是当日那游,游得是秦淮河畔花坊之间,眼下这游,可是彻底地从河心游到了岸边处,累得他就和自家那看门狗一般,吐着舌头嘘嘘地直喘气。

他看着秦淮河上的船只,心中发狠,若是他日他登上帝位,必定叫这些人跪下来求饶,居然面对他的呼救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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