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瞒天过海

“没有啊……”顾纤云凑近身子，细细闻了一闻，确实闻见一股隐隐馨香，那香味虽闻着好闻，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玉宁姐姐，我这衣服不曾熏过香吧！”

玉宁连连摇头：“公子的身份咱们都是掩护好好的，连平日里的皂粉都是大夫人精挑细选出的，一丝香味都不带。公子平日里带的香囊也都是些檀香木香的公子香，并不会有如此……如此女儿家身上才有的花香。”

是了，凑近一闻，确实是京都姑娘身上的女儿家惯用的花香，但，却又不是花香这么简单。且说香味不是她衣服上散出来了的，那么……

顾纤云撸起袖子，露出滑腻肌肤，凑上去一闻，直接僵在原地。

那香味，分明是从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似乎泡了个热水澡经络舒展，香味散发的更为浓郁，比之刚才又浓了不少……

按理说，就算是女儿家的体香也是极淡的，顾纤云身上散出的香味让她自己感觉是香水瓶本身。

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要说能让她身体出问题的只有每日必服的那碗药。顾纤云记得幼时殷九安曾经端着药走到她面前，跟咿呀学语的顾纤云说‘公子啊，你可别怪我。你是大夫人的命，也是我的命，更是太尉府上上下下几百人的命。这药啊，不苦，我给公子加了蜂蜜。公子放心，有我在，我定能将这药的毒性降到最低，定会让公子长命百岁。’

顾纤云记得那是个下雨天，殷九安哭得连妈都认不出了。

顾纤云那时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不是太熟，但看在殷九安一个大男人哭的那么惨的份上，还是不哭不闹的把那碗加了蜂蜜的药灌进肚子里。

殷九安给这药取了个很拽的名字叫做‘瞒天过海’。其作用只是改变她身为女子的脉像，并延缓身体发育，避免出现青春期女孩出现的一系列的性征。

至于为何会让顾纤云自身成为能引蝴蝶的香妃娘娘，还真得问问殷九安。

顾纤云拖着身子，拿起纸笔开始写信。但由于下午走了那么些次木桩，又摔了好几个屁股蹲，她连坐下都费事，干脆站着半弯腰，颤颤巍巍握着笔写信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给余氏。

写完信的时候，玉宁抱着膝盖已经打起瞌睡。

月亮悬至半空，将整个房间照得明若白昼，点个蜡烛都嫌多余。顾纤云干脆吹了蜡烛，月光中撂下笔，坐在书桌前静等纸上墨迹晾干。

忽然，万籁俱寂中，丝丝啜泣声就那么轻飘飘顺着凉风进了顾纤云的耳朵，她竖起耳朵细细听来，差点吓得倒在地上。

那是一个女声，确切的说与前几日的女声并无二致，那声音吊嗓子般唱着戏文，并时不时哭着说道‘我死得好惨啊……’

一瞬间，鸡皮疙瘩顺着脊背就蹭蹭爬满顾纤云全身。

那个‘女鬼’分明已经死了，现如今唱戏哭泣的女人难不成真是她的鬼魂不成？

房间里瞬间黯淡下来，顾纤云抬头一看，原是云朵遮住了月亮。但这一遮不打紧，顾纤云只觉得耳旁嗖嗖冒凉气，平日里读的那么些个鬼故事偏偏不应景的浮现在眼前。

正在顾纤云吓得生无可恋，准备摇醒身边瞌睡的玉宁时，门后传来了敲门声。

且不是院外的大门，而是顾纤云身处书房外的那扇雕花门，甚至趁着昏暗的月光，顾纤云还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不高，瘦了吧唧，飘乎乎的真就跟个鬼一样。

那‘鬼’敲了两声，见没人应声。似乎笑了两声，又蹭的一下消失了。

顾纤云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鬼也是真有礼貌，半夜进门还知道要敲门。

还没顺顺利利喘出一口长气，只听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尖利的声音，公鸡嗓似的就那么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顾纤云吓得直接藏在桌子底下，哭哭啼啼扯着嗓子嚎：“玉宁姐姐你快醒醒啊！鬼都找上门来了！妈呀！救命！”

睡得比什么都沉的玉宁终于听见了桌子底下顾纤云的呼救，连忙点上蜡烛，举着烛台照着桌底，想给吓傻的顾纤云送点光的温暖。

顾纤云跟捡着救命稻草似的刚抬头要拉玉宁的手，便瞅见门外走进的黑影，又吓得躲桌子底去了，任凭玉宁举着烛台拽也拽不出来了。

那黑影直接在门外笑得前仰后合就快喘不上气，一脚把门踢开：“驸马爷！你这也太不禁吓了点。”

桌子底下抖成孙子的顾纤云这才愣愣的回过头。此时月光又恢复如常皎洁，顾纤云也得以看清来人的脸。

那双笑弯了的桃花眸子仍然一副不讨喜的欠揍模样，邹鄞捂着笑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我本来是要找纤云兄一起去捉鬼的……，但是……但是敲了半天门你又不开，刚才还看你书房有亮光，还以为你故意不不给我开门，我就想者吓唬吓唬你，谁知道，堂堂大男人这么不禁吓，那什么……驸马爷没吓尿吧哈哈……”

顾纤云：……

你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