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碰瓷

顾纤云喝了几口绿叶汤便出了门，府门口刚套好马车，顾锦蓉便一身素衣带着帏帽走了出来。

闺阁女子不好出门惹人闲话，但顾锦蓉那般求着去看签，可见是迫不及待要嫁进王府了。

郢王有三子，顾锦蓉要嫁的邹隶小王爷排行老幺，若隶小王爷不单独出门立府，又或者郢王二老不同意他另立府第，那么顾锦蓉只能是郢王府老幺的小王妃，最末了的位置自然是不会成为当家主母的，但是若小王爷单独出来立府，那可是就不一样了。

“大姐来了，马车套好了，你坐进去便是，我在前面骑马走。”

虽是姐弟，也讲究男女之别。

顾锦蓉低头小声道了句：“有劳二弟了。”

顾纤云笑笑，一跃上马。

今日玉宁给她挑了件华蓝暗挑金丝袍子，远远看去，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街道两旁但凡女子，无不偷偷看一眼马上的俊朗少年。也有胆大的，在人堆里甩着帕子‘顾公子什么时候出新诗啊，奴家都等不急了。’

顾纤云朝人堆里一笑，立马一地脚软的女人们抚着狂跳心脏花痴似地回笑。

明日便是仲秋节，出街采买地人比之前两日更多，来往于街道的巡防官兵也多了起来。

不过他们盔甲下穿的黄衣却顾纤云心生疑惑，她回头跟随行的高个护卫道：“来福，京都内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皇城里的护卫？”

叫来福的黝黑护卫恭敬回道：“听说是皇宫里进了刺客。”

皇宫里也进了刺客？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京都刺客这么多？

思忖间，有灰色身影扑倒在马前。

有人被马撞了？

顾纤云连忙拉住缰绳，向地上身影看去。只见道人装扮的中年女子倒地不起，满口哎哟声，地上散落桃木剑蜡烛等物。

“顾公子别理她，这个道姑连连几日都在京都骗钱，你瞧她，哪有半点受伤模样？”

人群里有人仗义提醒。

“前几日我在南街便见她自己撞上去太尉府探亲的马车，讹了好大一包银子呢！”

难道是郑家姨奶奶他们？也没听他们说过……

满口哎哟的女道人立即指着说话人鼻尖骂道：“你们京都人就是冷血，撞了人哪有不赔钱的道理？”

她拙劣的演技顾纤云一一看在眼里。

而后悟出一个很了不得的真理。

原来，碰瓷这种行业源远流长，古代就有。

面对这个职业碰瓷界祖师爷般的人物，顾纤云清清嗓子：“那个什么，大姐，你要是真受伤咱们就去医馆，据我所知京都府衙里是备着医馆的，要不然我带你去瞧瞧？”

女道人一骨碌爬起，拍拍身上土指着顾纤云愤愤道：“你个小崽子，穿得比谁都好，没成想比谁都抠。你……”

她黑亮的大眼睛瞪了顾纤云片刻，眼中便露出震惊，惊喜，眼窝里有晶莹泪光。

“你……你是谁……”

她的手指在发抖。

人群里一阵哄笑：“你前些日子讹了太尉府亲戚，今日又讹上太尉府公子，我们都替你捏把汗。”

“太尉府……公子……公子？”

语气中带着失望，而后捡起地上散落的桃木剑蜡烛等物，转身走了。

凉风中传来她的吆喝声：包治百病，家宅永宁。凡生病中邪或体有异香者，药到病除。

马车里，顾锦蓉探出头：“二弟，出什么事了？怎么马车停了这么久？”

顾纤云摆摆手，继续驾马。

虽说半路杀出一个碰瓷的女道人让人嘴里进了苍蝇般不自在，但她一想到正在同余氏做一件大事的时候，心情瞬间舒畅。

凉风阵阵，顾纤云拢了拢衣领，抬眼看了看日头加快行马速度。

她得赶在邹隶占卜前把顾锦蓉送到承乾寺。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行至寺前，顾锦蓉下车抽签字，顾纤云则远远在外看着。

抽签字和占卜的地不在一处，签筒架在路两旁，占卜位于正堂，但无论是站在什么地方，正堂里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

正厅里邹隶正拿出一张红底烫金庚帖，将其放在木签盒处双手许愿，待眼前一炷香燃尽他便在木签盒里摇签。

据说承乾寺里的纳吉签全是吉兆，邹隶不禁嘴角上扬。

满脸的笑意站在大老远的顾纤云都能感受得到。

不过，好事多磨，隶小王爷您受累。

顾纤云冲远处身影作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