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纳吉

“宫宴为何要让我去？往年也没让我去过啊？”

皇宫那个地方，她实在是不想插一脚。

余琛搓了搓手上糕点屑，凝视远处一片金桂：“大抵是圣上生了猜忌之心，把你们爷俩叫进宫当着各王公大臣面提点提点。”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恩难消受。

顾徵明为邹国身先士卒，那颗赤胆忠心就差掏出来给皇帝看了，没成想却还是没抵过几张奏折的胡言乱语。

顾纤云手脚冰凉。

余琛拍拍她肩膀：“云儿放心，你初次进宫圣上也不会难为你，再说，有你舅舅我呢。我护着你。”

说话间，玉宁端了碗药来。

不是迷魂药的那副，而是她每日必服的那碗药。

听殷先生说该草药能抑制女子身体发育，并将脉搏表象掩成男向，掩人耳目。

就算余姝为她备下了专用大夫，也架不住柳姨娘想法子试她的脉。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她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脸想死的样子。

余琛并未询问是何药，只温柔一笑：“喝吧。喝完给你吃酥仁糖。”

顾纤云端起那碗一言难尽的药汁仰脖子饮尽，喝完后余琛便把酥仁糖递了过来。

“下次来舅舅给你带渝州上贡的酥仁糖，你家这个着实难吃了点。”

说完便转身走向门外，临走前抓了满满一把酥仁糖藏在衣袖。

眼前点心碟里只剩了五六颗，顾纤云嘴角一抽，怪不得父亲每次见舅舅都想踹他一脚。

她现在是有些理解了。

余琛走后她继续用膳，用完后刚起身，便见余氏立在院门外同婢女说些什么。

顾纤云远远看着，待余氏转身她才重新回到座上。

“用过饭了？身子可好些了？”

余氏迈进门满脸关切。

顾纤云点头：“母亲，刚才舅舅说今年的仲秋宫宴，皇上要父亲带上我。”

余氏并未流露出惊讶神色，约是在顾徵明书房时一同接的旨。

“云儿害怕入宫？”

顾纤云挠挠脑袋，很不情愿的点点头：“刘嬷嬷说宫里的人都一个个恶鬼似的，见一个人恨不得一口吞掉，那些侍卫太监浑身都是伤，身上没一片好地方。”

余氏抚了抚她的额发柔声道：“刘嬷嬷说的不尽是事实，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多的是贤惠温良之人，你入了宫便知。况且皇上只是想当众提点你父亲以平息弹劾之言。”

“母亲是说，皇上宣父亲带我入宫，搞了这么一个大阵仗，到头来只是做戏给旁人看？”

“自古人言可畏，高处不胜寒，你父亲身居要位，那几本奏章又涉及国家大事，皇上就是再偏袒你父亲也不能在此事上面睁一只眼闭一眼。宫宴那日训个一两句也是有的，你有个准备才是。”

顾纤云眨巴眨巴眼，觉得皇上此举虽南辕北辙绕了几个弯子，但好像一箭双雕。

看来皇宫那位皇帝是挺会耍小聪明的。

‘咣当’一声，玉宁端着茶一不小心撞在门槛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

刘嬷嬷上前帮忙拾起碎茶盏，玉宁撅着嘴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大夫人还在这聊天呢，别的园里就乱嚼舌根了。我听着来气同人争执了几句，还被人挠了脸。”

她扬起右脸，鬓角处一道鲜红血痕就跟猫爪挠过似地。

顾纤云忙起身查看她的伤势，好在挠地不深，渗出的血已凝。

“争执便争执，怎么打起架来？”

“公子要是在场估计也得上前给那几个小贱蹄子几巴掌，她们聚在一起说，大夫人在药庐同殷先生待了一夜怕是做了什么让人不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