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自作孽，不可活

纳兰巴图拉着杨文龙走了，却不代表此事就此了结了，相反，曹铁军真心有种预感，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滨海警局，甚至会波及到了东海省厅。

抱着这样的想法，曹铁军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便将于小波带进了另外一间审讯室，是的，除了他和于小波之外，审讯室里就再也没有别人，连刘美琦都被曹铁军给挡在门外。

望着耷拉着脑袋的于小波，曹铁军久久不曾开口，昔日手下最为得力的助手，滨海刑警大队最有潜力的年轻人，因为一念之差，就变成了犯罪嫌疑人，天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么？

越想越恼火，越想越无语，曹铁军只能将满腹邪火，全部都化为那袅袅的青烟，一支连着一支，一口接着一口，任由那尼古丁的味道，逐渐充斥着整个审讯室。

曹铁军没有开口说话，于小波更是沉默不语，审讯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的沉闷，以致于相对无言的两个人，似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曹铁军指尖的那支香烟已然燃烧殆尽，那种炽热的痛感，让曹铁军的思绪瞬间回到了现实。

于是，盯着眼前的于小波，曹铁军终于打破了沉默：“说吧，你想干嘛？你究竟想要干嘛？”

回应曹铁军的，仍旧是深深的沉默，甚至可以说，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于小波连头都没抬一下。

“啪……”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曹铁军当即咆哮如雷的吼道：“说啊，哑啦？”

“曹局……”

慢慢抬起头来，迎着曹铁军的怒视，于小波稍微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解释了两句：“先前，我们接到报警平台传来的消息，说是XX餐馆发生了殴斗，并且，有人身负重伤，目前正在滨海人民医院抢救……”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为什么要在审讯室里开枪？”

对于此时此刻的曹铁军来说，他真心没有时间去了解案情的起因，他只想听于小波亲口说说，为何会在审讯室里开枪？

“他……”

吞了口口水，于小波便连忙沉声说道：“杨文龙涉嫌故意伤人，我便将他带回警局，但是，在调查案情的过程中，杨文龙的态度非常狂妄，甚至还试图暴力袭警，我…我……”

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片刻，于小波又咬着钢牙说道：“曹局，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不够冷静，但是，你是没看到，那小子当时的嚣张气焰，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就因为受不了他的嚣张气焰，你就可以在审讯室里开枪？即便你的搭档挡在杨文龙的面前，都不足以让你冷静下来？”

“这……”

事到如今，要说不后悔，那简直就是骗人的鬼话，可惜啊，人生没有彩排，一切都不能重来，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于小波真心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是耷拉着脑袋，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着于小波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曹铁军突然轻轻的摇了摇头：“于小波，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不肯说实话？”

“曹局，这话从何说起？”

“哼……”

豁然起身，大步走到于小波的面前，曹铁军当即声色俱厉的说道：“从基层民警混到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你也算是老刑警了，那么，你就应该清楚，在今天这起案件中，杨文龙是否涉嫌故意伤人，其实是值得商榷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杨文龙确实涉嫌故意伤人，可综合案件的起因经过，你就不应该将杨文龙带进审讯室，更加没有理由带着警枪进去。”

“曹局，对不起，我错了！”

应该说，事情发生的当时，于小波真心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他做出疯狂的选择。

等到事情结束了，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于小波纵然是悔断肝肠，似乎也是为时已晚，所以，此时此刻的他，除了低头道歉之外，真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面对于小波的低头道歉，曹铁军却是无力的摇了摇头：“不，你用不着道歉，真正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说着，回到座位上，曹铁军又声音低沉的说道：“当初，将滨海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尤其是有关斧头帮的案件，全权交给小刘的时候，我若是及时跟你做出解释，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祸了。”

“曹局……”

此言一出，于小波如同遭遇电击，整个身躯都剧烈的颤抖了几下，而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更是一直在颤个不停。

迎着于小波的注视，曹铁军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吧嗒，吧嗒’猛吸了几口，那低沉的声音便再度响起：“你用不着否则，你是因为看着我将斧头帮的案件，全权交给小刘去处理，心里便逐渐产生了一些负面的情绪。”

“然后，在这些负面情绪的影响下，你的理智逐渐迷失了，于是，当你遇到手头这件案子的时候，你便失去了应有的判断，也就未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你只是想着杨文龙和小刘的私交甚密，正好借此机会恶心一下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