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不为谁而铸的剑

支天炎忱摇头苦笑，伸了个懒腰，踩着月光自回茅屋睡觉，步子愈发轻快。

正式入门的第三天，剑阁最年轻的大师兄比往常起得还要早些，破晓之前山间云雾又逐渐汇聚，支天炎忱特意挑了剑锋顶端第一缕阳光最先照射的地方坐了下来。

九州灵匠各有趁手宝具铸剑，廖冲那把熔岩大锤算是奇葩，洛荷就随月曦君一般，以一双薄如蝉翼的柔韧手套铸剑，锻剑如抚琴，优雅似乐师。

支天炎忱虽然啥也不缺，却听从老师最初指示，从不依仗外物，仍以肉身硬撼手中质地坚硬的极地冰晶，雕琢着剑型骨干，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身体自然结实不少。

可少国主一双手却是温润如玉纤长依旧，没有二师弟那一手茧子，多半是由于每一条经络内蕴藏的先天灵蕴在日积月累的锤炼下些微逸散，温养了体肤。

如何引导体内淤积的海量灵蕴还是个大难题，三年之约如果未能凝结脉轮，小暴君的放风时间就结束了。

十三重楼内珍藏的体修法门数不胜数，万象寺的金刚不动残卷与西域密宗胎藏真言也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支天炎忱都有所涉猎，不比莲华过耳不忘也依稀记得三四成，然而这些无上真经的第一步均与讲武堂入门功法相差无几。

引导外法，锤炼自身。

支天炎忱就死在这里，除了阴阳交汇之时，他身上没有一处宣泄口可以构成灵气回路，这就是绝脉的千古难题。

黎明刚过，随着一拳又一拳敲打其上，少年手臂僵硬已是遍体生寒，冰晶却岿然不动，内有流光静静流淌，极为不凡。

这一截冰核假如放在山海阁拍卖，立刻会引起九州轰动，各大世家门阀高价争夺，可在少国主这只能说作为礼物还算拿得出手。

“寒骨冰心，不适合你。”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山顶空地，一袭月白长衫俏立风中，乍看难辨雌雄。

“不是我用的。”

支天炎忱打了个寒颤，脸上汗水滴落冰晶的瞬间凝成冰花，面带喜色刚要回头就被月曦君手执木剑敲了一下脑袋。

“别分心。”

月曦君散发灵识扫过少年身躯，仍是板结堵塞没有奇迹发生，便轻叹一声，有些怜惜。

支天炎忱在灵锻方面的天赋可算是前无古人，只要脉络有一线生机，就算天资差些都会成为剑阁最好的继承人。

“此剑由你来铸，破冰出世那一天必定惊艳世人，如果不是为自己，还有谁能让你如此破费劳心，难道是和你一起上山的外域少女？资质倒是不错，用不了十年大概就能在封禅台上一鸣惊人。”

明知故问，这般绝世宝材就算灵锻成剑也不是一般人能驱使的，最适合的剑修近在眼前，莫过于从头发丝冷到脚趾头的剑阁之主。

支天炎忱摸了摸后脑勺，倒没想到老婆这么看得起自己，也这么看得起幽姬。

“老师这么看好她？”

月曦君嘴角上扬，一张绝美脱俗的中性面孔平添几分神秘，每每想起大弟子离经叛道的行径就有些无奈。

“你说呢，这等填鸭式的灵丹妙药灌溉，就是你原先那富甲天下的未婚妻也吃不起，反倒便宜了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西域蛮女，老师可是眼馋得不行呐，你莫不是喜欢上了她才休的琉璃醉？”

老师的老师自然是风轻云，这样看老不死的东西在辈分上还占了大便宜。

“才不是！”

支天炎忱嘴角抽搐，在他眼里这点小玩意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让老师误会那可才真是追悔莫及。

“老师喜欢的话尽管拿去，想要什么随便开口！”

这句话换做掌门真人听了嘴都要笑歪，可月曦君看也不看那冰晶剑胎，只是悠然说道：“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准你泡本门弟子，能给青鸾峰留下一个天灵境强者对出云还是好事。只是你体质特殊，身份也特殊，择偶需得谨慎，女色更要节制，这次琉璃世家可是血本无归，只是他们还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有人可是为了几位帝师守身如玉，谈何节制？

支天炎忱翻了个白眼，他送过不知多少稀世罕见的珍贵礼物给老师，只是月曦君从来没看过一眼，这世上能让她另眼相待的恐怕只有一柄独一无二的绝世宝剑。

少国主也正在为此而努力......

“想要我使你的剑，还差得远呢，等你有一天能青出于蓝再说。”

月曦君似是看透了垂头丧气的少年心中想法，微微点头，赞许了一句：“往后还有的是时间，你没有落下功课，那把重剑不错，我很满意，只是太沉，过几日试剑讲坛上若有弟子能举得动也就随缘，不然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

“我赌没有，那把剑我不是为出云铸的。”

支天炎忱傻笑一阵，月曦君呆了呆，也有些好奇，剑修通常不会选择这种宽厚无锋的钝器，失了灵动。

“那又是为谁？”

“一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