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不为谁而铸的剑

是夜，月明星稀，夜空清朗。

出云五峰地处云州极巅，平时宗门隐没浮沉云海，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得到天，行走山间恍若置身仙境，今夜却只见群峰之间雾海翻腾。

景致不同，心境也大不一样，出了茅屋，支天炎忱顺着石阶穿过紫竹林，一路下行来到山腰，再往前便是龙翔峰，他便停驻在了另一边的悬崖。

按照廖冲说法，面前就是通往青鸾峰的垂落断桥，闻名五峰的银桥瀑布就在那里。

内门弟子往往资质不赖，又有灵剑傍身，大多御风熟练，往来栈道渐渐也就无人问津，再者若离长老门下可不欢迎游手好闲的男弟子，少有人会路过此处。

来了也有数月，不知为何，支天炎忱反倒难以像从前那样心无旁骛的练剑。

执念少了，多的是几分洒脱不羁，再不需要费尽心思凝练脉轮，更多是在以灵识自我检视，前尘现世孰优孰劣一时间难以辩驳，要想弥补残缺剑心依然任重道远。

少年撩起长发扎起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身穿剑阁独树一帜的银月云袍，胸口剑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出尘俊逸风流倜傥，卖相倒是满分。

“嗷呜！”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突然饿虎扑食抱住支天炎忱的是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少女，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心花怒放，已有好久没见过视为兄长的主人。

“王上！”

少年微微一笑，转身揉了揉少女通红脸蛋，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今夜青白朱玄四卫来的是玄机，小丫头平日总窝在房中研究格物机关，体力极差又不爱轮武修行，也没有其他三人驾驭灵宝异兽来去自如的能耐，光靠一双脚丫废了好大的劲才爬到这里。

好在没人瞅见，不然又要落人话柄，至于掌门真人，就是察觉到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往后这种事就让朱颜和青衣做吧，等你下山天都要亮了，半日功夫都浪费在这种地方。”

支天炎忱皱皱眉头，抱起受宠若惊的玄机放在一块石头上，蹲下身子温柔替她脱下小蛮靴，一双娇嫩玉足果然已经磨破，鲜血早渗透长袜结成了痂。

玄机身子一震，却红着双眸抓住他衣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直接流下来了。

“您.....您嫌弃我吗？”

“哪有，只是舍不得。”

支天炎忱哑然失笑，心中一动，抖了抖锦囊，那小小口袋忽然间变大，吐出一只飞鸟模样的巨大风筝。

“你若不觉得山上冷清烦闷也有法子，只需要少许灵力这鼓风这木鸟便可乘风而起，想来难不倒你这个小机灵鬼。”

“老师亲手打造的木纸鸢！真......真的可以给我吗！？”

玄机眼睛一亮，小嘴惊讶成了O型，在名满江湖的天工坊鬼匠杰作中，这已是极为贵重的稀罕宝贝，整个九州不足三架，她现在还没这本事造出一台。

“难不成还要我命令你收下？”

支天炎忱脸上一沉，玄机欢呼一声抱着他就往脸上亲了一口，继而吃痛怪叫，止步休憩那阵钻心疼痛才要命传来。

这一趟可爱的死士再次带来了北方捷报，青字营以刚攻下来的苍州小城作为诱饵再灭北疆三万援军，随后并不恋战，立刻退守边境天险，几乎是兵不血刃就给了北院军队一个惨痛教训。

江牧青年纪轻轻已能在正面战场和蒙冲大王分庭抗礼，身先士卒杀入敌营与其交战百十回合不分胜负，无名剑断之后，一时间引为九州新闻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十三郡上下江牧青声势再起，无数青年才俊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山海阁修罗榜上再进一步，列为年轻一辈第四，已有和前辈先贤一较高下的气魄。

但是，这份情报写得未免太详细了，其中赞誉不加掩饰，就好像特意为了让他不舒服才装进了密封红匣。

支天炎忱挑了挑眉，“白翎写的吧？”

“嗯呢！”

不问世事的玄机还在上下摸索木纸鸢，整个人已经躺在少国主怀中，陶醉于自己的世界。

“死丫头，没事净喜欢拱火，恨不得我现在就一道命令处死江牧青才好。”

少年摇摇头，江牧青很得军心，尤其在北望郡青字营根深蒂固，个人魅力大概已经超越了支天王旗，连北望天主恐怕都镇压不住这个部下。

这的确是个困扰，再这样下去眼高于顶的雩姐姐说不准什么时候也会动了凡心，那就麻烦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再替我敲白翎脑壳一下。”

“收到！”

玄机敬了个礼，满心欢喜爬上纸鸢摸索了一会，然后操纵摇杆张开木鸟双翅，直勾勾冲向悬崖掉了下去，不一会，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翱翔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