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赶作业

柳岚笙的年纪真的很小，小到连她自己都岁数没什么概念，未来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很远很远的事情。

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一不小心被下山游历的出云掌教发现，惊喜带回了出云雪藏调教，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好在她也不觉苦恼，小孩子的眼中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兴趣，心境也更加通透澄净。

幻阁里收藏里外门粗浅经书，小萝莉只看一遍就了然于心，同样的吐纳调息她事半功倍，蹦蹦跳跳就胜过旁人负重前行，这就是天赋。

有些事，天生便羡慕不来，也有些事，天生便怨恨不得。

如此清澈的一颗玲珑心，支天炎忱上一次见是还是东帝王城里柔柔弱弱的盲目妹妹，若不是如世人所说遭了天谴，在雩兰采的教导下莲华成就未必就会差了江牧青。

一步之差，天渊之别。

但世间大多数人还是如寒竹峰上困惑的少年少女一般，无甚出奇，没什么好纠结的。

修行一途本就是一己之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是和弄出宁丘三榜的无聊之人一样天天比来比去才是永无止境，固步自封。

这个道理，支天炎忱前一世花了很多时间才想明白，足足十年，从断风台上被赶下来十次，他才学会无视周遭的各异目光，不再抱怨天地不公，厚此薄彼。

自那以后，某人丢掉了名字，斩断了晋升内门的执念，再没有朝云海五峰看过一眼，寒竹峰上一呆就是一辈子。

所以他从前是真的很笨很笨，同一件事要花数倍的苦功才能和普通人平齐，更别说那群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比起那小瘸子来，这只萝莉差在了圆融如意的经络百脉，但柳寒笙天赋异禀不假，悉心调教便是下一个月曦君，这也更说明分了两人一点都不像，哪里都不像。

无名第二？

可笑至极.......

这段宁静时光让支天炎忱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往事，一些他本以为都忘光了的痛苦回忆，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很是有趣。

不，是真的隔了一世。

寒竹峰上扫地的哑巴老人不见了，从前练剑的偏僻山洞也被出关时的天地异象掩埋，无名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越来越少，可支天炎忱越来越相信雩兰采阴差阳错指引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不是因为峥嵘剑阁和巅云剑阵，而是那颗锋芒毕露却仍有瑕疵的剑心就是在这里磨损出了瑕疵，解铃还须系铃人。

但支天炎忱终究还是要走了，离开这个最初的起点，也是最后的终点，毫无留恋。

因为一年一度的内门五峰晋升试炼即将到来，正常来说，断风台与刚入门半年的初心弟子无关，想要唤醒剑胎那就意味着具备不错灵识，最低也要达到知索境界。

目前有资格参加断风台考核的人只有数十名往届弟子，以及备受期待的两颗耀眼新星，幽姬和柳岚笙。

这一天，支天炎忱照例出门，天色未亮破晓之前便离开小院，那一剑不论风雨晴日雷打不动，所以才有着水滴石穿石破天惊的威势。

括幽姬在内的所有外门弟子均以为砚尘终日无所事事，原因仅仅是这个时候他们压根还没起来，无知便是世上最可笑的偏见。

可有一个人是例外，被首峰掌教真人偷偷开小灶的小萝莉，她听取老爷爷的话每天天没亮就步入竹林，感知昼夜交替那一刹那的纯粹精华，目前虽没有感觉有什么用处，未来却大有裨益。

说来也奇怪，竹林深处偶尔会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寻声望去，柳岚笙总能碰见一个比她更早的怪人。

被其他师兄师姐调侃为废人的砚尘。

那时支天炎忱已经完成日常一千，他无法修炼，便只能练剑，省去了不少功夫，每每无聊便抡起拳头打铁，以凛然灵识磨砺剑中灵蕴。

木头脸老师教授的灵锻之术少国主从未落下，如今已算小有所成，最大限制仍是自身灵气全无，剑体锤炼缓慢。

月曦君最为世人所惊艳的灵锻技艺便是不假外物，只以弹指轻扣即可将剑胎塑造成型，几起叮叮当当如环佩交鸣，宛如在弹奏一首乐曲，轻拢慢捻抹复挑之间就将以己身为炉造化灵剑，优雅至极。

支天炎忱就没那么潇洒了，只能以拳抡锤，最开始砸得手臂剧痛皮开肉绽剑胎也是纹丝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能撼动一两次，直至今日已是拳拳嗡鸣回荡竹林。

坚韧的体魄也就是这样锻炼来的。

东都授课的日子里，最令月曦君满意的是小暴君的不屈意志，除了嘴上圆滑散漫之外，这小子没有放弃过哪怕一次，就算明知收效甚微进度缓慢，终生也难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