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生日礼物

过了半个月，米晓如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大老远就将包包重重抛到许秀青的床上，喜不自溢，：“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她故意卖着关子，扫过所有人，顺利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掉转过来后，她才扯开嗓门说：“我找到兼职工作啦，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人品好，连天上都会掉钱哪。”说完，又哈哈哈的开心个不停。

众姐妹的胃口都被她吊得老高老高的，纷纷直呼：快说说，咋回事？

米晓如抚顺胸口，得意的说：“我可以在图书馆兼职啦。”她比了个“耶”的手势，跳起舞来。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她停了扭屁股，看大家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这才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

原来，本来执勤结束后，米晓如就不能去图书馆帮忙了。连着两个礼拜的相处，阿姨们很认可她的工作态度及办事效率，关键的一点是这孩子挺实诚，比如执勤的时候，其他的搭档要么偷偷找空档歇歇脚，要么随便整，把书的编号弄得乱七八糟的，反正也不是正式的员工，不用那么较真。

米晓如不一样，她觉得既然是工作，那得做好才行，不管有没有钱，这是本分。凡经她手的书籍，编号都按一定顺序排列，而且错落有致，出奇的整齐。活还抢着干，不用阿姨们安排。执勤结束后，阿姨们会将图书馆打扫下，维持卫生，米晓如见到了，总会弯下腰，抢过工具，让阿姨们去休息，她自己则拿着扫把从头到尾，扫一遍。因此深得阿姨们的心。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眼见执勤快结束了，阿姨们都有点舍不得她走。刚好领导视察，要加派人手过来帮忙，于是就替她申请一个勤工俭学的名额，让她继续留在图书馆整理书籍，打打下手，按小时计费，一个小时5块钱，时间由她自由支配，但必须保证每天都来。

当阿姨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米晓如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连连握着阿姨们的手，许久不放开。这么好的事，这是她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才有的待遇啊。果然认真的人，运气都不错。

讲完事情的原委，她炫耀似的，在宿舍欢天喜地，惹得姐妹们都很羡慕。图书馆的生活既轻松，工钱又高，离宿舍还近，时间又自由。

许秀青眼红道：“怎么这么好的事都能让你碰到，早知道就跟你换班了。”

“哎，换了你，人家阿姨不见得会去讨这个名额，这还得靠米晓如的个人魅力啊。”何亦菲看不惯她语气酸溜溜的样子，打击她道，“你小肚鸡肠，凡事爱计较，事做多了就哇哇叫，叫苦连天，心不甘情不愿，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让人见了心就烦，人家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向领导要回名额呢？”

这话还真不假，凭许秀青，真不见得能拿下这个名额。

“就你嘴贱。”何亦菲牙尖嘴利的话，多少让许秀青心里不爽，她回怼道，“说说而已，何必这么损人。”

“好啦，我这也是碰巧。你如果想找，肯定也可以找到适合你的工作的。”米晓如赶紧打断他们，本来是好事，要是因为这事，再闹不和就得不偿失了。

“米晓如，这么好的事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呀？”袁香君一下子嗅到了骗吃骗喝的机会，没有烤鸭，来个汉堡也不错啊，瞬间转悲为喜，进攻米晓如，整个人一下子扑到米晓如身上，抱住她，使出浑身解数。看来果然跟陈慧待久了，耳濡目染，连发嗲的功力都见长许多。

终于等到米晓如点头答应，领到薪水，每人一个汉堡。她欢呼起来，蹦起老高了，像个三岁小孩如愿以偿的得到梦寐以求的玩具一样，还特地邀功似的，要其他人感谢她为大伙求得的福利。

袁香君突然想起来，“看来，有汉堡，那我的烤鸭就让步了。我还想。。。。现在。。。算了。当我没说。”向依依假意取消烤鸭之约，语气里做足惋惜之势，好像她想给，别人还不捧场。她撇撇手，就要走，假装就此作罢。

她的神情真把向依依给逗笑了，笑得直不起腰的那种，只见她抬起头看着向依依，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半晌才醒悟过来，快速松开米晓如，一下子跳到向依依面前，边将她整个抱着，蹦蹦跳跳不停转圈，嘴巴边不敢相信地高声喊着“啊，真的吗？真的吗？”

向依依被她转的晕乎乎的，连忙制止她：“停，停，再转我就晕给你看。”等她停下之后，她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许久才说，“你不是有了汉堡丢了烤鸭吗？我还以为你放弃烤鸭了呢。”

“哎呀，这不怪你吗？你刚才不是说取消了，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袁香君已经缓过劲来了，瞬间又转换成一脸委屈的模样，软在向依依的怀里，撒娇道，“好依依，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这么狠心的。”又抱着她的胳膊，用头在上面蹭来蹭去的，活脱脱一只受伤的哈巴狗。

向依依又忍不住想笑，她清了清喉咙，故作姿态，许久，才字正腔圆的宣布：“好，这周天晚上，请大家吃烤鸭，过时不候。”又是一片耶的声音，要是在别的宿舍看来，估计觉得今天8b316的肯定疯了。

最终，换来的是米晓如无语的表情，汗留了一地。“袁香君，你小小身板，哪容得下那么多东西，吃了还不胖，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啊。来，我看看，你的肉都长哪啦？”说着就要去掀袁香君的衣服，瞧个究竟。袁香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开了，“你这变态。。。。”只剩尾音消失在空气中。

米晓如抓不着她，正停下来喘口气，突然想起来，朝大老远的袁香君吼道：“袁香君，听说你还遭遇了我们班国宝男生的表白，答应没有？”

“呃？”怎么一下字大家都知道了，袁香君停靠在陈凯月的床边，扶住围栏，大口大口的喘气，嘴巴不利索的说：“哪个大嘴巴子说的？”她逮住许秀青问道“是不是你家吴皓？”许秀青点头。熊华和吴皓是同乡，又住在同一个宿舍，两人平日里交好。熊华的心事，吴皓肯定知道。见大家都盯着她看，她心里又发慌了：“还在考虑，我对他还不了解，接触也不多，我压根就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她也很苦恼啊，平白无故就被人惦记上了。

“可以试着发展看看嘛，深入才能了解嘛。”何亦菲听说了，有点可惜。

“就是就是，不然先交往，等请我们吃过大餐后，再甩了他也不迟啊。”许秀青建议道，为了吃，不择手段。

“许秀青，你比我还狠，骗吃骗喝再把人给甩了，人财两空。这招真高啊。”米晓如佩服的对许秀青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你能做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快刀斩断，不给自己添麻烦，”袁香君鄙视了许秀青一眼，对待感情的事，她是很认真的。

“向依依，你呢，你不是跟那个什么会长聊得挺热乎的，怎么样了？”米晓如掉转枪头，直对向依依。

向依依不想过多谈论潘小旭的事，摆摆手，一笔带过，“八字还没一撇呢。”

见她不想多说，米晓如也不强求，丢下众人，拿起手机，去走廊打电话去了，她得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何新，好让他也高兴高兴。何新也替她开心，只叮嘱她注意休息，不要累着身体，好好保重。她一口一个好，挂掉电话，想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按了两个，靠近耳边，对人说着什么。原来是打给她哥了。

朱志强为表心意，特地请她吃了一顿麻辣烫，吃得她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啊。感谢有这么一个哥。

朱志强趁机说道：“妹子，你生活这么滋润，也替老哥担心担心呗。”自从上次在走廊见了海燕一面后，他每天恋恋不忘她那张脸，斟酌着让妹子给搭搭桥，“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海燕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希望妹子救哥于水火之中，不胜感激。”说完，拱手连拜三拜。

“就这事啊，容我思虑一下，我得先打听下她名花有没有主啊？”米晓如思索着，脑袋划过几个人名，得先向她们调查下情况。

“行，等你消息。事成之后，重重有赏。你还白得一个嫂子。”朱志强笑嘻嘻地摸摸她的头，一脸欣慰。

连米晓如都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海燕没有男朋友，和朱志强短信聊过几次，竟答应了。米晓如急忙找她哥邀功去了，少不得又赚了一顿豪客来啊。米晓如觉得最近啥好事都让她碰上了，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米晓如每次碰到海燕，嘴巴总是很甜的叫着“嫂子”，搞得海燕很不好意思。因海燕身高155，而朱志强身高180，走在路上，两人的身高差让人津津乐道。

过了没几天，米晓如带着一大桶全家桶，笑眯眯走进宿舍。原来今天她领了人生以来第一份工资。之前说好了，发钱了就请姐妹们搓一顿。她来兑现诺言了。

袁香君两眼冒金光，贼手已经身不由己的伸了过来，拿起一根炸鸡腿，啃了起来。她心情大好，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她哥那件事，经过深思熟虑，她还是觉得当妹妹挺好，就发了一条短信，委婉拒绝了他，本来以为她哥会气恼，沮丧，可完全没有，没两天就恢复活力了，开始四处把妹了。

至于熊华嘛，她只是答应相处看看。纠结了那么多天，两件事就这么完美解决了，她都快佩服死她自己了，啃鸡腿又有了气力。

米晓如扯开她的大嗓子，吆喝起来：“来来来，都围过来，想吃什么随便拿。不够，晚上还有。”

大家听到有吃的，都相互凑过来，也不客气，抓起就吃。许秀青和袁香君挡在最前面，颇有阻拦的，一人独食的架势，见人伸手过来就用身体挡开，生怕被人吃光了。这种行为引得其他人非常不满，何亦菲说：“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食物是大家的。”说完就要挤进去。

一向不爱管闲事的陈凯月也发话道：“就是，你们这样别人怎么吃，来，吃了就闪开点，挪位出来。我都一块也没吃呢。”

许秀青回答：“你吃得还少吗？你们家王伟天天供着你，想吃啥没有。”

陈凯月不客气说道：“王伟是王伟，现在这是米晓如买的，人人有份，我还就吃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说完，挤到许秀青的前面，用屁股往后顶了一下许秀青，只见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陈凯月这才罢休，解气的大快朵颐。

米晓如见他们这副好像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的样子，无奈的笑了，她扫了一圈，见向依依好像没有什么食欲，她便说道：“玲，你怎么不吃？你不是最喜欢炸鸡吗？来，这边有一块，给你。”她从桶内抓起一块金黄得有些耀眼的鸡腿，递到向依依的面前。

“我大姨妈来了，肚子胀胀的，看着这些有些恶心。”向依依摸摸自己的肚子，仿佛这样会让自己舒服点，她倒是想吃，只是下腹隐隐作痛，一股股热流从下面汹涌而出，她实在没有兴致去吃。她远离她们，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包姨妈巾，往卫生间跑去。

“真可怜，到嘴的食物飞了。”袁香君幸灾乐祸的说着，“这样也好，她的份我包了。”她一脸美滋滋的样子，说完就要去拿向依依的那份，可是手才伸到一半，就被许秀青打回。“少来，她的份归我了。”许秀青也伸手去抢。

还没得逞，整桶就被米晓如给抱起，腾到半空中，谁也吃不到，她用舍友的威严压住她们说：“谁也别抢，她的份，归我嫂子了。”抱起桶，就要离开宿舍，去找海燕。

许秀青和袁香君忙好言好语哀求道：“米晓如，这是咱们宿舍的待遇，为什么要便宜别的宿舍的呢，我们要齐心协力啊，求你了，我就再吃一块。”

袁香君也帮腔道：“是啊是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就别浪费了。”

米晓如想了想，也对，剩下这两块，嫂子也不见得要吃，于是她放下桶，给她们两人各分了一根，这才随她们去。

何亦菲挺羡慕，虽然她的兼职也在做着，但是工资却没有这么高，要是请一下舍友，估计自己就所剩无几了，还要寄回家里去，每逢她领了工资，想改善一下生活，也无能为力。

生活总会为现实折腰，不可能随心所欲。她一想到她家的人，总是叹息不止。前几天，她爸来电话了，说她哥在泉州骑车把人撞了，被抓到派出所去了，让何亦菲想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能有什么办法可想。一想到向依依是泉州人，她赶紧求助向依依，求她帮忙想想方法，或者看看向依依她哥有没有认识的人。

向依依一听到消息，也挺着急，马上就联系了她哥，只是何亦菲哥犯的案子在市区，而向依依他们只是泉州市里一个小镇，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将情况告诉给何亦菲后，何亦菲坐在门槛上，呆若木鸡，双目无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她抬手擦拭，只是这泪水像决了提的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索性就任他们流淌了一地。

米晓如见状，安慰几句，这种事，她也帮不上忙，只能跟着瞎着急。

何亦菲哭了许久，募地直起身，往旁边打电话去了。袁香君啊的一声，蓦然想起，她认识一个人，不过是漳州这边的警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她和何亦菲前几天路过一家咖啡店，刚好在招临时工，她倆就去了，来店里的人挺杂的，什么人都有，有一个人经常去喝咖啡，一回生，二回熟，还经常找她们聊天，她们俩在那做了一段时间，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会儿，何亦菲应该是想到此人了，有一丝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那人说，他试试，给他一点时间。

何亦菲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哭哑的嗓子，也只能等消息了。

过了几天，何亦菲花枝招展的走进宿舍，姐妹们一看她的脸色比之前好太多了，忙问，有啥好事？

她说：她哥的事情搞定了，咖啡厅那人刚好有个同学在泉州做警察，就拜托他处理了。

大家都替她感到开心，纷纷说要好好感谢一个那个帮忙的人。何亦菲也觉得应该表示一下，有些钱该花还是得花，人情是要还的。但她又不想一个人去，于是她好言相劝袁香君和她一起，毕竟那个人也是她的朋友，这样吃饭的时候不至于尴尬。

她们约在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店，因为何亦菲在里面打工，所以可以稍微打一下折，几块钱也是钱啊，她现在能省则省。那人如约赶来，嘴里不停的让何亦菲别客气，举手之劳，互相寒暄了几句，那人就推脱所里有事，先走了。袁香君他们则继续留在店里帮忙。这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何亦菲舒了一口气，干活都多了几分干劲，只是想起家里那未知的变数，心里莫名的悲哀起来，真希望有个人让我靠一下，她有时也会想。

袁香君看她又伤感起来，说了几句安慰话。两人直呆到晚上收工，在外面寻了个去处，吃了点夜宵就回宿舍去了。

时间总是不停的在流淌，淌过哀伤，淌过欢喜。故事每天仍然在上演着。

很快，到了米晓如的生日。按照惯例，生日的时候，需要请大伙吃一顿。这是宿舍里第一次集体庆生，大家都异常期待，宿舍里闹哄哄的。米晓如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生日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往年的这个时候，身边都是何新。虽然早早的收到了他的祝福和没能陪在身边的歉意，但是米晓如还是兴致乏了些。

看着舍友们高兴样，她多少还是打起精神，总不能坏了他们的兴致。从图书馆下班回来，她带上笑容，宣布晚上在瑞京公寓订了桌。

袁香君和许秀青一听，顿时在宿舍跳起恰恰，有吃的，就把所有的事抛一边去。何亦菲说要晚一点去，她还有份要打，得到7点半。陈凯月倒是没什么问题，最近王伟又忙话剧去了，顾不上她。向依依孤家寡人的，更不在话下了。

斗完舞，许秀青突然问：“有没有叫上李建和朱志强？”

米晓如一愣，她昨晚有想过这个问题，叫吧，又觉得不太好，不叫，似乎又说不过去，她心里也没数。正思虑间，何亦菲说：叫吧。他们对米晓如都挺照顾的，尤其是她哥，算家属，应该算一份。

袁香君也说道：“是啊。平时都玩得挺好的，而且，他们请了我们很多次。这次就算借花献佛了。”

向依依没有说话，这种事轮不上她说话，她静静的听着，心里有些小窃喜。

最终，米晓如拍板，叫上他们一起去，凑齐一桌。决定之后，宿舍又恢复了平静。

快到中午的时候，向依依收到了李建的短信，问她有没有空，有事请她帮忙，得到确定的答复后，他约她下午一起去逛街。

向依依隐约猜到了他为何突然约她的原因，但她假装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她不想失去一次见他的机会，只要能够和他单独见见面，说说话，不管为了什么，她都一定会义无反顾。

下午的时候，李建在宿舍楼下等她，没有骑车。向依依想，走路也好，这样相处的时间会多一些。他俩相视一笑，肩并肩离开宿舍楼，往瑞京公寓走去。瑞京公寓，有一家礼品店。他应该是想去那吧。向依依猜想。

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直射在两人的身上，不多时，脸上便冒了一层汗。向依依事先带了一把伞，撑在头顶上，说道：“你走过来一点，挡点太阳。”

李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笑说，没关系。

敢情是怕和她靠太近，惹人闲话吧。向依依又想。

到达瑞京时，迎面碰上了潘小旭。向依依不由得感慨，这圈子真的是太小了。潘小旭带着一脸好奇，眼神探究的望着向依依。

向依依苦笑道：“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