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时易就捏蒋睦言的脸, 生气道：“我不跟你说了！”
蒋睦言也龇牙咧嘴地回应：“那我也不说！”
“那正好，我们来说点别的！”
网上有关于“蒋睦言、间谍”的舆论已经被时易压下去了，但是这种言论不能等时过境迁, 一定要彻底解释清楚。
时易找人调查了, 这事儿是王善度整出来的。这不稀奇, 这种辨不出是非黑白的人，即便得到再多, 也总还以为是别人欠了他的。
时易不觉得在这种人身上有什么耗费精力的必要, 直接送他一个退圈大礼包。
眼下是要解决蒋睦言的事。
要说这王善度陷害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他发的黑通稿上面的那两个外国人确实是落网的间谍, 但是那个孩子并不是他们的儿子。
时易这边只要能找到那个孩子，请他出面澄清一下, 事情就解决了。问题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孩子。
这孩子是个外国人，很可能已经跟随家人回到自己的国家了。
时易现在来问蒋睦言，就是希望能在他这里得到一些跟孩子相关的信息。
时易把网络上的那张照片拿给蒋睦言看。
一大一小坐在台阶上啃面包,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凄惨。
“这个孩子，还有印象吗？”
蒋睦言扶着时易的手看手机，之后转过头来告诉时易：“我认识这个小男孩儿。”
“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
“不知道。”
“他爸爸妈妈呢？能找到吗？”
“也不知道。”
这事儿细说起来悲惨又好笑。那天蒋睦言刚结束工作回家, 就在半路捡到了这么一个小男孩儿。具体说也不是他主动捡到的，是他俩在大街上相遇之后, 那男孩儿就一直跟着他。
小男孩儿迷路了, 他在大街上找到了蒋睦言这么个他认为可靠的人。
蒋睦言对于处理这种事情当然是没什么办法, 就只能坐在那儿陪小男孩一起等警察叔叔。
因为已经到了饭点儿，两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蒋睦言就给了小男孩儿五块钱，让他去路边的小商店里买一个面包，两人分着吃。
之后的这一幕就被过路的网友看见了, 随手拍了这张照片，还配文字调侃：“两个留守儿童”。
彼时的蒋睦言已经不红了，所以除了个别“想翻红想疯了”的言论以外，这张照片在当时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时易想不到蒋睦言那会儿居然能穷成那样。一个面包就是一天的饭，遇见个不相关的孩子，也还是愿意分出去一半。
听蒋睦言亲口讲出那些过往，就好像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样的生活大概过了多久？”
时易直白地问蒋睦言：“像这样吃不上饭，没有工作，还要被人谩骂的生活，过了多久？”
蒋睦言好像感受到了时易的情绪，知道他在为自己难过。于是蒋睦言抱着时易的腰，把头靠进他怀里，对他说：“不要难过，都已经过去啦。”
时易在蒋睦言这里得到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当天他帮男孩儿报过警。虽然等看到警察和男孩儿父母来时，蒋睦言就功成身退，没打一声招呼就回家洗澡睡觉了，但是有了报警这一条线索，事情就简单多了。
没多久时易就顺利联系上了那个小男孩儿的父母，他们得知是蒋睦言帮助了他们的儿子，都非常感激，专门录制了感谢视频发到了网上，替蒋睦言澄清误会，也表达自己的谢意。
蒋睦言在看了几遍视频之后，就想去翻看评论，却又被时易一把收走了手机。
【间谍很穷吗？】
【澄清视频，看不清是眼瞎吗？】
【面包值几个钱，明星那么有钱不能再买一个吗？】
【网络圣人，你来啦。】
【就算不是间谍，一个大明星，用得着这样？摆拍吧？】
……
以上言论，时易觉得蒋睦言没必要知道。
世间事本就如此，锦上添花者众，能雪中送炭的却少之又少。困境中等待别人伸出援手，这本身就不是明智之举。在时易看来，落难时不过来踩一脚的，已经算正人君子了。
蒋睦言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好伙伴”节目组就找到方琳，说蒋睦言没有签公司，舆论压力过大的话，就只能舍弃……
那会儿时易已经第一时间签了蒋睦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方琳便如实说了，在风头最劲的时候，宣布了蒋睦言是他们公司的艺人。
有时易在上面顶着，节目组的人立马表示他们一直都是相信蒋睦言的，他们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蒋睦言身后，支持他。
方琳之后以公司的名义晒出了蒋睦言这些年为了关注特殊儿童健康所做的公益事业以及每年的捐款明细。
这个项目最开始是蒋睦言提议的，但是后期全是时易以蒋睦言的名义在捐款，相识四年间，从未中断过。
这也是方琳忠心耿耿地跟着时易的重要原因之一，时易这个人飞扬跋扈却也重情有义。
时易他自己做的是支持国粹京剧，这事业一干就是十年。
蒋睦言这部“带薪友情客串”的戏基本已经全部拍完，综艺也只剩下最后两期了。
方琳向来专业，不会错过任何有热度，可以宣传、提升艺人知名度的机会。
光年的新一轮演唱会就要开始了，虽说票不愁卖，但宣传肯定就是越到位越好。
方琳于是给两人策划了一次直播，用意就是圈粉外加帮光年宣传演唱会。
今天时易有事去不了现场，蒋睦言就和光年一起，等着方琳开车过来接。
车上，方琳给光年和蒋睦言讲了直播流程，并且给了他们详细的问题和最官方、最挑不出错处的回答。
光年表示直播就是跟粉丝交流一下感情，不需要这样。但是方琳还是要求他俩把标准答案背下来，并且嘱咐光年，不许向蒋睦言乱抛问题。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光年对自家嫂子算是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说话聊天这种的，不是他的强项。于是自作主张，热心肠地帮蒋睦言做起了一问一答。
其中有一道题目：有没有恋爱打算？
光年抢答：“当然没有，并且近二十年都不打算有。”
蒋睦言震惊：“为什么？”
“偶像的职业操守啊！卖男朋友人设的偶像不能谈恋爱，这是共识。秘密交往也不行，隐婚生子一夜情的话，那就等同于商业诈骗。”
“哦，”蒋睦言点头，想了想又担心光年，“那你有立男朋友人设吗？”
“那没有，”光年摇头，“但我是公认的大众情人啊，我得对得起我这张初恋脸。”光年说着捋了一把头发，并且紧接着就非常自信地冲蒋睦言比了个能托起“初恋脸”的“八”。
蒋睦言告诉光年：“我是一定要谈恋爱的，我要对你哥负责。”
前面开车的方琳听两人的歪理邪说听得是一脑门黑线。刚要开口让他俩闭嘴，一抬头就看到后视镜里正凑头在一起讨论着新问题的一对儿小可爱，气一下子又都消了。
直播都要设计一些小环节来活跃气氛，蒋睦言他们的这场直播主要是宣传蒋睦言的演唱会，方琳便设计了一处“首场演唱会抢票”环节。
要知道光年是曾经创下秒空记录的选手，方琳一点都不担心会出现票卖不完现场打脸的尴尬情况。
还剩一分钟开始售票的时候，蒋睦言和光年两人一人一部手机，凑头在一起准备。
弹幕：
【我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本来就怕抢不到，现在又凭空多俩竞争对手！】
【弱弱地问一句，如果光年选手抢不到票的话，那演唱会他还去吗？】
【倒计时！倒计时！3、2、1！】
几秒钟之后，两人同时抬头，异口同声：“我抢到了。”
方琳：“！”
光年得意地把抢到的票展示给大家看，蒋睦言就比较实在，他已经完成了在线支付。
方琳：……
【卧槽？】
【我没抢到，他俩都抢到了？】
【姐妹们，最新消息，官方给出的数据是八秒售罄！】
【光年牛！】
【啧啧，这俩的手速可真快啊。】
【没单身个十几二十年都不可能有这手速。】
【神之右手。】
【倒也不是，言言是个左撇子……】
绯闻利用好了就是变相宣传。在经历了网上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的风浪之后，光年和蒋睦言都越来越红了。
伴随着粉丝数量直线飙涨，好多新粉开始“考古”，看他们之前的作品、采访。
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要属蒋睦言的“要谈恋爱言论”。
这个问题不管什么时候问蒋睦言，蒋睦言的回答一定都是“要谈的”。为此粉丝们还p了一系列的蒋睦言恋爱表情包“正在恋爱中，勿扰”、“下班，回家谈恋爱了”、“我有恋人，你们都没有吗”、“天哪，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谈恋爱吗”……
蒋睦言是演员身份出道，又是跟自己公司老板谈恋爱，所以公司层面没人出来管。至于粉丝，也全部都接受良好。这差不多就是个先来后到的原理：如果蒋睦言是先出道后恋爱，那粉丝可能大部分都接受不了。但是蒋睦言的情况恰好相反，所以粉丝们在喜欢上他这个人的时候，就基本知晓并且接受了他有恋人的这一设定。
蒋睦言也从来没有立过任何人设。他认为演员是他的工作，粉丝是一群支持他的工作、喜欢他这个人的素未谋面的朋友。
他懂得感恩和以诚相待。
当然，这里一定也有公司公关团队的功劳。光年从出道那天起就说过以事业为重，蒋睦言又在采访中直言不讳自己会谈恋爱，所以团队立马将舆论引导到他们期望看到的走向上，迅速组了个他俩“事业爱情双丰收”的cp，又是一波热度。
蒋睦言最近事业上一帆风顺，爱情中却遭遇了风浪。
因为时易想要的生日礼物他没有。
这事儿可把老实人蒋睦言难为坏了，他想了好几天，才在某个半夜开冰箱偷吃的时刻灵光乍现。
他要亲手给时易做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又大又圆的生日蛋糕。
蒋睦言按照家里四个人的量学习做蛋糕，结果临近时易生日这一天，时易妈妈却临时有事需要紧急出差，光年又有夜戏要拍，到头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一起过生日。
蒋睦言替时易感到遗憾，时易自己却无所谓。
这是他们分别两年后重新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时易搂着蒋睦言，问他：“我的生日礼物呢？”
蒋睦言就让时易闭上眼睛，握着他的手，引领着他来到餐桌前，给他展示自己经过几十次锤炼之后的、最成功的生日礼物。
一个超级大的生日蛋糕。
蒋睦言手里偷偷攥着个东西，想着待会儿时易如果问他要，他就拿出来。
结果，蒋睦言就看到了时易脸上本来一百分的笑容在逐渐减少。
时易看上去并没有很开心，但他极力控制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晚餐桌上放了一个偌大的巧克力蛋糕。按照厨师一贯的水准来评价，差不多是要被扣光工资的水平。
蛋糕上面放着一个孤零零的小玩偶，头发梳在后面，穿着黑色的西装，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自己。
这还是蒋睦言第一次亲手给他做生日蛋糕，但是他完全欣喜不起来。
这不是他期待中的生日礼物，但其实也还不赖。
时易找来打火机，亲手点燃了生日蜡烛。
他默默地走到蒋睦言身边，牵起他的手，一起许了一个生日愿望。
两个人的生日晚餐吃得一点都不热闹。
时易以为蒋睦言会对他说几句话，结果他一直在用聊天软件不知跟谁在聊天。
平板太大，蒋睦言手拿着费劲儿，便把它放到腿上，头埋得低低的，看上去别别扭扭。
时易就从兜里掏出蒋睦言的手机，放到他面前。
蒋睦言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就笑了下，说：“事情处理好了，忘了还给你。”
蒋睦言就接过电话，继续跟人聊天。
时易就这样过了一个只有一肚子巧克力蛋糕的生日。
他勉强陪蒋睦言吃过晚饭，就开车出去了。
寒凉的夜风吹在他身上，浸得他心口冰凉。
他想起蒋睦言说过的话，在一次采访时，主持人问蒋睦言会不会将自己的画当做礼物，送给朋友？
蒋睦言说，他的画，只能送给一个人。
时易现在很怕自己不是蒋睦言承诺里的那个人。
路上，他接到了蒋睦言的电话。
乡野间的小路上只有他这一辆车，他索性靠边停下，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他的声音立马询问道：“你去哪里了？”
“约会去了。”
那边便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蒋睦言就问他：“跟谁啊？”
时易很想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气一气蒋睦言，但是却不会真的那么做。因为他知道，蒋睦言会当真。
时易叹了口气，告诉蒋睦言：“没约会，在看星星。”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哦。”
“那星星好看吗？”
时易没有说话，随手拍了一张星空的照片发给他。
没多一会儿，就收到了来自于蒋睦言“星星很多”的评价。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别的消息进来。
时易也不知道蒋睦言是不想理他，还是暂时没有想到要跟他说的话。
时易将车熄火，一个人郁闷地趴在方向盘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
他一路来都开着车窗，车里的温度有些低。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没法让自己时刻清醒。
时易最终重新发动了车子，掉转车头往回走。他打电话给蒋睦言，让他多穿点儿，说自己现在回去接他。
一辆车停在初冬的夜里，北方冬天的夜，安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城市的边缘，一片荒芜沉浸在寂静之中。
车停下之后，蒋睦言问时易要了一瓶水。他把水放在仪表台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了几根牙签和三粒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