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份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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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63年4月8日，裔榕刚从审判庭被释放，苍海澜便因为“丼”星人好战残余的入侵，奔赴一线，裔榕便被陆尚悠然带回了陆尚研究所。

然而，陆尚悠然觉得裔榕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她却说不上那是什么变化，是裔榕似乎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了？还是别的？总之，“雪焰”在对裔榕的监控报告中总结，裔榕会盯着镜子看自己，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上午，还会在镜子里摆出各种各样的模样，就像是一只第一次照镜子的猫。

2

这天，当裔榕从昏睡中醒来时，他很高兴地发现，自己正在陆尚研究所洁净、明亮的卧室里，而不是幽暗、闭塞又寒冷的单人监狱里。

“雪焰”向他问候道：“下午好，现在是新纪元61年4月13日下午一点十二分。”

随后，“雪焰”便陷入了无声的静默，因为裔榕是底层资产，按照新纪元人类的律令，底层资产无权享受“雪焰”的读报服务。

简单洗漱后，裔榕路过了床榻正对面的镜子，便停下了脚步。他凝视着落地镜里的自己，开始研究起了自己的身体。

落地镜中的裔榕，可谓：

肤如凝脂玉，

眸似露真珠。

口若含朱丹，

松竹立作骨。

然而，宁静的外表下，裔榕的脑海却被各种令人惊惧的回忆充斥。

裔榕记得赵一和赵天的嘴脸，他们歪着嘴笑，像是野兽一样粗鲁，然后，各色布料漫天飞舞，伴随着尖利的撕裂声和惨叫声。

然后，他推了他们。

裔榕记得当时苍海哥哥几乎是下一秒就赶到了，但没过多久，可怕的、黑色的机器人也到了。

它们二话不说便收走了裔榕的铃铛项链，并要将裔榕从房间里带走，裔榕记得当时自己对这些冷冰冰的机器人哥哥求饶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穿过机器人的胳膊，望向苍海澜问：“我是不是再也不能登台演出了？”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裔榕为自己当时只想着自己能不能再登台演出，而没有在意那两个被自己推了的人是否还活着而感到愧疚。

苍海哥哥一定觉得我自私，所以才这么多天都没来看我的，裔榕心想。

他脑海里的思绪很乱，他看了看现在四周舒适的环境，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在单人牢房里度过的那七天。

关押自己的监舍里像是没有灯似的，无时不刻都处在昏暗之中。

他抬眼看不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而是一片漆黑，这让他既害怕又倍感孤独，因为在学堂的时候，他除了就寝，总有和蔼的侍者陪伴。

虽然机器人狱警会打开牢房上的饭食投喂处，但这些餐食怎么可能和人类动物园里的美食相比，裔榕每次吃饭时都感到似乎是在吃没有味道的棉絮，更加思念学堂。

学堂里有亲切的侍者，还有朵朵……

朵朵？朵朵最近怎么样了？裔榕十分怀念和朵朵一起上学，窗外阳光明媚，不像在这间牢房里那样始终不见天日。

裔榕不知道，他的这间单人牢房是苍海澜百般恳求格尔勒才换来的，毕竟，底层资产是不够格住在单人牢房里的，而裔榕这样的底层资产如果不是住在单人牢房里，不用等到审判，也许就已经不幸于人世了。

好在格尔勒鉴于裔榕身上的特殊碱基对，同意了苍海澜的提议。

单人牢房里设施俱全，有床有浴室，裔榕的生活早就能自理，总算也没有遭太大的罪。

然而，睡觉却成了那段时间他遭得最大的罪，他记得当时只要一闭上双眼，就会看到赵一和赵天的嘴脸，所以那段时间他总是睡得很浅。

时不时地，他还会听到自己牢房的门被人踢响，传来骂骂咧咧的人声：“凭什么一个底层资产，一个卑贱的连人都不是的东西，还能住单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