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孽缘

“父亲？”沈琼悦更不明白了。

沈耀辰看着满脸懵懂的沈琼悦，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便只道：“详细内情等回家为父再说与你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这孩子带离太妃身边。”

“怎么带？”沈琼悦想到小孩一次次穿透在宜太妃脸颊的小手，很是发愁。

沈耀辰在沈琼悦肩上拍了拍：“你试试可能与他对话。”

“啊？这……可是……”沈琼悦迟疑。

“乖，先试试。”沈耀辰声音轻柔，俨然一副哄小孩的模样。

沈琼悦无法，只得试探的朝着床上的小孩伸出手，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开口：“小娃娃，你好呀～”

本以为不会得到什么回应，谁知那小孩听到沈琼悦的声音，竟当真转头看了过来，就在一人一鬼四目相对的瞬间，无人见一道红光自沈琼悦眼中倏然闪过，那小孩便似受到蛊惑一般，自行起身，下床，走到沈琼悦身边，抓住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的小指，姿态孺慕。

小指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沈琼悦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前世那个同她缘分浅薄却也深刻的孩子，再开口声音便多了几分真切的温柔：“你要跟我走吗？”

“……”

小孩不舍地回头看了床上的宜太妃一眼，许久许久，久到沈琼悦以为他可能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又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他本就半透明的身体突然飘忽不定地扭曲起来，几番变化之后，竟缓缓融入了被他抓住的小指，最终在小指根部凝成一道泛着淡淡光晕的透明指环，其内一道黑线细如发丝，如活物一般游动着。

沈琼悦正待要凑近些看看清楚，却觉心头一痛，蓦地呕出一口血来，接着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因着没了意识，所以沈琼悦没能看到，向来见不得她受半点苦楚的父亲面对她突然吐血的场面，这次竟只是神情复杂地将她接住，默不作声将她唇角残存的血渍擦拭干净，便抱着她转身出了寝殿。

方才司徒长风一走，司徒决便遣散了这祥和宫中的闲杂人等，就连温陌颜、沈家四子以及沈琼悦带来的青玉青烟也被先行送出了宫，故此，沈耀辰从寝殿出来时，院中只剩了司徒决一人立在廊前，清俊无双的面容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之下，竟让这个曾经向来生人勿近的孤高帝王看起来有了些许人气，不再那般难以接近，只是那双如深潭般的墨瞳之中有着完全不符年纪的忧伤与孤寂，让人一看便止不住地心生难过。

沈耀辰看着这样的司徒决静默半晌，尽管心中迟疑，脚下却实诚地走了过去，因手上抱着沈琼悦不甚方便，便只是颔首行了一礼：“王爷，太妃已然无碍，不出片刻便可醒来，若无其他要事，微臣便先行出宫，陛下那边，烦请王爷帮忙想些说辞。”

司徒决闻声回首，目光直直落在他怀中的人儿身上，眼中忽闪而过一抹忧思：“先生……”

“王爷无需多言，这一切都是躲不过的命数，悦儿心中有数，沈家也早有准备，是福是祸，我沈家接着便是。”

不等司徒决一句话说完，沈耀辰便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只是眼角余光在瞄到司徒决脉门处衣袖未能完全遮掩的墨色纹样时顿了顿，而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语气软了几分：“王爷，微臣还是那句话，凡事万莫强求，有缘之人自会有分，您……做得已然足够，实在无需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