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食梨子而生玄异
说罢，就起身忙碌起来。
灶台便在门旁左手边，没有什么厨房的说法，所以便见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来回忙碌。
李桐坐在木椅上，喝着热水，看着母亲来回走动，正觉这番许久未见的场景颇为和睦之时。
就听：“咋还不走呢？”
“去去去，赶紧进屋去，别在这碍眼。”
也许父母与子女的关系都是这般，许久不见想的紧，但真个见了面不久，便又会觉得对方哪哪都不顺眼的样子。
“好嘞。”
听到赶人了，李桐就赶忙应了一声：“我先去外边收拾下东西。”
起身撩起门帘，到了院子中。
先是出门将电动车推进院子里，关好门，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像是赖在车座上不准备下来的白鹿。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它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和他对视了一眼。
无奈摇头，转身去后面柴火堆里抱过来一些干草，将其在地上一铺，便算是它的窝了。
把它从车座上弄下来，往草堆里一放。
李桐蹲下身子，看着它轻轻道：“今天就这样凑乎一下，往后里再给你收拾一个像样的窝。”
低头又看到白鹿后腿已经渐渐结痂不在淌血的伤口，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不需要他做什么处理。
便起身拿起放在车子脚踏板上的竹篮，进了屋中。
“那是啥，你还带回来宠物了？”
李母低着头削着手中土豆，随意开口问道。
“鹿，回来路上碰到的，受了点伤，我就把它给带回来了，等伤好了再把它放了。”
李桐解释一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补充道：“妈，那可是保护动物，你别把它给炖了啊！”
郁璇女士可从来不是一个对小动物富有同情心的人，这一点上，从小至今他便深有体会。
年轻时她便作为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女猎手，因此李桐小时候可从来不缺肉吃。
虽然不知道那些不知名肉类里面，有没有什么名贵的物种，但显然不是常见的鸡鸭鱼肉就是了。
“知道了，知道了。”
郁璇抬头向窗外扫了一眼，低头嘀咕道：“鹿，你又不是没吃过。”
李桐走的步伐一滞，心道：“真有你的，我的老娘。”
然后便不再回想这些说出去容易被人找上门来的事情，转首推开了右手边屋子的门，进了内里。
显而易见，正如她说的一样，屋子里的东西几若未曾有过变化。
书桌上的字帖，笔架上挂着的毛笔，一切仿若原样。
只不过就是，屋中的桌子上，地面空出堆积了些许杂物罢了，无伤大雅，李桐也不甚在意。
打开衣柜，随意的从中抽出被褥铺在床铺上，李桐往上面一趴。
尔后，迫不及待的揭开那竹篮的盖子，露出里面不似普通之物。
三枚就像是青玉雕琢而成的梨，静静的躺在泛着绿意的竹篮中，在光影笼罩下，散发着微微豪光。
“灵果！”
李桐轻嗅着传入鼻中直入脑中的淡淡清香，禁不住“咕嘟”一下咽了口唾沫，嘴里回念着老道人口中说出的词汇。
而又究竟是何般之物，能让野狼争抢，道人珍视。
心中自然而然的联系到小说话本之中，经受天地灵机沐浴，历数十载风雨，最终生就而出的种种神奇果实。
“梨啊梨，我不希望你能延长我的寿命，也不渴求你能赋予我一双鸟人的翅膀。”
李桐双目炯炯的看着竹篮中安然躺着的梨子，如此诚恳说道：“只希望你能治好我这怪病，让它不再来扰我的生活，仅此而已。”
接着就果断的伸手从里面取出一个，稍一打量，便在其晶莹好似透明的表皮上，大大的咬下一口。
顿时间，一股馥郁的果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果肉入口，一股冰凉的滋味顿上心头，就好像这梨是从方方从深井中冰过拿出来的一般。
下意识的咀嚼几下，一股凉意混合着果肉汁水，便落入咽喉之中，往胃部而去。
凉意一激，李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身体之中，变化陡升！
挤压推移之感再度在胸腔肺腑之中生出，伴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瘙痒，从身体内部突兀而起。
痒！
让人难以抑制的痒，恨不得将胸膛抛开，晾置与外受清风吹拂方能缓解一二的痒！
李桐此时面容说不出的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见他双目紧闭着，身体不由的缩卷在床上，一手揪着胸口的衣服，一手紧握着咬了一口的梨。
忽的，凉意入肚，瘙痒暂且。
却又在下一刻梨子的果肉被火热的胃部包裹住的一瞬间，再度升起，更甚以往。
“梨！还要继续吃梨。”
李桐心头升起明悟，此时也来不及想什么饮鸩止渴之言，路是他选的，现在想要半途而废，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咬牙，不去想是这梨子入口方才又引发起的瘙痒变化，他大口的在不大的梨上啃咬着，继而咀嚼着，吞咽入肚。
一时间，汁水飞溅，落到了地面上。
从床底空出忽的伸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它轻嗅了一下，然后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舐着地面。
老道长售卖的梨个头本来就不大，此时在李桐狼吞虎咽之下，不过片刻就已经是除了内核尽数入了肚中。
那般果肉带来的凉意，仿若化作一线冰凉，贯穿咽喉，压的瘙痒不生。
但那般挤压生长之感，却是愈演愈盛，隐约间李桐感觉着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将要从中破壳而出，落入他的身体之中。
但是还差上那么一点，尚未能尽得全功。
时至此时，李桐已经对于自家身体之中的怪异之处，有了另外一种怀疑。
“可能，它并不是一种病！”
这般想法方一生出，瘙痒复来，痒彻心扉。
这个时候，他有些知晓老道长为何会叮嘱他，这梨为何不可分了。
缘由，原来是在此。
伸手，开吃。
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竹篮之中只剩下了三个连着梗露出内里种子的核时，李桐的身体终于舒展开来，仰面朝天躺在床上。
肚子一起一伏，仔细瞧去，就会发现他呼吸吞吐之间，竟然不知在何时变得无比绵长起来。
且，充满了一种莫名的韵律。
双眼紧闭，在一片昏暗中，李桐的意识渐渐下沉，下沉，不断的下沉。
继而像是长了眼镜与耳朵一般，看到了一点豪光乍现，听到了好似种子破土而出般充满生命力的声响！
与此同时，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从不知名处坠落，化作两字印入了他的心间。
李桐想要呼喊，唤出那两个字的读音，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