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崩溃
“换左手，铐紧点！”程警官面无表情地对耳机说。
“明白！”小方兴奋地回了一句，立即离开座位，替孔明浩改换左手铐上，并故意拉起他的手试试。这有技巧的一拉，手铐又绞紧了，位置刚刚好，孔明浩并不会觉得疼痛。
孔明浩痛得绷紧的面颊肌肉放松下来，吁出一口气。却不知道，现时他左手不动，就不会痛。等他激动，或者坐得不舒服，扭动身体的时候，左手手腕就会跟右手一般，被钢铐越勒越紧，勒得嵌入肉中。
他继续开始供述：
“这事很简单，你们也知道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跟妹妹，我想他心中一定非常愧疚，所以我向他要钱，他一定也会给我。我告诉他，胡依依的那个账户是我在使用，胡依依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很快会结婚，所以他就按照我的要求，把钱打给了胡依依。”
宁夜华看着孔明浩，眯了眼睛，这件事是他极想弄清楚的，这关系到他和稻腾集团的安危。
但，按照孔明浩的供述，胡依依的钱就是张老先生亲自打过去的，没有幕后之人操纵！
难道，这起凶案真的跟宙斯ZUSE无关？
又换了男警察小方问孔明浩：“你父亲的死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父亲的死怎么可能跟这事有关系？他本来就有心脏病！人的年纪大了，心脏病发作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他身边又没有人照顾，所以死掉也很正常！”
孔明浩很冷血地回答。看得出来，他对他的这位父亲，没有什么感情。
小方：“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莫不凡让你妹妹孔芰芸，做凌冰儿的助理，协助她投资富吉科技投资事宜的。”
孔明浩：“这事儿也很简单，我妹妹的电话邮箱QQ，所有的国内联系方式都在我这里，莫不凡在微信上找他，让他协助凌冰儿，我当然知道了。”
年轻男警官小方：“这样说来，莫不凡并不知道他找的不是孔芰芸，而是你，孔明浩。”
孔明浩：“是这样的。”
年轻男警官小方：“那既然三年前你谋害过林冰儿，你怎么又敢去协助她呢？就不怕她发现你是幕后凶手？”
孔明浩：“三年前的车祸，真凶已经自杀，警方已经结案，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怀疑我。再说我花了那么多钱，还没有得逞，心中始终不甘心。现在有机会接近她，完成我三年前的心愿，这是天上掉下的大好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呢？只不过宁夜华把她看得太紧，保护得太好，让我没有找到好机会而已。另外，我还有些顾虑……”
听到孔明浩供述说宁夜华把自己保护得太好，所以没能找到机会下手。冰儿心中一动，不由看向那个高大的身影，却见他还是面无表情，只是专心致意地盯着孔明浩的神情举止。
冰儿瞧他一阵，默默回头，又望向室内。
宁夜华此时却悄悄回眸，深深地看向她姣美的侧影。
警官小方：“什么顾虑？”
孔明浩：“没什么，我只是想把这个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人怀疑到我。但因为没有太好的机会，所以我一直没有下手，我可不愿意为了这事，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男警官小方：“你说孔芰芸一年前到国外某机构进修，但是这个机构的名字我们没有听说过，也查不到，你是不是在撒谎？”
孔明浩黑沉沉的脸上扯开毛茸茸的嘴角，故作妩媚一笑，却掩不住眼角的几丝干纹。
窗外三人顿时作呕。
“我没有撒谎呀，当然，机构的名字我有可能没记清。但是，你现在问我，我真的也弄不清楚。毕竟，我没上过正规大学，不了解那些顶尖学术机构的名称。”
年轻男警官：“你说你藏起了孔芰芸的身份证？但几年以前你还不认识凌冰儿，也没有打算谋害他，你藏你妹妹的身份证干什么？”
两位警察车轮战一般的迫问，让在坚硬的不锈钢椅上整整坐了一天的孔明浩，显得十分疲惫。
他挪动着屁股，用右手托住脑袋，异常痛苦地皱着一脸青黑的胡茬。
好半天才艰难说道：“我，我想有一天能用上，从小，我就想做个女人。”
小英马上引他道：“从小？”
“我好羡慕……”他艰难地揉着太阳穴，有些答非所问。“我从小就羡慕妹妹。她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天资聪颖，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并且读到金融博士毕业。是家里的脸面，所以，她很受母亲和继父的宠爱。
而我，从小就在母亲的嫌弃和继父的白眼中长大，我不想好好学习，为什么要好好学习，我找不到学习的理由，所以，成绩不是那么好。直到高考失败，母亲把我送进了一个护士学校。一个男人去学习护理，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喘息起来，不停地摸着右手的手腕，喃喃道：
“不，不，这也不能怪我的母亲。都是我的错，我从小沉默寡言性子阴柔，母亲说我胆子小得像一个女孩子。所以她认为我学习护理，才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而护士学校学男护士的很少，刚好学校的那个贱人校长，是母亲半道认识的朋友。”
他歇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憎恶表情：
“贱人蛊惑母亲送我去学习护理，其实是占个男护士的坑，出去宣传，好让别的男人以我为榜样，来跳这个坑，让她发财赚大钱！不仅如此，那贱女人还告诉我母亲，护理其实也大有前途。
我为了讨母亲的欢心，让她能正眼瞧上我一眼，听了她的话，进入了这个学校学习。可惜，即使进了这个学校，她还是一样嫌弃我，当我是空气一样的不存在。
其实，我跟妹妹一样，继承了我生父在金融方面的领悟力。所以，在后来的自学中，我学的非常好，跟妹妹的金融业务能力相比，不在她之下。冒充她之后，我在专业上面几乎就没有人能发现我是假的孔芰芸，我是金融天才！连她的cIa审计师资格也是我去替她考下的！
但不管我再努力，母亲都很嫌弃我。整个家里就只有妹妹对我好，支持我，在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妹妹是我唯一珍爱的人。”
孔明浩的二次提审，时间很长，宁夜华和凌冰儿一字不拉听完全程。
他俩惊讶地发现，孔明浩的交代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一时间竟几乎无隙可击。
但有两个问题他很抗拒，不愿意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