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门二荀，公子病的荀彧
刘宏又接着说道：“李文轩，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直接提，能答应的，我尽量答 应。”
“但是关于钱财，粮食方面，要再等等。”
“一个是秋收还没有收上来。”
“再一个，并州，幽州两地，需要大量粮食，钱财来供给。”
“只要跟这两样没关系，就可以。”
“其他的，不论是官职，还是什么其他需要，你尽管说，我尽量答应。”
这，这，刘宏拿出这样的态度，完全打乱了李然之前的设想。
李然之前的设想，是刘宏强行命令，甚至想要直接夺权那种。
李然是抱着拼命的态度来到洛阳。
甚至说，李然已经提前给平顶山送出书信。
若是在洛阳周边打开，平顶山就会第一时间，让所有青壮，尽数赶往洛阳接应。
但，李然是真没想到刘宏又是哭，又是求，又是让李然随便提条件。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李然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略一沉吟。
李然一咬牙， 一跺脚。
说道：“陛下，身为汉人，驱逐胡人，乃是本份，我愿意领军前往雁门郡，抵御鲜 卑人。”
刘宏十分激动。
握着李然的手，说道：“李文轩，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李然考虑了一下，说道：“我需要完全自主的军事权，出征在外，我不会接受任何 人的命令。”
“还请陛下不要遥控指挥，我只会根据具体情况，做具体安排。”
刘宏爽快答道，“没问题。”
“我手中仅有两万兵马，数量太少，我想要在并州临时征兵，还需要征调民夫。”
“没问题，我会给丁原下一封诏书，不会让他阻拦。”
“只要你有能力，哪怕是招收二十万兵马，我也不会管。”刘宏答道。
“最后一个，我需要两个人，荀家的荀攸，荀攸二人，我缺少军师久”。”
刘宏一愣。
而后皱眉思考，在想，荀彧跟荀攸两人是谁。
没法子，荀彧，荀攸两人，官职太小，都是六百担的小官。
洛阳那么多官员，刘宏也没法全部记住。
“这二人一个是守宫令， 一个是黄门侍郎，官职都不算太大。”李然提醒道。
“哦，知道了，其中一个是神君荀淑的孙子吧?是那个荀彧?”
“没错，荀攸是荀或的侄子，我需要他们两人在我麾下，帮我出谋划策。”李然说 道。
“好，待我回去之后，就会让他们两人明日清晨前来报到。”刘宏答道。
“陛下，今日可真是爽快，比之前可大方多了。”李然笑着说道。
刘宏苦涩的笑了笑。
“李文轩，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昏君?或者说，是个不怎么样的天子?”刘宏问道。
咳咳，李然一阵干咳，没想到刘宏会突然这么问。
“陛下，昏君不至于，我觉得挺好。”
“哈哈，挺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天下人对我的评价?”
“说昏君都不算什么,还有不少百姓都叫我亡国之君，骂的比这更难听的也有。”
“李文轩，我也不瞒你说，其实，我以前真不在乎百姓怎么说我。”
“因为，我这个天子位置，就是白捡来的。”
“前几年，我的想法， 一直都是，白捡来的天子， 一定要好好享受，管天下百姓作 甚?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汉即便是亡了又如何?我享受了，也就够了，等亡国的时候，我也早就享受够 了 。 ”
“但是，自从我那二儿子出生之后，我突然发现，我以前我的想法都是错的。”
“特别是黄巾之乱，我没想到，天下竟然有那么多人对我不满，对朝廷不满。”
“我现在想做个好天子，我想努力改变自己。”
“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么?”
“最怕的就是我那二儿子，活不下去，若是亡国了，他以后怎么办?我这个当老子 的，对得起他么?”
“我想为我儿子铺铺路，我成不了圣明的天子，但我希望我的儿子是个圣明的天 子。”
“陛下，您还有大皇子呢?”李然提醒道。
“大皇子?哈哈，你知道么?我那大皇子啊，太像我了。”
“小小年纪，嚣张跋扈，弥乱不堪，以他的性格，以后就算是当上天子，也必定不 是一个圣明天子。”
“哎，不多说了，皇家之事， 一地鸡毛，甚至我自己都没法掌控。”
“希望我能多坚持几年，等二儿子长大。”
“走了，希望你一路顺利，若是能立下功劳，我必定不会吝啬官职，不会吝啬赏 赐 。 ”
李然抱拳说道。
“陛下，身为汉人，必尽心尽力，不辱使命。”
刘宏走了。
把难题留给了李然。
对于刘宏说的那些话，李然相信，都是真的。
因为刘宏确实非常喜欢刘协，也确实想让刘协当上天子。
但何皇后，何进，何苗的存在，让刘宏也忌惮不已。
不要觉得，身为天子就能为所欲为。
天下动乱不堪，刘宏敢贸然废除大将军何进么?
敢贸然做出换皇后的决定么?
若真是这样做了，何进会不会带着忠于他的兵马，殊死一搏?
天下大乱，若是洛阳再大乱，那距离亡国可真不远了。
当天夜里。
李然找出并州地图，开始研究如何对战鲜卑人，如何能够宇少胜多。
第二天。
荀彧跟荀攸两人来到北军大营。
李然笑呵呵迎了上去。
荀彧，只有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八尺身高， 一表人才，不论古今，都算得上大帅 哥。
特别是身上那种书卷气，在洛阳，怕是迷倒过很多小娘子呦。
荀攸，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四十岁的老头，其实荀攸还不到三十岁。
个头不高，其貌不扬，比荀彧，差之甚远。
仍在人堆里面，找不出来那种。
至于气质，更是一点读书人气质看不出来巾。
挽一挽袖子，就跟田间的种田老农相差不大。
“两位先生，在下李文轩，恭候多时，还请进营帐。”李然笑着迎接道。
荀或跟荀攸两人简单拱手行礼， 一句话未说，板着脸，进了营帐。
“两位先生，感觉你们不太开心，不知是何缘故?”李然笑着问道。
荀彧冷哼一声。
“我二人与将军并不相熟，更不认识，家世也无故交。”
“不知将军为何要害我们二人?”
“我二人与你有仇不成?”.
李然赶忙说道：“文若先生这话怎么说的?”
“虽说于二位以前并不相识，但很早以前就敬佩两位先生才华。”
“何来加害一词?何来有仇一词?”
荀彧一脸的不快。
他在朝中做官，做的好好的，事少，空闲多，小日子美滋滋。
现在突然让他去并州那破地方，还是去打仗，荀或能高兴起来才是怪事。
“将军，我二人皆是书生，并无能力前线杀敌，将军怕是找错人了。”
“我二人能提供什么帮助?总不会让我们二人给鲜卑人写劝降信吧?”
李然笑呵呵说道：“劝降信倒是可以写，但我就怕鲜卑人里面没人认识汉字。”
“先生大才，我还是知晓的，让你们上前线杀敌，那叫屈才。”
“你跟公达先生，随便想个破敌良策，能抵得上十万雄兵。”
“先生不要自谦。”
一听这话，荀或舒服了一点。
说白了，荀彧其实真看不上李然这种微末出身的人物。
别看李然做了不少大事，在洛阳，在天下，都赫赫有名。
但荀或这种士族子弟，还是看不上。
爷爷，当年的大儒，号称神君。
荀彧的父亲，荀式八龙之一。
岳父，中常侍唐衡，十常侍之一。
年纪轻轻，就677已经确定下一代族长之位。
荀或在刚刚考取孝廉就规划好了官职路径。
走中枢，走九卿，三公路线。
但李然突如其来，让他去打仗?
这是一个文人应该干的事么?
自视甚高。
但荀或确实有那个资本。
李然从见到他们二人开始， 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奉承不断。
但荀或并没有打算领情。
“将军，你也不用说那么多，公达我不管，之前他说，想留下来。”
“但我，还请将军跟陛下说一说，我就不跟着去并州了，还是留在洛阳的好。”
李然本来笑呵呵的脸色，顿时转变，微寒。
“我想请问先生，可曾去过边境?”李然冷声问道。
“这倒是没有，但也从史书，文书上读过一些。”荀彧答道。
“那先生可知晓边境的百姓是什么生活?边境的军队是什么生活?”
“先生出身名门，出身士族，自认身份高人一等，但这有一个前提，你是个汉人。”
“并州，幽州，凉州，纷纷遭遇霍乱，你不想为国分忧，不想为百姓出头，不想为
天下苍生着想，你对的起你身上的名头么?”
“你祖父，荀淑，被称为神君，为何?这名头是谁给的?”
“是天下百姓给的，因为他一心挂念天下百姓， 一心想让大汉更好。”
“你?今日之想法，差之甚远，配为神君之孙么?”
“一心只想留在洛阳，担任什么狗屁倒灶的守宫令?为陛下研磨?为陛下铺纸?你 他妈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等着陛下看你研磨研的好，纸张铺的好，给你加官进爵?”
“你也二十出头，你为大汉做过点什么?你为大汉百姓做过点什么?”
李然气上心头，甚至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荀或被气的脸色刹红，手都有点哆嗦。
刚想反击，直接被李然打断。
“你荀文若还想说什么?本以为你真如传言所说，是王佐之才，旷世奇才。”
“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是个瓜怂而已。”
“想回洛阳，尽管回去，我会上书一封，告知陛下。”
“我山字军中，不需要你这样的怂蛋。”
荀或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何时被这样羞辱过。
“李文轩，我知你有几分本事，真以为有几分功劳，当自己天下无敌?”
“我荀文若虽未去过边境，虽未能亲身了解边境疾苦，但我也是心怀天下之人。”
“你以为就你挂念天下百姓?就你有能耐?”
“我在陛下身边，也会出言进谏，为陛下出谋划策。”
“我之策略，乃是国策，关乎天下百姓，关乎大汉安危，你一个将军，能比得过 我?”
李然大笑。
“为陛下出谋划策?请问，你都给陛下出过什么策略?”
“再请问，你的哪条计策被陛下所采用?”
“三问先生，你在陛下身边说上一万句，抵得上宦官一句话么?”
李然这三问，直接把荀彧问哑巴了。
“这，这，陛下是被宦官懵逼，没有识人之名。”
“我倒是有识人(cjfa)之名，但你荀文若不肯留下啊，我有何办法?”
“你，你有识人之名有何用?你又不是陛下，给你建议，你又能救下几人?”荀彧气 愤说道。
“并州几百万百姓，幽州几百万百姓，还不够救得?”
“打嘴炮，吹牛谁人不会?”
“连一州之地的百姓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天下?真是可笑至极。”
“好，好，将军既然这么看不起人，那我留下，让你看看我的能力。”
荀或被李然气的够呛，也不嚷嚷着走了。
要展示一下自己能力，非要让李然心悦诚服不可。
“呵呵，你的能力?”
“你就老老实实跟着，看看小爷的能力好了，别到时候吓尿裤子就行，你那些能力 还是收起来，给陛下谏言好了，可千万别累坏了。”
“你，好你个李文轩，那我就跟着，若是你做的不对，我定要上书陛下，参你一 本。”
“随便你，到时候怕你连行军速度都跟不上。”
李然转头看向荀攸，不再搭理荀或。
荀攸自从进了大帐， 一句话没说。
看着李然跟荀彧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看的一毛欢乐，快要笑出声那种。
荀攸虽说是荀彧侄子。
但年岁长荀或七八岁，岁数大，心态也好。
荀攸跟荀彧，其实从血脉来说，早就出了五服。
比如说荀淑，荀氏八龙，其实跟荀攸没多大关系。
两人只是同族， 一个祖上而已。
荀攸这一支，明显混的不如荀或那一脉，不论从哪一方面讲，都差挺远。
荀彧现在是六百担官员。
而荀攸，年仅三十，还只是个三百担官员。
荀家的名头，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加成。
相反的，在荀攸看来，只是累赘，不认识的人总是要问问，跟荀氏八龙啥关旭，跟 荀淑啥关系。
其实，若不是李然，荀攸本来是打算辞官回家的。
因为他看清了官场的本质，看清了洛阳朝堂。
反正也没用武之地，还不如回颍川老家做做学问。
“公达先生，你愿意留在军营?”
荀攸笑着说道：“跟随将军到边境看看也好，若是需要我出力谋划，定不辱使命。”
“但眼下，我对并州情况并不了解，我无法为将军排忧解难。”
“还请将军原谅则个。”
看看，看看人家荀攸这态度，这说话水平。
李然瞬间心情变得不错。
“不急，其实我了解的情况也不多，先行军，斥候自然会把情报——汇报回来，到 时再商量对策。”
要说骚气，李然是真的骚。
给荀攸安排了一辆马车，反而什么都没给荀或安排。
荀或也是个倔强之人，不就是马车么,小爷也不稀罕，你们这些兵将能徒步而行， 我就不行?
我也走给你们看。
当天，李然在河内郡驻扎，距离平顶山，已经不足三十里。
当天晚上，荀或拖鞋鞋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脚上磨了一层大血泡。
从未受过如此苦的荀或，自然受不了。
荀攸一边叹息， 一边摇头说道：“文若啊，何至于此，实在不行，你就回
洛阳去。”
“我去找李文轩说一说，让他给陛下写封手书，陛下也不会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