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都能对得上
张圆圆也没多想，点点头：“吴倩云嫁人后，由于嫁人前，为奴婢夫君打过胎、伤了身子，不能生育，整整三年，也没有怀上她夫君的孩子，她婆母杜氏便看她不顺眼，时常对她指桑骂槐，说她是不能下蛋的鸡，白浪费她婆家五十两银子的彩礼。”
“最近一年，她婆家家境好了，杜氏便想给她夫君纳妾，好在，她夫君很听她的话，暂时没同意。不过，她夫君平时很听杜氏的话，她担心她夫君早晚有一天，会顶不住杜氏的压力，纳妾，好几次找奴婢夫君商量，要想个办法做了杜氏。”
严仲羽陷入沉思。
帝曜抬指轻扣座位旁茶几，以严仲羽、萧吟月、聂明英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张有勇本来是受吴氏吩咐，来杀本侯表嫂的，结果却没有下手，和吴氏死在了一张床上，而住吴氏隔壁的吴氏婆母杜氏，恰好和护院娄二，又是死在一张床上。”
“从张氏刚才所说来看，只怕这是吴氏和杜氏，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奸情，在自相残杀。不过，既然是自相残杀，不可能四个人都死了，除非没死的人，又被其他人给杀了。那么，这个其他人，会是谁呢？”
妙啊，自己当初特意让帝曜，将吴氏和张有勇的尸体放一张床上，将杜氏和娄二的尸体放一张床上，就是利用杜氏和吴氏的不和，准备引导大家往这方面联想呢。
这都不用自己暗示，帝曜就这么上道，难怪聂明英自从帝曜出现，就不装老实憨厚了，时时透出股机灵劲儿，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萧吟月默默在心里给帝曜竖了个大拇指，看向帝曜，以帝曜和严仲羽、聂明英都能听到的声音，开始接着分析：“俊侯，你忘了两个重要的人物，吴氏身边有碧螺，杜氏身边有杨婆子，她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吴氏和杜氏发现彼此的奸情败露时，肯定也是要带着她们一起，自相残杀的。”
帝曜会意，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吴氏、杜氏、张有勇、娄二、杨婆子都死了，碧螺却活着。”
“侯爷！大小姐！照你们这么说，碧螺早上告诉老奴，杜氏想吃水晶肘子，打发老奴前往新丰酒楼，买杜氏爱吃的水晶肘子，很可能是为了支开老奴，放火毁尸灭迹！”聂明英又故意惊叹！然后，马上又掩上嘴，一脸不小心说溜嘴的样子。
不过，由于她这次的分析十分有道理，严仲羽看向她的目光，并不威严，反而还隐含几分赞许。
聂明英立即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放下掩嘴的手，挺直胸膛。
严仲羽收回目光，让人将张圆圆带下去，先后另提取几个已经过了郑继、祖大力初审的人审问。
结果与张圆圆说的，都能对得上。
严仲羽便暂时退堂，私下跟帝曜、萧吟月商量：“吟秋别院失火案，可大可小。往大了深究，涉及到英武侯夫人、英武侯府二少夫人和英武侯府二小姐萧艳娇，下官职权有限，只能提交给刑部处理，往小了处理，本官可以根据俊侯、大小姐和大小姐婆子，在张氏先前供述出来吴氏与杜氏恩怨时，作出的分析，马上结案。”
他是聪明人，从三人当时恰到好处的互相接话分析中，已经看出来，三人的目的，就是在故意引导他，往他们分析的方向走，考虑到三人的分析都十分在理，虽然是故意引导，却方便大事化小，迅速给吟秋别院失火案结案，他才无意深究。
萧吟月理解严仲羽的难处，提醒他：“严大人，我后祖母、我二婶娘、我堂妹萧艳娇串通杜氏、吴氏置我于死地，属于吟秋别院失火案的案中案，应该是可以单独拎出来审理的。”
“你这边可以双管齐下，直接先就失火一事，单独结案，结案后，将整个吟秋别院失火案涉及真相，公开披露，再将涉及我后祖母、我二婶娘、我堂妹萧艳娇串通杜氏、吴氏置我于死地的案情，提交给刑部处理。”
严仲羽细想了一下，点点头。
这样处理，给到他的压力，只有萧吟月提出的“将整个吟秋别院失火案涉及真相，公开披露”这一项上面。
俊侯今日参加了审问，明日上午，镇南王又会过来。
只要选择在明日上午以后，再将整个吟秋别院失火案涉及真相，公开披露，即使英武侯、英武侯夫人他们追究下来，他也大可以说成是、顶不住俊侯和镇南王的压力而为之。
傍晚，正是出城高峰期，返回吟秋别院的马车上，萧吟月稍稍提醒了下聂明英，便用来时的方法，又唱起二人转。
两人将严仲羽审理纵火案过程中，涉及张圆圆供述张有勇、吴氏情况的情节，以及严仲羽结案的情况，严仲羽将涉及英武侯夫人、英武侯二少夫人、英武侯府二小姐萧艳娇串通杜氏、吴氏置萧吟月于死地的案情，提交给刑部处理的情况，重三叠四讲了一路。
回到吟秋别院，一进屋，帝曜就忍不住问：“无良的小丫头，你前往莱阳府衙时，跟聂明英讲了一路，回来时，又讲了一路，就不嫌辛苦吗？”
他可是耳朵都听累了！
萧吟月笑嘻嘻摇头：“不辛苦，这世上，但凡人性未泯者，都会同情弱者，不平则鸣。我现在际遇这么惨，要是不懂得趁机卖惨，多拉拢些好心人来拥护我，等以后回到英武侯府，拿什么去与英武侯
府里、那么多的魑魅魍魉斗？”
“你既然知道英武侯府有很多魑魅魍魉，何必还回去？”帝曜有些想不通。
“不入虎穴，焉得虎仔？”萧吟月反问。
其实有三个原因，不过，这些原因不便与外人说。
然后，又说：“我都想好了，等下便将我这一年的遭遇、和今日案情，做一下归纳整理，组织成既基本符合事实，又能更加博人同情的语言，跟聂明英背下来，等我随你回京时，我要坐马车回去，逢城市必经过主街，每夜都要住在驿站，跟聂明英重三叠四地讲，直到回到英武侯府为止。”
这还没完没了了？
帝曜直摇头：“何必这么麻烦，你将语言整理出来，我安排人去给你散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