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果然很劲爆
莱阳府衙大堂。
严仲羽端坐公案后面，帝曜端坐下首左侧位置，萧吟月臀部有伤，不能坐，尽管严仲羽让人给她安排了座位，还是选择带着聂双英，一起站在帝曜身旁。
捕头秦强站在下首右侧位置，旁边一个小案几旁，坐着一个文书，再下首，跪着一个面容还算姣好、身段凹凸有致的年轻女子。
堂外，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已经不知道围了多少人。
郑继派了几十个带刀衙差，维持秩序，这些围观群众还算识趣，靠前围观的都保持了安静，只有靠后的，才会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窃窃私语，但声音很小，传不进公堂里面，里面还是很安静的。
严仲羽目光威严地看向、下首身段凹凸有致的年轻女子，“嘭”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台下所跪何人？”
他这是正式公开审理，为了迅速达到突出的效果，他已经安排师爷郑继和副捕头祖大力，在私堂那边，负责将秦强、祖大力按照他先前吩咐带回来的所有人，先初步审理一轮，从中挑选出于吟秋别院失火案有用的，一个个送到旁边静室侯审。
目前，已经查实，张圆圆是带回来的所有人中，跟张有勇关系密切，对张有勇的情况和行踪，了解得最清楚的一个，比如，张有勇前日前往吟秋别院一事，张圆圆就知情。
“奴、奴婢是张有勇的外室，叫张圆圆。”年轻女子—张圆圆感受着严仲羽威严的目光，瑟缩一下，垂着头，弱弱声答，眼睛根本不敢往堂上看。
严仲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继续提问：“张氏，关于张有勇前日夜里的行踪，你是否知情？”
“奴婢知道，他去吟秋别院了。”张圆圆毫不隐瞒。
她以前是春满楼的姑娘，两年前，被张有勇赎身，成为张有勇的外室，张有勇喜欢她，是真喜欢，但是张有勇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脾气并不好。
碰上心情差的时候，对她非打即骂，不把她当人，她平时只在表面迎合张有勇，心里其实深恨张有勇。
现在，张有勇死了，她心里只有庆幸，是不可能替张有勇隐瞒什么的。
严仲羽凝眉：“张有勇去吟秋别院做什么的？”
张圆圆答：“奴婢夫君表妹吴倩云前日下午，派了一个叫碧螺的丫头送信过来，信上说吟秋别院住的—吴倩云义妹远在京中的祖母与二婶娘，指使吴倩云的婆婆杜氏，在吴倩云义妹齐笄前，设毒计逼死吴倩云义妹。”
“吴倩云让奴婢夫君抢在前面下手，马上跟碧螺前往吟秋别院，因为吴倩云义妹远在京中的堂妹，也想要吴倩云义妹的命，只要奴婢夫君前晚杀了吴倩云义妹，将吴倩云义妹抛尸乱葬岗喂狗，事成后，吴倩云义妹的堂妹，会给他三百两银子。”
“天啦！大小姐，没想到你的义母杜氏、义嫂吴氏，居然跟你后祖母—英武侯夫人、你二婶娘—英武侯府二少夫人、你堂妹—二小姐萧艳娇勾结，都在要你的命！”
“严大人先前让奴婢指认那五具尸体，杜氏身上搜出来的一支金钗，就是英武侯夫人送的，侍候杜氏的杨婆子，曾经跟我提及，据说那是英武侯夫人嫁妆里面的东西。吴氏身上搜出来的一对玉镯，就是二小姐萧艳娇的！吴氏以前时常拿它们向老奴炫耀，据说它们是二小姐母亲—我们英武侯府二少夫人嫁妆里面的东西！”
在说到“英武侯夫人”、“英武侯府二少夫人”、“英武侯府二小姐”、“要你的命”、“金钗”、“英武侯夫人嫁妆”、“二小姐萧艳娇”、“玉镯”、“英武侯府二少夫人嫁妆”这些词句时，还特别加强了语气。
这都是萧吟月事先嘱咐她的，她都牢牢记着呢。
堂内、堂外，霎时一片死寂。
大家都意识到，这个吟秋别院失火案，果然很劲爆！
“呜呜，去年在金銮殿上，我后祖母、我二婶娘、我二堂妹萧艳娇伙同下人们，为了夺走、我凤命天女的身份、和太子殿下未婚妻的身份，让我被国师认定为天煞孤女，诬陷我，从小脚上就长了两圈黑环，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直到国师说、萧艳娇才是凤命天女，我祖父恳请陛下、收回给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约，陛下将萧艳娇、赐婚给太子殿下，我才恍惚明白了些什么，只好忍气吞声。”
“可我祖父，明明已经借口我是天煞孤女，把我送到、这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莱阳城吟秋别院、贱养一年了，我义母杜氏和吴氏，每天都在找借口虐待我，将我这身体早就毁了，捱不了几天，没妨碍他们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要置我于死地呢？”
“他们太毒了！太毒了！太毒了！呜呜……”大声哭诉到最后，萧吟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假哭成真。
主要是在说到“我后祖母、我婶娘、我二堂妹萧艳娇伙同下人们”、“夺走”、“诬陷”、“忍气吞声”、“贱养一年”、“每天都在找借口虐待”、“这身体早就毁了，捱不了几天”这些词句时，她几乎是撕心裂肺般狂喊出来的，情绪十分到位，甚至硬是将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聂明英继续搞配合：“大小姐，你不用太伤心了，朱郎中说的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循环，报应不
爽，你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从小就开始绽露过人智慧和才识，琢磨出那么多的好办法，虽然为了让你当时的未婚夫—太子殿下能深得民心，在他的恳求下，你将你琢磨出的好办法，都偷偷告诉他，由他以他的名义，公布于众，但你最近不是快要琢磨出来、可以去掉你脚踝上那两圈黑环的办法了吗？”
“只要你脚踝上那两圈黑环没了，你从凤命天女沦为天煞孤女的真相，自然就能大白于天下了！”
在说到“为了让你当时的未婚夫—太子殿下能深得民心，在他的恳求下，你将你琢磨出的好办法，都偷偷告诉他，由他以他的名义，公布于众”这段话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呜呜，我的确快要琢磨出来、可以去掉我脚踝上那两圈黑环的办法，但是我的身体，我没琢磨出来养好的办法，我最多还能捱一个月，就要与世长辞了，呜呜呜呜……”萧吟月以袖掩面，更加泣不成声。
又要哭不出眼泪了，得赶紧借着袖子的遮掩，好好揉揉眼睛，揉出点眼泪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