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左良玉大败而归，明军全部人马只得退回房县。罗猴山距离房县只有八十里，明军在那里休息了半天，担心农民军追来，于是又继续后撤，直撤到谷城和襄阳，才驻扎休息。

熊文灿率领明军主力退回襄阳之后，房县、均州、郧阳一带，又成了张献忠的势力范围。罗汝才的人马驻扎在竹山、归州一带，那里虽然安全，但地处大山区，不利于部队的发展壮大。

张献忠则不同，他宁愿担点风险，把重兵放在均州和郧阳府，趁熊文灿被逮捕解京问罪，杨嗣昌还未到襄阳上任之机，大量招兵买马，收集粮草，训练新兵。当时河南灾荒严重，灾民不断来均州投军，而汉水流域是富庶之地，这给张献忠农民军的发展提供了天赐良机。半年以后，张献忠的队伍便发展成一支七万余人，而且很有战斗力的劲旅。

明军惨败的消息传到北京，朝廷大为震惊。崇祯帝下诏：熊文灿革职，逮捕解京问罪；左良玉革职，随军戴罪立功。

为了挽救败局，崇祯十二年（1639）八月二十五日，崇祯帝颁布任命谕旨，起用内阁大学士杨嗣昌为督师，赐给黄金一百两，大红纻丝衣料四套，斗牛衣一袭，赏功银四万两，银牌一千五百个，明确宣布各省兵马，自总督、巡抚、镇将以下，都归杨嗣昌节制。还赐给杨嗣昌尚方宝剑，便宜行事，以严军威。又在北京平台为杨嗣昌践行，亲自给杨嗣昌斟酒，赐给杨嗣昌亲笔题诗：“盐梅今暂作干城，上将威严细柳营。一扫流氛从此靖，还期教养遂民生。”

崇祯帝多么希望杨嗣昌能够马到成功，力挽狂澜。

杨嗣昌跪颂御诗，且拜且泣。当即表示决心：“誓死杀贼。两年以内，必有以报陛下。不烦南顾之忧。”

杨嗣昌出发前，恳请崇祯帝对熊文灿革职留任，给左良玉授予平贼将军一职，让张克俭担任监军。崇祯帝想了想，正是用人之际，光靠杀头、撤职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于是也就答应了杨嗣昌的请求。

十月，杨嗣昌在襄阳举行誓师大会，宣布了崇祯帝对熊文灿左良玉的处理决定。两人知道是杨嗣昌在崇祯帝面前替他们求情，才保住了性命，保住了官职。特别是左良玉，不降反升，所以他们对杨嗣昌感恩戴德，唯命是从，在对农民军的作战中特别卖命。

杨嗣昌绞尽脑汁，想出了一系列计策和措施，在会上提出专剿张献忠的策略。原九营降将，能杀得了张献忠者，才准其就抚；能解散部众回原籍自耕自食者，才准其就抚。在军事部署上，他还精心设计了一个圆盘计划：命令湖广明军从房县、竹山向张献忠的农民军发起进攻，迫使张献忠逃向大宁、大昌，加以包围歼灭；如果张献忠从大宁、大昌下荆州、襄阳，则由杨嗣昌率部阻击；如果张献忠走竹山、紫阳进入陕西，则由左良玉率部阻击；如果张献忠奔四川、走夔门，则由四川巡抚邵捷春拦阻；如果还不能将张献忠消灭，则可利用四川山路狭窄、少数民族较多的特点，北面毁掉栈道，南面扼守云南曲靖，集中兵力由东而西驱赶，迫使张献忠的人马进入川西北少数民族地区，挑起农民军与少数民族的矛盾，用借刀杀人的办法消灭张献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