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门
将想说的话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陈适才开口
“大小姐，几月前我老家冀州发了大水，家里人都没了，只剩我和哥哥。
哥哥将家里人都安葬好后，便带着剩下的一些银子和我一起赶往京城。”
说完这些，陈适抬起眼。
李如意看着孩子眼底泛湿，显然是在掩饰悲痛。
这些话，初次见面的时候这孩子没说，这次却选择和盘托出。
“哥哥本来身体就单薄，还未到京城身体便垮了。幸好家里原先在京城买了座小宅子，我们才有了容身之地。
不瞒您说，前几日在药店见您的时候，我身上连吃饭的银子都没了，更别说给哥哥抓药了。
所以说您是我们哥俩的救命恩人一点也不为过。所以给您这人参完全是为了表达我们兄弟的心意，并不是为了还您人情。
若不是哥怕将病气传染给您，还有些话本该是他亲自和您说的。”
“哦？什么话？”
“哥哥说，以后我们两兄弟愿意为大小姐奉犬马之劳。”
“为我？”
李如意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椅子的把手，云淡风轻。
“我不过是个女子，你们怎么好为我效劳？
不知你哥哥乡试成绩如何，我可以考虑将他引荐给我哥哥或者父亲。”
陈适听闻此言立刻神情紧张起来，说话都有些打结。
“大……大小姐，哥哥没有攀附李家的意思，我更没有。日后，大小姐有事吩咐我们即可。”
其实一个半大小子能说出这么话李如意已经很意外。
她是真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是来送人参，还隐隐有带着哥哥投靠自己的意思。
李如意心中对这兄弟二人的笼络之意多多了几分。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他的乡试成绩如何？”
“我哥哥叫陈边，是冀州解元。”
“解元？”
李如意讶异万分，大周不过就九个洲，乡试取每个洲的头甲为解元。
陈边，居然出色至此？
若是前几日这小子没碰上自己，那他哥哥岂不是就危险了？
难怪上一世她没听过陈边这人，若是他才学很高，可放榜的时候为何声名不显？
难不成因为生病此人还没来得及参加会试便去了？
想到这，李如意颇为唏嘘。
“是的，大小姐，此事我绝不会弄虚作假。”
“我自是信的。
你哥哥的身体大概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
“三日即可。”
“你让你哥哥准备一下，过些天去参加安宁郡主的生日宴。到时候你也一并去吧。
那日我会提前安排马车接你二人与我同去。”
李如意打算看看这陈边到底如何，也让哥哥一并参考。
若是可以，她想让二人结交。
陈边有大才，自然不好留在自己身边做事，日后若是他在朝为官，暗地帮自己即可。
毕竟是孩子，陈适兴奋的嘴角都压不下了。
“多谢大小姐，我替哥哥谢谢您了。
大小姐还有事要办吧，刚刚我看到门口有马车等着，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
“杨梅，你过来。”
站在远处的杨梅一直关注这边的动静，见李如意唤她连忙过来。
“你去取两百两银票过来。”
“是，小姐。”
陈适连忙道，“大小姐，我不好收您的银子。哥哥知道了要骂死我。”
“这银子是给你哥哥的，你放心。你带回去他自然会懂，不会责骂你。”
李如意给银子是想让他们生活的好些，也是接受他们兄弟的信号，陈边看到银子便会明白。
“那好吧。”
陈适接过银票，倒好似有些烫手的样子，李如意觉得心里好笑。
李如意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直到杨梅回来说陈适已经出府，她才起身。
看着一边站着不动，好似在琢磨事情的杨梅，李如转过头。
“你愣在这做什么？一起走啊？”
杨梅抬起眼，颇有些喜出望外
“是，大小姐。”
李家的马车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绵软精致的垫子，里外都熏了淡香，轿子中间有个小几，里面还放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采桑，一会到了施家你别拘在屋子里头，多走动走动。”
“知道了，小姐。小姐，您对墨涵姑娘可真好，还特地带了补品过去给施夫人。”
李如意嘴角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
“自然。”
“杨梅。”
“小姐有何吩咐？”
“让车夫将马车停在巷子外，我们走过去。”
“是，小姐。”
做完这些安排，李如意闭上眼睛靠在了软垫上。
陈甲那边
一直没有消息过来，想来这施墨涵母女俩防备心极强。
她并不是一时兴起，她也知道这次的机会错失后，后面再去，可就再难发现什么了。
“小姐，奴婢扶您。”
李如意搀着采桑的手下了车。
杨梅则抱着那些送给施母的东西。
这是京城的西巷，离主街很近，但却闹中取静。
若是论位置，比槐花香的李家还好些。
皇子、公主、郡主的府邸都离这不远，甚至还有少数就落座在西巷。
当年母亲嫁入李家，觉得此地太过高调，父亲毕竟是要在朝为官的。
所以便将这宅子给了施家母女住。
这宅子虽然不大，但却寸土寸金，十分抢手。
“小姐，我去敲门。”
杨梅上前几步，轻轻扣门。
不多久一个婆子打开门，身后还跟着个小丫鬟。
她见是李如意，眼中透出一丝惊诧。
“李大小姐，您来了。”
李如意上前几步，“杨妈妈，先前听墨涵说胡婶婶身子有些不舒服。
我母亲听了一定让我带着这些来看望夫人，正好我也找墨涵玩。”
其实母亲压根没关照，可若是直接说是自己带来的，太过奇怪。
杨妈妈看上去四十左右，皮肤白皙，身量细长，很是利索。
“奴婢怎的忘了迎您进去了。 李大小姐您快快请进。”
杨妈妈瞥了小丫头一眼，“小菊你回去告诉夫人李大小姐来了。”
“有劳杨妈妈。”
李如意往前一步，杨妈妈则半步后跟随。
这杨妈妈伺候胡采柔很久了，从李如意有记忆开始，她便伺候在胡采柔身侧。
“李大小姐，这边才是我们家小姐的院子，您是不是忘？”
李如意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快了些。
“怎么会？这宅子先前就是我家的，我怎么会忘了怎么走？而且，谁说我要先去找墨涵了？
伯母身子不舒服，我理当先拜见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