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筹谋
齐暮泽没有立刻开口，手指轻点桌面。
“殿下，墨涵让您失望了。”
齐暮泽身体微微前倾，“抬起头来。”
听到这话，施墨涵的耳根都红透了，她抬起头，眼底湿漉漉的。
“今日在醉仙楼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
“殿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身份低，被郡主打趣也不过是忍着。
若不是殿下拒绝的那么彻底，怕是当时我更加难堪。”
“坐吧。”
齐暮泽抬手，施墨涵有些惊喜，连忙坐下。
“李如意不足为惧，可宋文此人十分机敏。今日他和李家兄妹一起，总觉得不是碰巧那么简单。所以，你先按兵不动即可。”
施墨涵点点头，“明白了，后面若是殿下有别的吩咐尽管差遣我去做。”
“最近你母亲那边进展如何？李怀遇下半年可能要升任礼部尚书，此人可是我必须要争取到的。”
“母亲如今身体不错，大夫来看过很可能是个男胎。李大人处事谨慎，但还是经常来看母亲，情真意切，我看的明白。
可母亲这身份……”
施墨涵抬起眼，“她连外室也算不上，怕是帮不了太多。”
一道厉色自齐暮泽眼底闪过，“此事我自会解决，让你母亲好好安胎即可。”
“是，殿下。”
“殿下……您此次选妃可有……”
齐暮泽抬眼，眉眼中透着霸气，施墨涵无来由的脸红心跳。
“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会。”
一丝落寞缠在心口，施墨涵却不敢继续问下去，只得从侧门静静离开。
“小姐今日饮酒了？”
李如意刚回到自己院子，采桑便出来了。
“小姐可用过晚膳了？”
来到自己的院子，李如意便觉得一直提着的气突然松了，酒劲突然便涌了上来。
“嘘。”
李如意食指点着嘴唇，“采桑，你太吵了。你看今日的月亮多圆啊，我们看月亮。”
采桑扶着李如意，“小姐，您是不是喝多了？哪里有月亮啊？”
李如意指着不远处的大红灯笼，“那不就是月亮？”
院子的灯并不亮，路也不长，可微风伴着花香袭来，李如意就觉得这空气有些甜。
回到屋里，李如意看着脸蛋圆圆的采桑，想到了死前陪着自己的枯瘦妇人。
“小姐，你这么看着奴婢作甚？奴婢脸上有字不成？”
“采桑啊，放心啊，这辈子我一定给你嫁个好儿郎。绝对不会让你当老姑娘，让他们都羡慕你。”
“小姐，您说什么呢？奴婢伺候您洗漱，您先睡下吧。”
“哎，您怎么喝这么多？
少爷也真是的，还让我先回来，下回再也不听他的了。”
等李如意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辰时，这梅子酒入口不算辛辣，可后劲太大。
洗漱完毕，又吃了些清淡的点心，李如意叫来采桑。
“小姐。”
采桑看起来有些别扭，李如意忍不住问道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小姐，怕是您多想了。”
采桑才不要说小姐昨日说要给自己找个好儿郎，她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跟门房说，我一会出门去朱雀大街。”
“小姐又要出门？”
“嗯，去朱雀大街，母亲给了我两间铺子，不是还有一家么？”
“那我现在便去。”
“你让旁人去，今儿你就别和我一道去了，我还有旁的事情吩咐你。”
“是，小姐。”
马车行的不快，李如意双手交叠在一起，闭着眼，沉着冷静之色压根不似少女。
今日要去的铺子是一家食肆，占地非常大。
平日里弄些面条、饺子，也有炒菜，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要说赚钱，也赚，但是很少。
但是这里的伙计和掌柜都很特殊。
他们都是跟随外祖父上了战场后、负伤无处可去的人。
他们之中有人缺了手指，有人眼睛受过伤，还有人有因为常年征战身体常年酸痛。
虽然不能再打仗，可这些人也不想就这么闲着，便有了这食肆。
而李如意之所以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当年外祖父和哥哥一同战死的消息传来京城后，她伤心过度直接冲出了三皇子府，像个幽灵在街上游荡。
那时候恰逢乱局，京城很多铺子都毁了，可这家食肆却还在。
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做买卖，而是给灾民施粥。
经过时，掌柜陈甲认出了自己，只因他原本是外祖父手下的亲兵，外祖父曾经让他关注一些李家的情况。
他给自己盛了碗粥，将自己带到了无人处。
陈甲表示虽然平宁王战死了，可这里的残兵都可以为自己所用。
李如意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人齐齐跪在自己跟前的模
样……
“小姐，到了。”
车夫的话打断了李如的思绪，她睁开眼，松开交叠的手。
“你在此处等我即可。”
“是。”
【大食肆】
李如意看着这招牌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有意思，他们真敢取名。
迎面走来一个十分魁梧的汉子，他留着络腮胡，看起来就不好惹。
“大小姐，您来了，我是掌柜陈甲。先前夫人已经让人和我说过，以后这铺子就归大小姐管了。”
李如意看着陈甲，心中温热。
“陈叔，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今儿我的阵仗也不大。”
“李家的马车我认得，再说了，您这长相和夫人有几分相似，怎么会认不得？
等会，您刚刚叫我什么？您怎么叫我陈叔？大小姐，这个万万使不得，若是让老王爷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您叫我陈掌柜吧，实在不行叫我老陈也行。”
“你是我外祖父手下的亲兵，若不是阵前受伤如今也该有官衔了。
我叫你陈叔，外祖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断你的腿？
陈叔，今儿我还有个挺重要的事儿要和你说，咱们要不先进去？”
听到李如意这么说，陈甲嘴上拒绝，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对嘛，行军打仗的人，心思就是藏不住！
李如意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来往。
“陈叔，我先和你说事，一会我再见其他人。”
“行，那咱们去后院。”
食肆后院是后厨，另外还有个院子是这些人住的地方。
地方不大，可好几个人一间屋子，倒也住了不少人。
两人也没进屋，只是站在廊下。
“这空旷，说话反而安全，大小姐，请说吧。”
李如意看着陈甲，目光果毅。
“陈叔，我想让你以后帮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