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奈
“端玉，江城子的书册还是算了吧，那可是太祖留下的东西。”
齐暮泽的声音不急不缓，听起来很温和，但常年一起生活，李如意还是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压迫。
“三哥，这书父王早已送我，那便是我的东西。
再者说，能在我宴席上获得头甲的那定然是咱们大周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这古书我研究良久，也无精益。倒不如成全了旁人，左右也是我大周的栋梁。大不了我定下规矩，得此古书者，不得擅传。”
齐暮泽没有继续拦着，表情更是云淡风轻。
“如此甚好。”
这样的彩头，不管是多么傲娇的才子佳人，怕都会争相赴宴，她还有机会么？
李如意最擅长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古琴。
但是，总要试试。
“好了，彩头既然已经定下，咱们再说说，这文比什么？武又比什么？三哥，你可有好点子？”
齐暮泽略加思索，“文可比技艺，可作诗、可奏乐，左不过挑出个最惊艳的。
至于武，可比骑射，反正你的府邸大，有跑马的地儿。”
“甚好！如此我那宴席想不热闹都难。
三哥，你替我去国子监说一声，让想要江城子书册的都来我的宴席。
对了，如今还有不少等着会试的才子。我会放出消息，只要他们持着学政的文书，皆可入府。”
宴席的事情基本已经定调，酒过三巡，各人相谈甚欢。
李如意却只想早点散席，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办。
齐端玉突然站了起来，她脚步虚浮，走到齐暮泽的身后。
她一手搭上齐暮泽的肩膀。
“三哥，我看皇叔的几个儿子，属你长的最好。”
齐暮泽轻轻将她的手臂放下，“你喝酒便喝酒，与我开玩笑作甚？”
“听说三哥要选妃了，可有人选了？三哥这些年连个侍妾都没有，我还真不知你喜欢什么模样的女子！”
“墨涵！”
施墨涵突然被齐端玉叫到，脸色煞白。
“郡主何事？”
“你且站起来。”
施墨涵站了起来，手拉着衣角。
她眼中满是不安，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随时都想栽进人的怀里。
“三哥，你且看墨涵，唇红齿白，娉娉袅袅。我一女子都心生怜惜，你可喜欢这样的？”
李如林握着拳头，正准备解围，却听齐暮泽悠悠道
“不喜欢。”
听闻此言，施墨涵原本不安的脸色立刻被羞愤取代。
施墨涵地位低下，被如此奚落也不敢说半句重话，更不敢怪郡主。
“小女子蒲柳之姿，自然是入不得殿下的眼，郡主抬爱了。”
“啧啧啧，可惜了。”
“看来我三哥的眼光挺高。
若是觉得墨涵不行，如意呢？”
李如林上一刻还心痛于施墨涵的楚楚可怜的眼角，想帮她解围。
可突然提到李如意，却直接弹了起来！
“郡主，如意脸皮薄，你可别说她。
再说了，她还小，哪里懂那些情情爱爱的？”
“还小？”
“嗯，她才十六，还是个孩子！”
李如意本来没脸红，被哥哥这么一说，脸红透了。
她是正月生的，早已及笄，真的算不上孩子。
有哥哥护着她很欣慰，可是三皇子和郡主都是皇室之人，她怕哥哥说错话。
于是她连忙站了起来，看着齐端玉。
“郡主，哥哥比我大了半柱香，小时候我不喊他哥哥哥哥，他便老叫我小孩。
殿下喜欢的女子必然是端庄秀丽，贤惠有礼。平日里我连女工都不会做，哪里入的了殿下的眼？”
曾几何时，齐暮泽便是这么打击她的。
那年，齐暮泽生辰，外祖父还在。
她欢欢喜喜的给他绣了荷包，可他只看了一眼并未收下。
她已经忘了他当时的表情，但却记得那温柔却致命的话。
“你连针线都拿不好，哪能做好我的王妃？”
从此她发了疯的刺绣，那原本抚琴的手上满是针孔，想到这，她似乎感觉到了指尖若有若无的痛。
“在我看来，不会女工也不算什么，如意不必妄自菲薄。
听说明珠郡主六艺精通，你想必也是不差的。”
听到这话，李如意眉头微微上挑，如意也是你叫的？
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母亲当然什么都精通，要你说？呵呵。
“看来三哥对如意还挺欣赏啊。”
齐端玉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不针对谁，只是喜欢起哄。
“婚姻大事，还得看父皇和母后的意思。”
齐暮泽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就这么模棱两可的糊弄过去了。
宋文见状，干脆岔开话题。
“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
“行，行酒令！你们都坐啊，站着作甚？”
齐端玉回到了自己座位，李如意也拉着哥哥一同坐下。
直到暮色沉沉，众人才离开。
李如意在醉仙楼门前停下，“墨涵，要我们送你回去么？”
施墨涵连忙说道，“如意姐姐，我坐言姐姐的车就成。她家顺路，你和如林哥哥赶紧先回去吧。”
“如林哥哥，你今日喝了不少，回去别忘了喝些醒酒汤。”
李如林很是受用，“多谢墨涵妹妹关心。”
“对了，墨涵，最近没看到伯母，她在家还好吧？”
施墨涵愣了一下，“我母亲挺好的，只是痛风之症发作，不宜出门。所以还得休养些时日。”
“行，那你一定要贴身照顾才是。”
“知道了，如意姐姐。”
胡采柔有孕的事情李如意迟早要揭露。
她故意在哥哥面前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哥哥知道这胡采柔有孕，做女儿的施墨涵一直都知道。
他日清算之时，他能清醒些。
李如意靠着马车，行了一会便觉得不对。
“哥，你这是去哪儿？”
“我跟着墨涵她们的马车呢， 她不愿意坐我们的马车，我便远远跟着。
总要看到她安全进了家门我们才能回去……”
李如意将帘子放下，重重吐了口气。
哥哥还是没完全放下呀。
“殿下，您回来了。”
“你们都出去。”
“是。”
房间空荡荡，齐暮泽随意坐下，眼底倦怠冷漠。
一道黑影自屏风后站了出来，正是施墨涵。
她单膝跪地，“殿下，这次的事情我没有办好，还请殿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