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围
“提到赛博精神病的研究，就不得不提起夜族，虽然在大众的认知中，赛博精神病是由于机械化义体改造对身体造成物理上的压力导致。
但现代学者普遍认为赛博精神病的本质仍然是精神疾病，是人在自身不断被机械替代的过程中自我认知混乱与各类精神压力的复合产物，夜族就是这一论调的完美例证。
以防有些朋友不知道夜族这个种族，我在此简略的为大家介绍一下：
夜族，来自始源星系的六大原始人种之一。
区别于所有的其他人种，他们拥有六肢。
在他们的背后，脊柱的两侧各有一只小小的肉翅状肢体，我们尚不清楚它的进化途径和目的，起初对大多数夜族人而言，这对肢体都只是毫无意义的累赘，因为它既弱小又无力。
但在义体技术蓬勃发展时期，这对小小的肢体却成了夜族人的优势，许多夜族人选择将两只肉翅替换为机械臂。
对于普通人，即使从脊椎上向外再接两只机械臂也无法使用，因为其他人种身体结构上没有对应的神经能与其相连，大脑里也不存在控制这些手臂的指令。
但夜族人天生就有，那一对小小的肉翅被替换为机械臂后，夜族人在人类早期的内部战争大放光彩，由此奠定了日后崛起的基础。
在人类内部战争时期，义体的改造缺乏相应的规范，技术也尚不够成熟，许多大胆的尝试堪称疯狂，而他们所用的设备又是如此简陋，那绝对是整个泛人类史上赛博精神最为泛滥的时期。
但通过那段时间对夜族人的调查，学者们惊奇的发现，虽然进行了身体其他部位改造的夜族人发病率与各大种族保持一致，但仅进行了肉翅改造的夜族人，发病的概率却与未经改造相差无几。
于是他们敏锐的意识到，这可能和认知有关，对夜族人来说机械臂不是肉身失去也不是改造，而更像是多了一对工具。
现代医学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将赛博精神病划分为精神疾病。”
——《赛博精神病之谜·起源》
林右看过这本书，自然也知道夜族，不但如此他还知道夜族的另一个身份——瑞贝卡财团的掌控者。
作为一个稀少人种，在战争中崛起的夜族们自发抱团创建了瑞贝卡医疗——瑞贝卡财团的前身，用来为夜族人们提供义体改造和战争中的创伤治疗。
而在战后，在瑞贝卡医疗掌权人雷莫·瑞贝卡的提议下，夜族们靠着在战争中赢得的话语权又创办了瑞贝卡金融，随后瑞贝卡财团顺理成章的诞生。
在如今的星际时代，夜族们分散在各个星系的瑞贝卡企业中，他们的社会很像分封制，不同的家族掌控着不同星系的产业，但所有家族都要听从瑞贝卡家族的号令。
瑞贝卡家族的势力核心自然在联邦首都，而赤矿V恰好是离联邦首都最近的几颗行星之一。
一个富二代夜族，用着违反联邦安全法的AI无人机，在星联储的大厅里被一群袭击者堵门绑架。
林右就算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艾薇儿是瑞贝卡家族的一员，至少也和瑞贝卡家族关系密切。
不然谁跨越星系跑过来当治安员玩？
但瑞贝卡家族的专精领域是不是生物医疗吗？艾薇儿你不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联邦首都的医学院里吗，跑到赤矿V来当实习治安员是要干什么？
林右心底有无数的疑问和吐槽，但他现在没机会说，因为袭击者们已经纷纷举枪瞄准了他。
他可不是艾薇儿，没资格享受非致命武器的特殊优待。
林右左手扯起外套的衣领，尽量低头蜷缩上半身减少自己的着弹面积，同时快步冲向面前的掩体，几发子弹射在林右的脚下，在地板上打出小小的浅坑然后向上弹起，被林右险之又险的避过。
大厅内的通风系统在警报拉响时就已经关闭，整个空间内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而艾薇儿那边则已经有淡淡血腥味弥漫。
虽然在后续的星际战争年代，个人战斗力的作用被极大压缩，闪族取代夜族掌握了军事领域的话语权，但夜族人的单兵战斗能力仍然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而艾薇儿也确实很有战斗天赋。
她的两只翅膀交替护在身前，总有一只能遮挡住对方可能的射击路线，而另一只则随着她的动作负责进攻，要么是和拳头叠加在一起将人打的骨断筋折，要么是用锋利的羽状叶片封锁对方的躲闪空间，或在对方身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她用的主要是联邦极点军事学院的单兵格斗技术，其中杂糅了一些夜族人专属的招式，动作迅速而高效。
漆黑的翼爪带着呼啸的风声，一拳下去往往非死即伤，少有人能接住一招。
以她的年纪，想要练成这样，专业的指导和自身的勤奋缺一不可。
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装备支持。
林右这边的情况则粗暴的多，他冲到面前的掩体后对着最近的敌人飞起就是一脚，奔跑带来的强大动量和觉醒者的身体素质让被踹的人像个虾米一样飞出了四五米远。
另一个敌人举枪对准林右，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林右就
已经闪电般探出左手抓住枪身用力向旁边一拉，然后闪身靠近那人胸口，在互相能看到眼睫毛的距离上重重的给了对方一头槌，砸的对方整张脸都血肉模糊。
清理完石柱背后的两个袭击者只花了林右不到两秒的时间，这时第三个人才刚刚绕进来，他和林右之间还隔了两步的距离，但手中的枪却已经抬起了一半，林右的枪在右手里，左手抓着另一个人的手刚刚放下，此时恰好斜着背对对方，右手开枪来不及，而左手又空无一物，似乎只能凭借防弹制服硬挨这一枪。
但袭击者也知道林右身上有防弹制服，他准备瞄准林右的脑袋，两米的距离内他自信绝不会失手，初阶觉醒者虽然身体强度比普通人稍高一些，但远远没到能刀枪不入的级别，只要这一枪打中了，那个觉醒者就得死！
但他的自信来的太早了，觉醒者真正强大的地方并不是战斗力。
在如今的时代，各类武器不断迭代，那些恐怖的战争机器威力早已超出普通人的认知许久，相比之下觉醒者能造成的破坏简直不值一提。
觉醒者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能力往往超出了人们的理解，甚至超越了已有的物理规则。
危难之际林右没有试图躲避，柱子后的狭小空间内人数有限，只有近身战斗自己才有活路。
一旦拉开距离，对方就有机会靠着人数优势对自己进行火力压制，自己就将再次失去主动权。
林右左手虚握，再一次压榨着自己的精神力，本来空无一物的手中竟然有了握住实物的反馈感，他现在的姿势很别扭，使不上力气，但还是顺着刚才拉人的姿势把左手甩向身后，并尽力用左手腕横甩了一下。
在对方瞄准完成的同时，他的手腕也转到了相应位置。
棍子是人类最古老的武器之一，也是林右最先学会掌握的武器。
“砰！”随着震撼弹的效果消退，近距离的枪声听起来也变得更加响亮，原本应该指着林右眉心的枪口在开枪的前一瞬间发生了一点微小的偏转，在那颗原本该被打爆的脑袋上只擦出了一条血痕。
袭击者只感觉刚刚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手中的枪上，让枪口失去了稳定，但他来不及细想了，因为林右的右手已经举枪对准了他。
“砰！砰！砰！”三发点射接连而至，林右没有动用能力，因此这三发点射没能穿透对方的身体，三枪一发落在大腿，两枪打中胸口。
林右没有看战果如何，而是果断的枪口右移，准星刚好撞在下一个追过来的人头上。那个倒霉家伙还没看清林右的脸，就视野一黑倒在了地上。
林右迅速的低头在刚刚的人头上又补了一枪。
短短十秒内已经有四个人倒在了在这里，但林右丝毫没有一丝放松的心情，不论是使用能力还是近身格斗，对他的体力都是一种消耗，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正门到柜台，能作为假山的掩体一共有三个。
想要突围，假山后的狭窄走道是最优路径，这里能避开大部分人的火力覆盖，也可以避免一对多的困境。
但这段路并不好走。
林右深吸一口气，单手抓住防弹制服的衣领，埋头冲向第二个个假山掩体的方向，他的拖鞋已经在之前的战斗里甩飞了，好在大厅内的地板还不算太滑。
假山靠墙的一侧凹凸不平，窄的地方勉勉强强只够一人宽，林右以最快的速度冲过狭窄口，避免自己正面对敌的同时后面的人放冷枪，同时反身抓住跟着进来的袭击者狠狠地将其惯在墙上，顺势提起膝盖对着他的腹部猛击。
狭小的地形能最大限度的削弱对方的人数优势，但林右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对方杀得一干二净，一但停下来被围住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不能停，要以最快速度突破出去。
还要想办法阻止对方的追击，大厅外到停车场这一段距离几乎不存在遮挡物，如果没办法阻止对方的后续追击，就算从大厅突破也没用。
林右抓住那个身子弓成虾米的袭击者，刚刚的膝撞对他造成了内脏损伤，体内的剧痛直接抽空了他的力量，他的枪还别在腰上，但没机会拔出来了。
林右抓着他向前冲去，周围的人已经越来越密集了，那些没能挤进假山后面的袭击者就在外面架着枪等着自己，林右才刚刚从第二个假山冲出，枪声就已经想起。
林右左手拎着人肉盾牌的同时，右手抽出对方腰上的手枪，从那人腋下开枪还击，他倒没指望这胡乱的开火能打中谁，但他必须干扰对方避免他们打中自己。
有手里这个活的人肉盾牌，许多举枪的人犹豫着没有开火，林右趁此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就冲过了两个假山之间的空隙路段。
袭击者自然不会让他轻松从掩体后的小道就这么一路冲出去，林右突破第一座假山之后袭击者们就已经改变了部署。
在第三座假山背后，林右看不见的拐角处，正有三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那能供人进入的唯一缝隙。
只等林右冲过拐角进来，他们就会立刻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