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做贼
雁荡楼，后院。
青鸾足尖点地，轻松越过围墙，落在后院的一处花丛里。
那朵妖娆牡丹就在近前。
粉白、硕大的花朵散发着清香的气息，很浓郁，浓郁得有些过了头儿。
青鸾伸手捻了一下花瓣，柔软且光滑，触感如绸缎，不是假花。
她学着喜姑的样子，凑过去嗅了嗅，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既不会使人产生精神幻觉，也不会令人迷失神志。
可为什么那天看到喜姑这样一嗅，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呢？
莫非是因为那壶血？
朝身后望去，搁那只壶的位置空空如也，许是喜姑收走了。
来都来了，不如把它拿回家慢慢研究。
说干就干，青鸾伸手去拔，转念一想，直接拔可能会伤了根。
于是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把小铲子。
铲子刚插进土中，那褐黄色的土地便开始渗血，并发出尖锐的叫声，似婴儿啼哭，又似夜猫子叫春。
声音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队打手匆匆朝后院赶来，青鸾心跳如擂鼓。
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粗暴地将牡丹连根拔起，收进龙纹玉佩后，穿过走廊，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直走再左转，第三间便是喜姑的闺房。
她回头望了望，一众人聚在后院，围着那株丢失的牡丹大汗淋漓。
“这可是喜姑的宝贝，若丢了，咱们的命都不够赔！”
“快去找吧，偷花的应该还没走远。”
于是人群四散，有人上楼搜寻，有人负责堵门。
要抓紧了！青鸾走到尽头，刚想左拐，便看见一个绿色身影从喜姑房里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正是那位凤仙姑娘，她怎么会潜入喜姑房里？
眼看她就要撞见自己，青鸾急中生智，朝上一跳，抱住了走廊顶上的横梁。
凤仙从她身下走过。
“砰砰砰！”
“凤仙姑娘在吗？”一个络腮胡子的打手带着一小队人敲凤仙的门。
“在！”刚关紧的门又被吱呀一声打开，凤仙露出头来，声音还带着几分粗重的喘息，“有什么事吗？”
“喜姑的牡丹花被贼人偷了，凤仙姑娘可曾看见可疑人物？”许是因为凤仙在雁荡楼里人气挺旺，那络腮胡子对她还算客气。
“什么，竟然有人能偷走那株牡丹？”凤仙十分诧异，就好像那株牡丹不可能被人盗走一样，随后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补充道：“没，我没看见可疑的人……”
络腮胡子并没有闯进她的门去搜，转身走了。
凤仙东张西望了一番，紧紧闭上了门。
青鸾从房梁上悄然跳下，食指沾了沾口水，在凤仙房门的窗户纸上戳出一个圆洞。
只见她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玉瓶，宝贝似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最后拉开了床下的暗格，从里头拿出一只木匣子来，小心翼翼地将玉瓶放了进去。
又给那木匣子上了一道锁，钥匙则藏进了左数第八双左脚的绣花鞋里。
什么东西需要这样珍而重之地藏起来？一定是宝贝。
青鸾打算等她走了之后来个顺手牵羊，反正已经牵了一朵牡丹，再牵一只玉瓶也不算过分。
摸进喜姑的房间，里头红云香帐挂了满屋，很有旖旎氛围。
怪不得人家是当红头牌，就这氛围感，什么都不用做，光是走进来腿就先软了半分。
她掀起纱帐，绕过屏风，从梳妆台开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
“有人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喜姑在不在，属下有一事要禀，下头人办事不力，您最珍爱的牡丹丢了。”
青鸾心脏猛地一紧，慌乱中想藏进衣柜，却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
“咣当！”
青鸾寻声望去，一根龙头拐杖摔落在地。
龙头拐杖？她记得今日白天，看见那老婆婆也有一根，莫非这二人之间竟有勾连？
外头的人听见了动静，推门而入。
四处搜寻一番，没发现什么，又退了出去。
而青鸾此刻正板着窗沿儿悬在窗户外头。
窗户正下方正好有一圈凸出的落脚处，为谨慎起见，她决定沿着外围爬到别的房间里，再借机逃脱。
若她没记错的话，往左再走过五个窗户，便是凤仙的房间。
摸到第五个窗户前，她凝神细听，里头没有动静。
伸出小手轻轻一推，窗户开了。
青鸾探出头来，一张熟悉的脸闯入眼帘。
雕花大床上，阎公子摩挲着美人儿浑圆白嫩的大腿，原本埋在她颈间的脸抬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青鸾。
“这是做贼呢？”
“什么贼？”美人回头欲看，却被阎公子一手按进了怀中，张口狠狠照着美人香肩咬了一口。
“采花贼！”
美人嘤咛一声，娇嗔一句，“公子好坏！”
在这一刻，青
鸾的心跳几乎要静止了，生怕这个阎公子大喊一声抓贼。
好在他没喊，只是那眼神盯得她头皮发麻。
青鸾没敢出声，又悄无声息地将窗户关上了，脚朝左迈了几步。
靠，数错了，少数了一个窗户！
这次她谨慎了许多，再三确认里头没人之后，才推窗越了进去。
顺利拿到玉瓶，不敢久留，转身便跑。
阎公子倚在窗边，手中摩挲着美人的玉手，朝街上看去。
只见一个身量极矮的小丫头，若无其事地从巷口中窜出，边走边给自己扣上了一顶俏皮的兔皮小帽。
走得急了，还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个踉跄。
男人哑然失笑，想不到这小丫头倒有几分趣味，他……忽然不想杀她了。
“笑什么呐？”美人儿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笑一只兔子摔了跤。”
青鸾得了两样宝贝，满心欢喜，急匆匆往回走，并不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紧跟着她。
她还要赶紧回去给冷亦宸煎药，免得这个壮劳力坏掉。
树屋里，盼娣眼睛紧闭着，苍白的唇动了动。
青鸾赶紧递上水。
“好些了没？”
盼娣睫毛开始颤动，挣扎着睁开了眼，她死死抓住青鸾的袖子，眼神中满是惊恐，“救人，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