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讨债
回到树屋,青鸾还一直心有余悸,怕的不是别人,正是亲亲热热往她手中塞果子的龙儿姑娘。
青鸾没接果子,而是伸手捏住了龙儿的脸。
“有弹性,还挺温乎,不像假的啊。”
龙儿清丽的脸上闪烁着迷茫不解。
这孩子撞邪了?
“去县里玩得开心吗?”
龙儿拿起一颗果子,咬了一口,酸汁溢满口腔,惹得那罥烟眉尖微蹙。
青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喜欢坐在坟头看风景吗?”
大概是知道自己很唐突,青鸾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知道龙儿姑娘的爱好,也方便加深感情不是?”
“噗”的一声,樱口中一颗酸杏核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一旁的垃圾筐里,龙儿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脸上带着愠色。
“你这个问题很冒昧,我拒绝回答。”
青鸾见气氛不对,也不敢出声了。
也许那个女鬼真的跟龙儿没有关系。
乱坟岗子嘛,什么鬼没有,有一两个长得跟龙儿像的,也不稀奇。
而且龙儿有脚有体温,应该不是鬼。
但是龙儿也说过,鬼不一定没有脚,方才瞧见的白衣女鬼究竟有没有脚来着?青鸾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她的手很冰,龙儿的手是热的。
她暂时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拿出一张兔子皮来,开始缝制兔皮帽。
夜深了,青鸾点上一盏灯笼,熄灭了油灯,轻手轻脚地走出树屋。
今夜,她要去讨债。
临近新年,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新衣裳和过年的菜肉糖果。
对于一家农户来说,这或许是他们唯一能够铺张浪费的时刻。
但陈家不在其中。
青鸾踏进阔别已久的院门,她熄灭灯笼里的烛火,借着月光,从窗子探头朝里头望去。
一二三四,四个人头并排睡着,两男两女。
盼娣和迎娣去哪里了?
青鸾心头一惊,将整个陈家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却没有她们二人的身影。
她想起当初陈氏和赵大娘商量着易子而食的事情,指尖微微一颤。
没有了希娣,所以她们就拿盼娣和迎娣开刀了吗?
她们难道已经……
青鸾不敢再想下去。
隔着门,她看见厨房里挂着半扇猪肉。
现在的猪肉足足要三十五文一斤,半扇猪肉,起码有五十斤,他们哪里来的银子?
随手抄起厨房里的一把刀,月下,刀锋闪着寒光,看来陈家为了剁肉将这把刀精心磨过。
只可惜他们很快就要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刀刃磨得这么利了。
站在四颗人头前面,青鸾的脸冷得瘆人。
先选哪一颗好呢?
不能全料理了,得留个活口。
说不定,盼娣和迎娣运气好,还没遭到毒手。
似是感觉到了头顶上飘荡着的危险气息,招娣倏然睁开眼睛。
眼前正有一柄菜刀摇摇欲坠,拿刀的是一只略显瘦削的小手,视线顺着手臂朝上看去。
当看清对方的长相时,招娣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
心胆俱裂也不过如此了!
青鸾勾起唇角,瞪大了眼睛,幽幽道:“大姐,我死得好惨啊!”
招娣吓疯了,猛地窜起来想逃,却被青鸾轻易地揪住了头发,那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的头皮扯下来。
希娣不过六岁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力气,除非、除非她是鬼!
招娣不知道,经过多日的修炼,青鸾的力气大得像头牛,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
“救命啊!有鬼啊,希娣回来索命了!娘、金宝、爹,你们快醒醒!”
招娣一挣脱青鸾的手,便疯狂摇着他们几个的肩膀,试图将他们给唤醒,可他们却像死了一般,动也不动。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为什么叫不醒他们?”招娣又惊又怕,浑身不住颤抖,冲着青鸾嘶吼。
青鸾好笑地看着招娣。
他们当然叫不醒,因为就在刚刚,她给他们念了迷魂咒,就是地震了天塌了都不会醒。
青鸾舔了舔唇,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菜刀,轻佻道:“你说呢?”
招娣忽然安静了,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鬼,怔愣了好一会儿,竟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你大逆不道,你会遭天谴的,会遭天谴的!”
青鸾冷了脸,将刀搁到她的脖颈上,稍一用力,上头便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
“说,盼娣和迎娣去哪儿了?”
招娣害怕地用手抱住肩膀,眼神满是惊恐,“盼娣……迎娣……她们去哪了?她们去哪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青鸾见招娣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心下一沉,她这是、吓疯了吗?
她疯了是罪有应得,可
盼娣迎娣的下落就问不出了。
这可如何是好?
瞥向沉沉睡去的另外三人,看来只能从他们身上下工夫了。
青鸾将招娣的手脚用绳子捆上,丢在一旁,提着刀朝陈氏走去。
“啊!”
招娣发出一声惊叫,青鸾回头看她,只见她傻呵呵地大笑起来。
“我想起来了!娘说希娣那贱坯子不听话,不肯乖乖当猪崽子,白死了,只好让盼娣和迎娣去当猪崽子。”
招娣的声音格外刺耳,吵得青鸾脑袋嗡嗡的。
她们、真的已经死了吗?
一只脚狠狠踩在招娣的脚踝处,“你们把盼娣和迎娣卖去了哪里?”
“疼、疼死了,我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
青鸾双目充血,“咔嚓”一声,是腕骨碎裂的声音。
盛怒之下,她竟把招娣的脚腕给踩碎了。
招娣疼得打滚,却不忘撒泼,疯狂朝青鸾吐唾沫,“呸!贱坯子,贱坯子!”
“你找不到她们了,你不可能找到她们的!”
“就算找到了,她们也变成了赵大娘锅里香喷喷的红烧肉了!”
赵大娘?
得到答案的青鸾一刻也不敢耽搁,丢下招娣,径自提着刀去寻赵大娘的住所。
至于迷魂咒,十二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若那个赵大娘果真害了盼娣和迎娣,她必定以同样的方式,料理了她。
真以为背后有个什么刀哥撑腰,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县太爷不敢管的事,她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