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无声离去
良久，林北河才醒来，他睁开眼睛，便看见萧莫予近距离地注视着自己，眸中满是怜惜与心疼。
林北河露出一抹笑容，“怎么不叫醒我。”
“你太累了，想让你多睡一会。”
萧莫予扶着林北河躺下，盖上被子，他看着林北河苍白憔悴的面容，心疼的说道：“我通知李钟城让你放一段时间的假好不好？”
“可是我想工作。”林北河淡淡的说道。
“你现在状态很差，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你不是很喜欢打游戏吗？就宅在家里打打游戏，睡睡觉好不好？”
林北河垂下眼睑，轻笑：“我觉得我真的好没用。”
“不，”萧莫予立刻反驳，“你超有用的好吗？可是我公司的头牌啊，没有你公司都会倒闭那种。”
“谢谢你，莫予。”林北河轻轻地吻了吻萧莫予的额头，“这个时候还想办法安慰我。”
萧莫予勾唇浅笑，“我是说认真的。”
林北河微笑：“我知道欣欣的事你也很难过，还有抽出精力来照顾我，真的很不容易。”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萧莫予笑道。
林北河抿了抿唇，他的目光飘到窗台上，他从未注意过那株盆栽，现在细看，竟然长高了不少，枝繁叶茂的模样，显得更加精神。
萧莫予察觉到林北河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盆栽时，惊讶道：“你很喜欢那盆花吗？”
“也不是，只是突然觉得周围还是生机盎然的，挺好的。”林北河答道。
萧莫予恍然：“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北河附和着，眼中黯淡无光。
夜晚，林北河洗完澡换了套居家服，坐在客厅里发怔。
萧莫予端着杯热水走过来，递给林北河：“我知道你不想吃东西，喝点水吧。”
林北河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我好累，我们睡觉吧。”
“好。”萧莫予抓着林北河的手，总觉得眼前的人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夜幕渐渐降临，月亮爬上树梢，繁星满天。
萧莫予将林北河扶上床，为他脱掉外套，盖上被子，又替他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往浴室走。
林北河拉住他的胳膊，萧莫予回头看他：“怎么啦？”
林北河摇摇头，松开了手，而后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
萧莫予脚步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我也爱你。”
萧莫予关灯熄灭了房内所有的灯光，他靠近林北河的耳边，轻声细语道：“晚安，我的宝宝。”
萧莫予关上门走入浴室，直至他的脚步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原本闭着眼睛的林北河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了看窗户，神色黯淡。
林北河坐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吞了整整一瓶。
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来，他没有抵御的能力，只能任由自己被黑暗吞噬。
可是还不够，悲伤还不够派遣，很想自我毁灭，于是他用枕头底下的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原本附着伤疤的手腕，此刻更显狰狞，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流淌而出，流在雪白的床单上，格外刺眼。
鲜艳的红色浸润了雪白的床单，犹如盛开的花朵。
林北河的脸上却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此刻他终于明白，沈客口中的渴望死亡是什么含义。
原来他竟然这么喜欢血液的味道……
仿佛只有这鲜红的血液，才足够照亮灰败的人生。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感到到一丝寒意，却要比他真切活着的任何一天，都让他温暖。
此刻他才明白温暖的定义，并不是温暖本身，而是隔绝了这个寒凉的世界之后，获得的满足。
这个世界充满了污浊和肮脏，连空气都染着恶臭，唯独他的血液清甜甘美，宛若甘露。
他伸出舌尖，舔舐干净沾染在嘴角上的鲜血，而后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他喃喃道：“该去陪欣欣了……”
林北河嘴唇微张，吸吮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这一生太过悲惨，悲惨到他不忍回顾，脑中只剩下对离开的向往，竟连半分留恋也找不出了。
是什么呢？
黑暗中的那一缕熟悉的身影走来，带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此刻，林北河才意识到，他还有萧莫予，还有这个绝望人生唯一的渴望，可是已经太晚了，逝去的血已经太多了，多到他看不清萧莫予的样子。
萧莫予从浴室出来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险些吐出来。
他摸索着打开灯，床单上的鲜红刺痛了他的眼。
林北河躺在床上，手腕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他的瞳孔骤缩，连忙跑到床前，急切的喊道：“北河？北河！”
林北河缓缓抬眸，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他伸手摸了摸萧莫予的脸，“对不起，我好像又做了蠢事，原谅我好
不好。”
萧莫予拼命烟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林北河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喃喃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太辛苦了……我撑不住了……欠你的……来世再还……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没有来世吧……”
萧莫予一把抱住了濒临死亡的林北河，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北河……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
林北河的手臂垂落在床沿，眼神渐渐失焦，最后归于平静。
“北河……北河！！！”萧莫予崩溃大喊，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全身，让他几欲窒息。
救护车很快到了楼下，萧莫予陪着林北河坐上救护车，医生替林北河急救，插上氧气和心肺监测。
没过多久，萧莫予就听急救的医生道：“病人心率下降，血压下降，恐怕撑不到医院了。”
另一个医生赶紧走过去，二人轮流替林北河做CPR。
萧莫予愣在一旁，看着二人在林北河消瘦的胸骨上按压，血液顺着管子流出，而林北河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