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渣爸贱妈
“啪”，周凡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林娜压根不给聂霜霜一点面子，嘴里还骂着，“别以为这么多人我就不敢骂你，我告诉你，聂霜霜，你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干什么，赶紧走，不怕人看笑话。”
聂荣压根不施舍她一个眼神，放佛一个看小猫小狗的眼神，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你要是能生个带把的，老子也不会这么脑壳疼。”聂荣留下来这么一句，林娜气得火冒三丈，“聂荣，你个死没良心的，你自己没那个命，还怪老娘不能生，还不快点走。”
林娜直接扯着聂霜霜的头发，动作粗暴强硬，聂霜霜的面容都被扯得有些扭曲。
“疼，妈……”
聂霜霜求饶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车厢，眼神却不敢跟周凡对视。
她害怕……
周凡也会因此疏远自己，只能忍着头被林娜拽下公交车。
“也太狠了吧，这还是亲爸亲妈?”
“对啊，我家要是有这样的女子我得高兴坏了。”
“哎呀，还在打，还在打…”
窗口的人将几人的动作看得正着，周凡咬着牙狠狠地攥着拳头。
这样的父母……
“周凡，她…是不是昨天那个女生?”周林问了一句，余丽也从刚刚林娜骂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什么女生?”
“就是小凡在学校里救的那个女生，没想到她父母也是这样。”周林话语间带着惋惜，余丽拽了拽周林的手臂，“别说了。”
周凡看着路口，林娜还在喋喋不休骂着，聂荣背着双手，姨夫视如平常一样的眼神，还帮着林娜时不时骂聂霜霜一句。
“小凡，快背上包，我们马上在前面下车了。师傅，停下车，前面桥那我有下。”
余丽说着提上礼物拍拍周林催促他下车，周凡也跟着提上书包，到了站奶奶已经站在桥边等着了。
“凡凡，小丽，你们回来了?”
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奶奶，周凡一下子红了眼眶，“奶奶。”
“你这娃是咋了?”
“男子八叉的还哭上了。”周林打趣着，“估计是好久没见你了，妈，我们先回去吧。”
“好好好，我们先进屋。”
奶奶托着背，在以前的记忆里，奶奶总是坐着，腿脚已经是不方便。
再看她时，奶奶竟然像坨了一座小小的山峰负重前行。
“这回玩几天?”
余丽跟周林对视一眼，“妈，我跟小丽商量了一下，要不，你跟我们去市里面住吧，这山高路远的，你一个人我们也……”
奶奶在前面停住脚，“不去，我去，光给你们添麻烦。”
“妈。”余丽叹了一口气，眼神也隐隐有一股悲伤。
周凡也赶紧上前缠住奶奶的胳膊，“奶奶，要不你就听爸爸妈妈的，跟我们去市里住呗，我都想你了。这么远，我还晕车……哎呦，妈，妈，我想吐。”
余丽看着周凡对她眨眼睛，立马会意，“哎呀，儿子，你有没有事啊。”余丽边说边拍着周凡的后背，周凡也装着要吐不吐的样子。
周林还有些纳闷，以前可没听说周凡这小子坐车晕车啊。
“乖孙，好，好…我就听凡凡的。”
三人一听，立马兴高采烈起来。
“妈，你早就该答应了。”
四人身影成斜，奶奶的旧房子不大，上下两层，一楼是厨房和奶奶平时堆放柴火的杂物间，楼上两个小卧室。
“凡凡，晚上，你跟奶奶睡呗?这么久没见到奶奶了。”余丽提议道，周凡没有反对。
奶奶倒开口插话，“孩子大了，你们两三睡卧室，我眯会就行了。”
“奶，我跟你说。你是不是怕我晚上抢被子，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抢被子的。”周凡伸出三根手指发誓，倒把几人逗得哈哈大笑。
“这孩子。”
“长大啦，长大啦。”奶奶欣慰地点点头，“凡凡，最近升高中，有没有压力啊?”
“妈，你别问他这个，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从来没有下来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凡这孩子打小就不爱学习。”周林夹着一筷子肉到奶奶碗里，奶奶有些生气地打掉周林的筷子。
“饭桌不训人，周林，规矩都忘干净了?”
周林闻声低下头，“妈，对不起。”
“好了好了，赶快吃饭。”余丽当着和事佬，周凡的表情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爸说的没错。”
“……”
“儿子，吃菜，提这些做什么。”余丽赶紧夹了一筷子试图堵住周凡的嘴，周凡一脸认真地看着奶奶和周林，“奶奶，爸，我在这保证。以后，我周凡，一定好好学习。”
“凡凡，你这是干什么。”奶奶有些心疼地夹了好几块猪头肉到周凡碗里，“奶奶不希望你成绩有多好，只希望你以后，不做对国家有坏的坏人就好了。做普通人，有什么不好?”
“妈……”
周林哀叹了一声，家
庭里自然都希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周凡这吊儿郎当一天游手好闲的。
这再长大，不得走上歪路。
尤其是18班，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的。
周凡自然知道是周林对自己的偏见，“爸，我保证这个期末，我绝对考上班级前100。”
“前100?”周林瞪大了眼睛，“100，你要考到前200，我给你换新手机。”
“成交。”
余丽赶紧抓着周林的手，“有你这么逼孩子的?”
“当然，有前提，你不准作弊。”
“肯定不作弊。”
周林这才点点头，奶奶也欣慰地盯着周凡，“凡凡长大啦。”
“妈，我去洗碗。小凡，跟奶奶一起逛逛街消消食。”
要是以前，周凡一定会选择逃避。
打着农药消磨度日。
不过这个周末，他并没有带手机。
奶奶连声说着不要，“凡凡，你不爱逛就不逛，奶奶这有没有什么零食。不过……”
只见奶奶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蓝布的“钱包”，外三层里三层地包裹着一些小额的零钱。
“妈，你干嘛，又给这小子钱。”周林拦着不让周凡接，奶奶一股脑全都塞到周凡的裤兜，“我孙子，你凭啥不让给。小凡，拿去买零食吃，你知道的，村口那边有小卖部。”
“周凡。”周林斥责了一声，周凡立马上前搀扶住奶奶，“奶奶，我们一起去逛。”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
周林刚要骂，余丽就跑出厨房将他拦住，“你干嘛训他?妈喜欢小凡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再给妈不就好了，你非得惹妈不高兴。”
“只点了老婆。”
余丽笑着，双手沾了一些洗洁精泡沫，“老公，去给我拿个发绳绑头发。”
“遵命。”
昏黄的路灯，四处都是蛐蛐叽叽喳喳的缠绵声，奶奶的步伐很慢，絮絮叨叨说着周凡小时候的趣事。
“凡凡，还记得这里不?前几年，你还从这上边下去捉泥鳅，泥鳅没捉到脏了一身泥，起来就往我身边跑，哭着喊着，奶奶，奶奶，我掉沟里了。”奶奶的声音很慢，带着一些留声机一样的苍老。
“嗯，奶奶，我记得。”
奶奶的步伐很颠簸，周凡一直记得，奶奶的脚很不方便，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奶奶总是一个人在家里坐着，后来……
坐着坐着，就再也不能动了。
要不是社区里面有护工，奶奶不知道过了好几道鬼门关了。
“那时候啊，凡凡，也就这么高一点。”奶奶兴奋地比画着，眼神里装满了泪花，一阵阵的涟漪刺痛着周凡的心脏。
似乎，很久他的确不跟奶奶这么走动了。
“奶，跟我和爸爸妈妈去市里住吧。咱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你一个人，凡凡，很想你。我想，每天下课回家都能看到您。”
奶奶恍惚着摇摇头，“凡凡，奶奶也想你啊。可是，奶奶年纪大了，以后，会成为你们的负担。这老房子，是我跟你爷爷的记忆……奶奶，也舍不得。”
他记得，他都记得。
老房子被征用的时候，奶奶哭的昏天暗地。
老房子推翻，也推翻了奶奶对爷爷的爱和思念。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奶奶和爷爷的爱情总是相敬如宾，周凡很羡慕，也很期待，自己也能得到爷爷奶奶这样的爱情。
由爱情，变为亲情。
“奶奶，爷爷也会想你开开心心的。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回忆和悲伤里，奶奶，凡凡，也想你在凡凡身边，看着凡凡长大。”
“乖。”
奶奶露出一口嚯牙，牙床脱落了好几根，周凡找的第一笔钱，就是给奶奶换了牙齿。
“凡凡，乖……”
奶奶搂着周凡的脑袋，可她的身高都快跟土一样高，周凡只能蹲下靠在奶奶的怀里。
“奶……”
周凡嚎啕放声大哭，两奶孙似乎哭累了，互相挨着到了村口。
“周奶奶，这是你?”
小卖部的老板娘似乎不认识周凡，奶奶开始高兴地介绍着，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一样。“我孙子，凡凡，这是你张姨。叫姨。”
“张姨好。”
“这么高了啊，来，凡凡，这个拿去吃。”
张姨随手拔下两串棒棒糖，一个草莓味一个蓝莓味。
转身又找了一袋子辣条和薯片，“你们小男生都爱吃辣条是不?尝尝这个臭干子，姨最新进的货。”
奶奶推脱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5”元。
“这够不够?”
那胖女人也跟着推脱，“周奶奶，你说的什么话，我能收你的钱。你每天过上过下都给我送菜吃，就几包小零食，我要什么钱。凡凡，赶紧拿去吃。”
张姨笑着，肉嘟嘟的脸上像嵌着两颗弹珠一样。
笑起来，也愈发和善。
“谢谢张姨。”
“唉
，那张姨给你，凡凡你就接着吧。”
奶奶也松口了，周凡将零食塞进了口袋，并没有想吃的打算。
“凡凡，你怎么不吃?”
周凡为难地摸着肚子，“奶，你做的饭好吃得很，我都吃的鼓鼓的，你摸摸。”
奶奶笑着，打着招呼便离开了村口。
周凡跟奶奶一直逛到了另外一个村，这里乡村振兴，到处都修满了泥青公路，倒没有之前那么泥泞。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生日歌都不会唱嘛?”
隔着老远，周凡都能听到林娜的骂声，还有女声的哭泣声，打得越狠，女声的哭声也越来越重。
甚至，哭得快要晕过去。
“这是哪家孩子，打得这么厉害?”奶奶只狐疑了一句，周凡看着不远处的房子，灯火通明，一大家子人围到了一起，饶有兴致地盯着路上被打的女生。
不乏有老人，小孩，还有几个中年人。
聂霜霜。
周凡握紧了拳头，低头对着奶奶说道，“奶奶，我背你吧。”
“凡凡能背得动奶奶?”
“嗯。”
奶奶的体重并不重，相反轻得有些可怜。
跑到村口时，周凡立马找张姨借了电话，“张姨，手机能借我打一个电话吗?”
“怎么了?”
“有人在打人，快打死了。”周凡急急说着，张姨眼神向奶奶求真，“周奶奶，你们说的，是哪家?”
“就隔壁村的，方圆村的。那坎上的那户，好多人啊，我没看清楚，只听到有人在打。”奶奶模糊说着，张姨的脸色一变，“凡凡，这事……姨可能帮不了你，你要是打了电话，明天他们就能把姨这店给砸了。”
周凡的心一沉，张姨将电话抢了回来护在手中。
“奶……”
奶奶点点头，从旁边搬了一个凳子坐下，“凡凡，回去找你爸爸妈妈。奶奶在这等你……”
“周奶奶，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奶奶一反常态地认真，“我没让你为难，我让我儿子来，那坎上那户你们怕，我一把老骨头可不怕。”
“周奶奶，你……”
周凡拔腿就跑，学校八百米冲刺都没有他跑得这么快。
“爸，妈，快……快，打人了。”周凡上气不接下气，周林立马打电话报警，“哪，哪，哪打架了?”
“就，方圆，方圆，聂家，他们一直在打聂霜霜，爸，爸……”周凡颤抖着，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爸，他们要打死她，你救救她。聂霜霜是我同学，就是上次那个女生。”
余丽赶紧跟周林跑出去，周凡跟在后面，心一直跳动个不停。
她，千万不能被打死。
聂霜霜……
周凡不敢停下脚步，跟着周林跑到了聂家的堤坝，“住手，我报警了。”
周林膀大腰粗，林娜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谁啊?多管闲事，我管我家女子，你干什么?”林娜手里还抡着棒子，聂霜霜的脑袋已经开了一条口。
那个女人，额头上也有一道疤。
原来，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