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月、刃、鱼
【先驱科技】安全部。
“真是利落的刀法。”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咋舌道，他是个怪物。
因为回忆当中，那个人用枪指着他，一言不发，而他也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他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一句“别反抗了”，好友发出癫狂的叫喊……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似乎他把枪倒转过去，对着自己的胸膛，低语仿佛如诅咒，又或是认清的明悟道——“怪物”！
嘭——！
……
他叫清水鱼，姓清水，名鱼。是东洲极东地区近北渊人，那边偏僻贫穷，因为靠近北时漩涡，冬天还非常冷。父母进监狱后，他带着仅剩的存款来到了中洲打工，主要是听说这里人力资源稀缺，工资比一般大洲要高不少。
但很显然，当时的他太单纯了，工资高并不意味着他能赚钱，因为中洲的消费水平也很高！而且他还来到了最臭名昭著的德什镜岛……唉，真是一言难尽。
原先他是【先驱科技】的保安，后来因为一些事升了职——唔，应该说平步青云，成为了这里安全部门的部门主管。
在这里面的人都在追求着步步高升，但清水鱼明白，你在这同时也会不断地丧失自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所以清水鱼直截了当的告诉高层，他不会失去自我，他是个纯粹的人，只会做自己认定的事，其余他一切不管。
然后……那群人放声大笑，然后将整个安全部门的所有事物都交给他管，并保证绝对不会插手。
现在想来，清水鱼觉得上层要么是脑子有毛病，被机械芯片给弄得脑子不正常了；要么是把他看作舞台剧上的演员，安静地看他演出。
“长官，烤肉要吃吗？”
清水鱼端着大碗，一边用筷子夹起炸酱面嗦进嘴里，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显示器，看着上面由监控记录下来的影像。
而这时一位下属走了进来，他叫布尼尔。
此时他拿着一盆香喷喷的烤肉，酱油鲜艳的色泽透露出美味，上面还挤了些鲜红的番茄酱作为调料，似乎是刚烤好的，还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哦，谢谢。”清水鱼闻到味道就口齿生津，手中的炸酱面也不香了，立刻抓起铁签一口塞入嘴巴里，“唔，美味！”
“长官，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布尼尔看着清水鱼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新生好奇把头凑了过去。
“啊——！”
布尼尔发出一声尖叫。
这下清水鱼的眼睛终于从影像中转到了他的脸上，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显示屏，然后一把将烤肉盆丢在了桌子上夺门而出，一头钻进了卫生间里。
清水鱼无奈一叹，本着长官照顾下属的心思走进了卫生间，顿时一股酸腐的味道弥漫进鼻子里，让他忍不住皱眉。
“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布尼尔无力的斜靠在卫生间的水池边，抬起头，面前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被水和冷汗浸湿的、苍白的脸，眼神呆滞，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没有洗去的呕吐物。
“呕！”
见到清水鱼进来，布尼尔的胃部下意识地触发了应激反应，猛地一骤缩，他又弯下身子一阵干呕，直到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为止。
“喝点水。”清水鱼把矿泉水递过去。
“谢谢……长官。”布尼尔颤抖着身子勉强站起来，接过矿泉水漱了下口，吐掉，然后狂饮，让液体填充他那空荡荡的胃部。
“你那盆烤肉……”
“呕！别……长、长官，别提那个！我……”布尼尔抬起满是冷汗、苍白的脸，却被又一阵剧烈的干呕把话压了回去。
“好吧，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清水鱼转头离开，摸着下巴的胡茬，“看来那盆美味归我了？”
等布尼尔摇晃着虚弱的身子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向清水鱼的方向，只见长官大口吃着烤肉，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显示器，他的胃部就是一阵抽搐。
他忘不了刚才看到的什么，是屠杀！他看的时候，一颗头颅被斩断抛至空中，面容上充斥着恐惧！随着利刃在月下泛出血色的寒芒划过，又是数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身首分离，从脖颈出喷出血色的喷泉。
“可惜，监控被血迹喷溅到，看不清了……”
布尼尔嘴唇颤抖了几下，看着大快朵颐啃着烤肉的长官脸上遗憾的表情，他终于忍不住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长官，您可真像是个怪物！”
“怪物？”清水鱼听到这久违的评价，不恼反笑，“没错，我是怪物。”
听到长官的承认，布尼尔愣住了，然后脸上写满了佩服：“长官，您是这么做到，看那种画面还能吃下去……肉的？”
鲜红的肉汁，刺眼的番茄酱……看着那种屠杀的影像，这名布尼尔真心佩服他的长官，这份心理素质是何等的强大啊！
清水鱼听了朝着布尼尔笑笑，说道：“我是个怪物，天生就能看着这些东西下饭。你要是想和我一样，我建议你最好多练练，至少手上得有一条人命。”
布尼尔摆手摇头，果断拒绝：“别！我就是个老老实实的文职，不是武装部队。”
“所以我只是建议，要是你在武装部队还是这样，我准把你炒鱿鱼！”
“真是无情啊，长官。”
“我这是为你好，你这样的人待着武装部队里就是做好了去见黄泉津大神的准备。”
“黄泉津大神？听这名号是您极东神话里的死神？”
“没错，伊耶那美命，黄泉津大神、道敷大神。”
“听不懂……”布尼尔摇了摇头，黄泉他倒是能理解，道敷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话说回来，刚才长官您是在看一年前，武装部队抓捕刃结果被团灭的录像？”
清水鱼扭了扭脖子，长时间的浏览让他脖子酸胀不已。
“没错，是你们上任主管做出的脑残指挥。”
布尼尔咧了咧嘴，就是因为那次武装部队被刃团灭的事件，他的上任领导、前先驱科技安全部门主管引咎辞职了，然后就换上了现在的这位怪物主管。
“其实上任长官想得挺不错的，从顶尖黑客迷月那边拿到了刃的具体位置，提前准备了一队武装部队的士兵埋伏。本来以为是十有八九能拿下刃，可谁知道刃那么强，一个人就把一整支武装部队给全杀了。”
“哼，要我说还是无能！坐拥这么大的资源，结果连情报都是一名违法黑客提供的，真不知道我的上任平时在吃什么。”
清水鱼对此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安全部门的上任主管绝对是废物！
“更愚蠢的是，既然都买情报了，那就把情报买完整啊！就买个位置，却连刃的能力手段一概不知，白送了这么多人性命！”
他们武装部门的士兵不是一击即溃，在刃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完全是吃了情报的亏，不知道刃的能力只能单方面被屠杀。
“说不定迷月也不知道刃的能力呢？毕竟这种事应该是十分隐秘的，刃也会避免让人知道。”布尼尔勉强为他的上任领导辩解一句。
“那就应该放弃这种冒险的总攻行动！先调查出来刃的能力，然后在行动！”
“……那长官，你知道刃的能力吗？”
“不知道。”清水鱼摊了摊手，然后指着面前显示器，“不过我这不是在调查吗？”
影像中，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湿滑的街道上踉跄地步行，他路过的一扇关闭摊贩的玻璃镜门。在玻璃门的反射中，模糊不清的阴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