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公报私仇
费雨望着系统面板上的系统通知，眼神落在“观测者X”四个字上，神色冷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史密斯夫人已经彻底死去，叶琳娜抱着尚且温热的尸体坐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
正常人遇到这种别人生离死别的场面，大概率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再不济也会出言安慰一句“逝者已矣节哀顺变”之类的，费雨只是慢条斯理地解了手上用来绑缚的绳子，然后颇为嫌弃地把绳子踢开老远:“你骗了她。”
叶琳娜的眼泪还在簌簌往下掉:“我知道，我没有把宝石上交，她的任务一直都没有完成。”
费雨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她说着:“从一开始这项任务就不可能被完成，夫人期望的自由也永远不会到来，因为传说永远都是传说，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失落玫瑰’。”
她从怀中取出项链，深红色的宝石周围镶着钻石，在灯光下泛出亮丽的色泽:“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是假的。”
她和夫人这些年为了得到“失落玫瑰”，对红宝石的研究甚至已经超过了很多宝石鉴定方面的专家，是以她看到红宝石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夫人知道真相后绝望的表情。
她们为之谋划和投注精力的，并且一度成为夫人心病的东西，史密斯先生倾尽全力都要得到的东西，好不容易拿到手里，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骗局。
明明是超市里二十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却倾注了那么多人的光阴和生命。
“谢谢您给我选择的机会，侦探先生。”
费雨:“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局外人不会插手。”
他只不过是在发现叶琳娜呼吸恢复并没有死的时候，顺便把假的宝石给她处理而已。
有的时候真相往往比死亡更加残忍，叶琳娜舍不得将真相告诉史密斯夫人让对方承受更大的崩溃，在费雨面对史密斯夫人的死亡威胁下，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后者的死亡。
这是一种近乎残忍的保护手段，而对费雨而言，这也刚好能够达成他的任务，两全其美。
虽然他也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已故npc会忽然醒来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不过好歹不用他自己动手，他也乐享其成。
反正系统抽了那么多次，他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围在别墅外的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狂暴的风雨也停了下来，远处窗外的天色隐隐发白，浓稠的黑暗慢慢产生裂缝——那是黎明将要到来的征兆。
也是副本将要彻底崩坏的前奏。
“雨哥你还好吗？！”夏乔在外面把门敲得“砰砰”响，看样子十分焦急。
“我没事。”
他看了看系统面板上所剩不多的时间，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句:“十分钟后庄园将会不复存在，如果你要离开的话请抓紧时间。”
叶琳娜却仿若未闻，坐在原地抱着史密斯夫人发呆。
费雨也不打算劝，只将口袋里的日记本取出来放在桌上，而后打开房门准备离开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叶琳娜的声音:“谢谢您。”
费雨回头，正好看见叶琳娜递过来永生玫瑰——是陪日记本埋在一起的那朵。
费雨双手接过，然后走出书房:“祝你好运。”
629小队的玩家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几人看见书房内活过来的叶琳娜，死里逃生的惊喜瞬间变成了惊吓。
“诈…诈尸了？！”李非看着叶琳娜吓得大叫一声，叫完他又想起费大佬好像不喜欢吵，只能边瞪着眼睛边捂住嘴。
夏乔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么说人家很不礼貌的。”
李非短暂地拿下捂住嘴巴的手:“对不起。”
费雨道:“走吧。”
于是队伍里其他人只好听话地跟着费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目送人群离开，叶琳娜才回到史密斯夫人的身边，重新把人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地墙着桌上钟表走过时的滴答声。
别墅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辆马车，应该是给通关玩家出副本用的，费雨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龟裂的别墅墙面，想了想一开始分配的角色卡，记起当时有人分到了车夫，最后看向李非:“你去驾车。”
李非乖乖地爬到前面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顺着玫瑰丛中蜿蜒的小道驶离了别墅，夏乔顺着镂空的金色车窗往外看，忽然出声:“你们看外面！”
众人不明所以地抬头往外看，正好看到车外正在疯狂生长的玫瑰花，一丛一丛的玫瑰荆棘交织起来，筑成高高的围墙，然后在围墙上开满鲜艳的花朵。
而不远处的别墅也早已被玫瑰吞噬，花藤穿刺过墙壁，爬上窗户，然后从烟囱里钻出来，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几人所在的马车，马车驶过后，玫瑰也立马铺满了身后的路。
最后只剩下一片长满玫瑰的废墟。
众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夏乔才愣愣道:“我以后买花再也不买玫瑰了。”
太恐怖了，送女朋友都担心女朋友被玫瑰吃了。
然后他转头就看见拿着一朵玫瑰原地沉思的费雨:“……”
费雨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玫瑰，只好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拿起玫瑰在夏乔面前晃了一下:“想要？想要就拿走。”
夏乔赶紧一百八十度摇头:“不不不不不，人家送你的，雨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马车逐渐远离玫瑰庄园，玫瑰花们也没有再跟上来，众人全都松了口气，李非把马车停下，回头给车里的队友通报:“到…到了。”
夏乔:“到哪儿了？”
李非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这位面色阴沉的观测者大爷，说话也结结巴巴:“不是，是、是游戏条子到了。”
听到这么新奇的称呼，扶迹微微一笑，把刚才不悦的表情换了下来:“恭喜通关，各位亲爱的玩家们。”
费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系统观测者这幅嬉皮笑脸的虚伪表情。
费雨:“……”
扶迹的目光从费雨出现的时候就没离开过对方，见对面目光冷淡，明显没有想理自己的意思，他却一点都没有被嫌弃的自觉:“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壁咚过我的人，对我这么冷淡不太好吧？”
他话说得暧|昧不清，又信息量极大，其他人听完立马就把目光移向了身旁的费大佬。
费雨:“……”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观测者不要脸的程度，他本来打算今天见面的时候不管对面这个傻缺说什么都不要在意的。
费雨只好解释:“如果你指的是我把刀按在你脖子上的那个时候，那我承认我确实这么做过。”
扶迹完全忽略了他的挑衅:“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见面，你说这是不是像极了爱情？”
费雨:“……”
众人:“？！”
站在旁边的夏乔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刚刚确实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