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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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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青石被赶出侯府的消息,就传到雅元院。

王氏琢磨着回过味来,青石和白羽,都是她放在琳琅轩的,现在青石被打发走,白羽也不再向雅元院传秦浚的消息,再想起先前,秦浚赶走夏月时,那般打朱蕊的脸,当时觉得是秦浚心里有口气,那现在呢?

秦浚还能有什么气?

可青石到底犯了什么事,谁也不清楚,他就这样被打发出府。

朱蕊揉捏着王氏的肩膀,说:“找人去问了青石,他也不肯说,只一直说自个儿是冤枉的,可世子爷已经容不下他。”

王氏放下账目本,揉揉眉间。

恰好秦宏放回来了,今日他在镇北侯府陆峰那儿吃了酒,王氏一闻酒味就皱眉:“你怎么还喝呢?浚儿也跟你们喝了吗?”

秦宏放大喇喇坐在宽榻上,笑了句:“都十四的男孩儿了,喝点怎么了?老陆他家那对双胞胎,也喝了呢。”

这说的就是陆天成和陆天磊。

王氏本就不喜这对兄弟,在她看来,他们就是使劲带坏自己儿子,当即,她撇下嘴:“那俩泼猴是隆盛三年出生,和浚儿不一样,浚儿还太小了。”

秦宏放奇怪,他算数可不算差:“哪不一样了,不就只比浚儿大一岁?浚儿都这个年纪了,你还这般管着他,他不嫌烦,已经是顶好的脾性了。”

王氏懊恼:“你这么说,就是我管太多了?”

她跺跺脚,撇过身不理秦宏放,又想到什么,眼泪盈眶,却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倔得很。

朱蕊识目,夫妻争执,她自当当做不知,所以福福身,连忙退下去:“奴婢给侯爷看看醒酒汤。”

待房内只剩两人,秦宏放缓颊。

他走到王氏身旁,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说:“行了,你看,这个年纪的男孩都皮,我当初这个年纪,可是把母亲气得差点晕过去,可像浚儿这样的性子极少见,是你管教有方,不过管孩子,总是有个度的,不能一味这样压制着,我听说当年浚儿是不让飞檐离开的,你却还是把飞檐赶去马厩了。”

王氏回过头,瞪秦宏放:“度,什么度?你是觉得,你还能再死一个儿子么?”

秦宏放顿时愣住,无奈:“呔,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这是。”

大哥儿和二哥儿的去世,秦宏放也好一阵伤心难过,尤其是二哥儿,但若是命,却也无法,他终究走出来了。

然而此事,终成王氏的心病,那阵子,王氏脾性大变,秦宏放自认娶了她,便该包容她,何况除了头几年,后来自己常年远在边疆,心里终究是有愧的。

王氏又说:“你这么说,浚儿也会这么以为,你回来之前一切如常,你回来后,浚儿赶走他身边的青石,那是我给他安排的小厮,说,是不是你怂恿的!”

秦宏放忙说:“冤枉,这又算哪档子事,关我何事?”

他态度一改,哄起了王氏:“你要不寻浚儿问个明白,总归,他不该无缘无故,就把这么多年的小厮赶出府。”

秦宏放卖儿子卖得极快,心道,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秦浚惹怒自己母亲,就自己承担去吧。

于是第二天,早食期间,王氏果真直接问秦浚:“浚儿,青石在你身边快九年了吧,你怎么就给打发走了呢?”

“要是实在不喜,给放到外院也行啊。”

秦浚闻言,看了眼父亲,不过秦宏放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他放下汤匙,一下想好了措辞。

这事的理由,青石不肯说,是自己也不肯定秦浚和溪风遇上,也被侯夫人打板子,连银钱也拿不到就被赶出去,但秦浚不说,却是为了溪风。

她那样子恪守本分,定不想叫人知道,哪怕,仅仅只是猜疑。

因此,秦浚笑了笑,答道:“不知母亲以为是何事?只是青石口无遮拦,不适合再待在侯府。”

然而知子莫若母,王氏这么了解秦浚,这个理由显然立不住脚。

感觉到自己被秦浚敷衍,王氏心里憋着怒火,当下没发作,但遭殃的,自然是伺候的下人们。

下午,秦浚和秦宏放去校场,王氏把白羽叫去问话。

白羽也是一问三不知,王氏冷笑一声,以伺候世子爷不力为由,打了白羽二十大板,便是秦浚闻声匆匆赶回,也没来得及阻止。

白羽居所耳房内,小厮在给白羽上药。

二十板子,不多不少,但结结实实挨下来,是个人都得躺一天才缓过劲。

白羽趴在床上,见世子爷坐在圆墩上,一动不动。

他乌发高高挽起,露出整个面骸,身着赤红平纹蜀锦劲装,左右手臂上束着玄色护腕,显然刚从校场回来,鬓角还有细微的汗珠,少年气质若渊,只是细致的眉头中间,拧在一处,以透出他心情的不愉。

白羽还想爬起来行礼,秦浚伸伸手,制止了。

他声音有点低:“你躺着休息吧。”

眼看着白羽上完药,吃了汤水,他站起来,走出门,仰视着青蓝色的天空,沉默不语。

少年清澈明晰的眼瞳里,多了一层阴霾。

当天,因白羽受伤,青石又被逐出侯府,侯夫人拨了另一个小厮蓝田,来填补青石的空隙。

蓝田十五岁,是家生子,在雅元院做了十年的活计了,就算来琳琅轩,也是雅元院的人,王氏这般插手琳琅轩的事,日后秦浚还想像以前一样“先斩后奏”,去东苑宴那样的宴会,恐怕就做不到了。

那阵子,琳琅轩各个都焉了吧唧的,又提心吊胆,就怕也被迁怒,平白挨一顿板子。

琳琅轩东堂里,随着茶水冒烟,水泡“噗噜”声响起,溪风手裹着布巾,掀开茶壶盖,往里面加了三两参片。

合上盖子,她又用布巾提起茶壶,放到一边,嘱咐烟雨:“三两花旗参片加好后,要立刻提起茶壶,接着闷半刻钟,这盏杏子茶就煮好了……你在听么?”

烟雨回过神:“在在,呃,加参片,然后起开茶水?”

溪风放好茶壶,摇摇头,又从架子上拿下一条干净的布巾,擦擦额角的汗。

这到了暮春,天是越来越热,在东堂煮茶,也就难熬了点,所以烟雨学煮茶时偶尔分分心,溪风不曾说过什么,但今天她实在是走神太明显了。

溪风语气重了点:“要是学煮茶,这点热就叫苦叫累,日后怎么跟世子爷交代?”

烟雨搓搓手,讪笑:“对不起嘛溪风姐姐~”

溪风还在擦汗,便听烟雨说:“只是这几天,世子爷的笑都少了许多,我看着就觉得,很……心疼他。”

对烟雨走神的真正缘故,溪风有点惊讶:“嗯?”

烟雨叹了口气,才说:“你难道不觉得世子爷可怜么?白羽那么受世子爷信任的人,世子爷都护不住,他知道白羽被打了板子后,心情绝对不好受。”

溪风放下布巾,抱着手臂倚在多宝格上,瞅着烟雨:“你这话,可不能跟第三个人说。”

“做奴婢的,居然去可怜主子,你觉得主子可怜,那你又算什么呢?传出去,可是要叫人笑掉大牙的,主子若听到你这话,恐怕也会极为生气。”

溪风说的在理,烟雨点头若捣蒜:“我晓得了晓得了,你放心,这话我肯定烂在肚子里的。”

只不过烟雨还是不信溪风无动于衷,便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看这件事啊?一个搞不好,咱们可能都会被世子爷赶出琳琅轩呢!”

毕竟,她和溪风也是托侯夫人的福,才到琳琅轩的。

溪风斜睨她一眼。

放平日,她绝不会妄议主子,但毕竟她得教教烟雨,免得烟雨什么都不懂,被人坑害。

她安静了一下,说:“世子爷和侯夫人再怎么样,也血脉相连。”

烟雨用蒲扇给溪风扇风:“是呀,到底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溪风又说:“但是,非要说的话,正是世子爷一味的忍让,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烟雨捂住嘴巴:“我说姐妹,你刚刚还说我呢,你怎么比我还敢说啊!”

溪风笑了笑:“若世子爷不能叫夫人知道,他不想时时刻刻被监察,只怕以后这样的戏码,还得多上演几次。”

“什么戏码啊?侯夫人打白羽吗?”烟雨追问。

侯夫人打白羽,是个开始,这说明整个琳琅轩,在侯夫人眼中,不过是附属于雅元院而已,世子爷处置下人,只能按着侯夫人的心意,否则,她就要像这次这样发飙,叫下人们好看。

烟雨似懂非懂,顿时也觉得,在琳琅轩伺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喃喃:“若我们有朝一日,卷入世子爷和侯夫人之间……”

“希望不会有那一天,”半刻钟的时间到了,溪风把茶水倒出来,说,“不过,若真有那么一日,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烟雨愣了愣,她不想挨板子,就老实说:“跟侯夫人求饶?”

溪风简直无可奈何,说:“错了,不管如何,站在世子爷这边,就是对的。”

烟雨感觉到背后一凉,那得挨多重的板子呀!

溪风点点她额头:“别想着两面三刀,世子爷现在……”她停了停,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但还是说了,“世子爷现在最需要的,或许是咱们这些下人的支持。”

烟雨懂了:“就是忠心对么?即使是夫人把我们放到琳琅轩,我们的主子,始终只有世子爷对吧?就和白羽一样。”

烟雨上道了,溪风终于满意了:“这么理解也没错。”

烟雨还在小声咕咕:“难怪白羽这么得世子爷重用……”

东堂外的窗户旁,秦浚独自一人站着,过了会儿,他背着手,脚步轻缓地离开。

他本是在书房内坐得极为憋闷,出来透透气,却没曾想,听到这样一段的对话。

若叫其他人,听到溪风烟雨这议论,保不齐会恼羞成怒,但秦浚如今处境,溪风的一番话,却是一阵东风拨云见日,击退他心内的游移不定,让他坚定接下来的做法。

便是过去,他见惯了母亲的强势,见多了无辜的下人被责罚,愈来愈习惯避让。

这让他养出一副好脾性,却软弱有余,刚硬不足。

他早该意识到的。

没想到,他都没溪风看得通透。

想着,秦浚笑着摇摇头,一边合上自己书本,这么久以来,他的心情总算是好多了,而立在一旁的白羽,见世子爷露出笑意,也终于是松口气。

若叫世子爷因为他前阵被打板子,而怪罪侯夫人,他可担待不起。

只不过,白羽还不知道世子爷接下来要做的,是将琳琅轩,乃至雅元院搅得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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