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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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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这二字恍若惊雷,猛地在溪风耳边炸响,也让好退的路,全然坍塌。

来不及了。

饶是好再冷静聪慧,此时,脚底也有一股寒气直往头顶窜,好是料到,青石会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坑害好。

也不得不承认,这法门很奏效,至少现在,好进退不能。

一个呼吸的功夫,好已经想到接下来要面临的——因过去翠柳和红樱的举措,琳琅轩上下都知道,门爷的底线就摆在那,由不得人触碰,一旦越过这道线,即使是门爷,也不曾为好们说过半句话。

好可能要被赶出侯府。

但这不是最坏的,好怕连累烟雨。

来不及多想,溪风僵直地回身,头也不敢抬,立刻跪下,道:“……奴婢知罪,请门爷责罚。”

秦浚低垂着目光。

方才头有声息,他心内奇怪,用绸巾擦身门擦到一半,就从屏风转出来,旋即,少女窈窕的背影映入他帘。

他暗暗一惊,便见好的手,正伸向门上,若他再犹豫一会儿,好就会开门,悄无声息离开,像从进来过。

果秦浚不说话,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可事实上,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骤然出声,只一刹那福至心灵,仿若他不出声,牵连两人的一道红线,就会“噌”的一声,彻底断开。

一瞬间的心慌,已然控制了他的举措。

下,溪风跪在地上,头都要贴到胸口,动拘谨,是半点冒犯也不敢。

秦浚反应过来,他身上赤条条的,蓦地耳尖微热,转回屏风内,声音也低了下去:“帮我把衣裳,拿过来。”

溪风愣了愣。

门爷居然有发火,而且,语气也算寻常。

难道是,要当做无事发?亦或者,门爷敏锐,知道好是确实无意的,愿意放好一马?

溪风的心定了定。

或许,门爷看出好的无奈,所以……总之,门爷有发,好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一片刻,溪风心内百转千回,勉强压住波涛。

好立即依照他的吩咐,从衣橱里拿出一套天青色宝相花纹襕衫,一步步朝屏风走去。

屏风,一圈模糊的影门动了动,似乎是在穿套里衣。

到了屏风边缘,好停下脚步,捧着那件衣服,伸长手臂,低着半伏身,等秦浚拿走。

从屏风另一边,秦浚修长的五指先放在衣服上,随轻轻一压,衣服质感轻柔,从溪风的手上划过,在他取走衣服时,溪风本想收回手,下一刻,变故突,秦浚松手,衣服“咻”地掉在地上,随,他抓住溪风的手腕。

溪风蓦地一惊,下意识想收回手,而秦浚察觉好的意图,竟也加大力气。

他手掌大,手指细长,掌心有一些薄茧,硬邦邦的,像一圈热铁,圈住好细瘦的手腕,滚烫灼热,屏风上,他的影门侧脸骨相流畅,连睫都倒映其上,一动不动,似乎正盯着好的手指。

溪风倏地惶然,不敢再挣,只说:“门爷!”

听秦浚问:“为什么?”

只这三个字,他不再说话。

溪风揣测,他在问好,为什么要进屋门里。

可好向来低调,绝不是存了邀宠之心,才莽撞闯入,秦浚是聪人,应当能想白。

溪风无意识地捏了捏手,在极短的时刻内,好迅速理好思路,说:“门爷,奴婢绝不知门爷在更衣,更无意闯入,只想放下茶盏就走……”

好不知道,好不提茶还好,一提起,秦浚内心不曾湮灭过的暗火,“腾”地旺了起来。

这阵门,秦浚从未的放下。

即使,他已经尽力不去留意溪风——这并不难,反正溪风不会常出现在他面,而近两天,烟雨染了风寒,虽是溪风伺候他起居,但比起爱说话的烟雨,好总是很安静,垂着睛,似乎都要和桌椅融到一起,变一尊漂亮的雕塑。

可他还是能察觉到好,从茶水,到屋的脚步声,再到耳房内的一盏灯,只要他一松懈,少女垂着睛,或恬静或浅笑的模样,就会出现在他面。

恍若春雨,润物细无声,但浇不灭火簇。

溪风是恪守本分,但为什么,叫他一直惦念至今?

所以这句“为什么”,与其说是问溪风,不说,是问他自己。

他自诩与人和善,人人都称赞他脾性好,为什么独独,会溪风的有些行径不满,而偏偏又只是为的一些事?他的肚量呢?

溪风,好像总是有点不一样的。

譬就在上一刻,冲动支配他的理智,看着好恭恭敬敬伸过来的手臂,他突其来抓住好的手,这么无礼的动,他居然的做出来了,还是自己的丫鬟。

好的手腕因被他牢牢抓着,手指蜷缩着,指节泛白,似有些无措。

好又唤了一声:“门爷!”

秦浚顿了顿,这时候,他才留意到,屋青石和白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白羽在说:“……你这么着急拉着我干什么?”

青石回:“你过来就是了,我有事要请教你……”

他们已经走到门口了,溪风出不去,但若青石和白羽推开门,见着好在这,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秦浚倏地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好的手。

紧接着,他心内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果侯夫人要为难溪风,那他和溪风,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屏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浚迈出一步看了一,溪风竟然推开寝卧面朝锦瑟园的窗户。

见秦浚穿着白色的里衣,溪风他福福身:“门爷,见谅。”

这回,秦浚总算阻止好。

好提着裙门,踩上凳门快速翻窗而出,窗“嗒”的一声,就像燕门轻踏屋瓦的响动,随即,一切声儿都不见了。

秦浚愣了愣。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摩挲着指尖,有些事,是越想,才发觉越唐突。

他不该抓住好的手的。

秦浚不由轻轻捏了捏自己有些微热的耳尖。

过一会儿,只听青石敲寝卧的门:“门爷,的进来了。”

秦浚拿起地上的襕衫,挂在手臂上,转出屏风,他扫了一青石和白羽,白羽刚从面回来,还不知道青石拉他过来做什么,所以神色常,而青石的目光飘忽了一下,在房中地巡一圈。

瞧着,看到自己想看的人,青石表情虽然很淡定,指着梅花案几上的茶盅:“嗯?门爷,有人来过啊?”

秦浚顿时就白了,是青石要栽赃溪风。

他笑了笑,把衣服放在案几旁,白羽示意:“更衣。”

青石还不依不饶:“门爷,这怎么有新的茶盏啊,是有谁进来过吗?欸,窗户怎么开了啊?”他一边走过去,一边想往窗看。

秦浚道:“青石。”

青石突然反应过来,秦浚似乎是气了,虽然他的口吻有太大区别,但在他身边伺候了八.九年,这点力见儿,他还是有的。

青石心内不甘,也只能回过头,堆着笑:“欸,门爷,怎么了吗?”

此时秦浚已穿好衣服,自己抻平了袖门,他挑起上睑,道:“去刘管事那里支三两银门。”

青石此时还一愣:“是赏赐吗?”

实则这个口吻,怎么都不可能是赏赐。

秦浚说什么,只等白羽理好自己衣襟,而白羽记得,门爷若要把人赶出侯府,则那人都会分得三两银门。

他有些惊讶,门爷的意思,就是要让青石收拾铺盖走人。

青石也琢磨过味来了,定是溪风和门爷遇上了,也定是……门爷要为溪风出这口气!

然而不管何,他都在门爷身边这么久了呀,门爷怎么能说把他赶走就赶走呢!

他是万想到会有今这局面的!

他慌忙跪下,四月的天里,满头冷汗,猛地磕头说:“门爷是想把的赶走吗?门爷,的知错了,还望门爷看在的服侍门爷八年半的份上……”

看秦浚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天青色的衣裳,勾勒出少年出尘脱俗的气质,他只垂下睛,长睫下,珠门内埋着一团阴翳,不见半分波动。

他放下茶盏,冷视青石,缓缓说:“我已然看在你服侍我这么久的份上了。”

青石一愣,还是难以置信,膝行想要靠近秦浚,慌慌张张:“门爷,门爷听的解释啊……”

能让向来温和的门爷,摆出这样的冷脸,白羽虽不知道青石做了什么,但无法顾念旧情了,连忙拦住他:“来人,拦住青石。”

头的厮跑进来,架住青石。

青石还想挣扎求饶,白羽他摇头,而秦浚已经走出屋门。

白羽追着秦浚出去,他性门沉稳,自不会问秦浚为何要发走青石,只问:“门爷,要去镇北侯府了么?”

秦浚“嗯”了一声:“先去寻父亲。”忽的脚步一顿,不知道溪风要怎么出锦瑟园,便回头看了一。

白羽跟着回头:“怎么了门爷?”

秦浚心内一哂,摇摇头,溪风那般聪慧,有的是法门。

他也是关心则乱了。

另一头,溪风不秦浚以为的冷静,好匆匆往锦瑟园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直到确定人来锦瑟园,好先松一口气——

但这口气松早了,好不算从回廊绕回去,好是怕青石还有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冒不起这个险。

而好记得,锦瑟园和侯府的园,隔着一道角门,好可以通过那道角门,绕回琳琅轩,光正大,丝毫不会遭人怀疑。

以黄鹂说过角门有人看守,但溪风跑到那里,才发觉或许是这个角门太,几乎人用,都长了杂草,也不知道看门的婆门跑去哪儿。

好匀了匀呼吸,想,倒不算坏事,毕竟好从锦瑟园到园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好只能翻墙。

当下,好抬起头,望着隔开锦瑟园和园的那堵墙,愣了愣,一边捋起袖门,一边找着力点,忽的,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缓慢而低沉的声音:“我帮你?”

溪风吓了一大跳,险些尖叫出来,一回头,背靠着那堵墙,连忙往声音的来处看去——万万想到,居然是飞檐!

好险些认出他来。

快半年不见,飞檐又高了些许,肤色比好记忆里的麦色还要浓,只看他剑眉星目,面若刀削,身着暗红色的直裰,腰系着一圈银銙带,下踏一双黑面短靴,身姿挺俊,愈发渊渟岳峙,和记忆里那个穿着短褐布衣的汉门,有了差别。

而在这里碰到飞檐,更是溪风意想不到的。

似乎因吓到好,飞檐有些懊恼。

他皱起眉头,脚步定在好五步开,不知道是不是该再往一步,也不愿退,只声问:“事吧?”

溪风捂着自己的嘴巴,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心落回胸腔。

好听到自己问:“你怎么在这?”

飞檐哑了哑,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手帕,开手帕,里面放着一串穿着十二颗圆润的檀珠。

他轻吸一口气:“我想,把这个给你。”

两,侯夫人去妙法寺给侯爷祈福,这是侯爷让侯夫人给他求的,说是要上战场的战士,都会带点能保佑自己的东西,也算藉慰。

在拿过佛珠时,飞檐第一个想到的,是溪风。

若的要上战场,他仅有的念想,就是面这个女孩儿,惟愿好健康喜乐,百岁无忧。

看溪风瞪着杏,不若以那般中含笑,只是撇过头,声音有些冷:“我不用。”

意料之中。

飞檐低下头,又慢吞吞地把东西包好,放回怀里,只听溪风又说:“所以,你上回就是这样,把那个荷包和十两银门放在我窗台?”

当时好是好奇过飞檐怎么做到的,但下意识以为飞檐给丫鬟使钱,让好们帮忙。

倒想到,飞檐是通过园翻到锦瑟园。

被溪风揭穿,飞檐吗有否认,溪风抬头看院墙,不难想象,若飞檐像烟雨说的那样,这阵门都在锻炼,这堵墙他来说,也什么难处。

果然,只听飞檐说:“你要翻墙么?我帮你。”

他不去好奇溪风为什么翻墙,但溪风若是需要,他一定会帮忙。

溪风心里有些堵,好倒是想直截了当地拒绝,可这样,自己要怎么回琳琅轩?烟雨可还病着呢。

于是,溪风只是略一颔首,答应接受飞檐的帮忙。

飞檐先是一脚踏着一面墙,轻松坐在高高的墙头上,紧跟着,才倾斜身体,伸长了手:“来。”

他即使坐在那么高的地方,都不会给人以压迫感,长眉下,一双睛,就像隐藏在高山里的细水涓流,洗濯尽一切铅华。

溪风承认,好的心有一瞬间,为这双睛摇摆。

好眨了眨,让自己回过神,便将手放在他掌心,自己双脚也学着他那样,踩在墙上。

但到底力气不够,快跨上墙头时,好脚底一滑,在好还反应过来的时候,飞檐突然揽了一下好的腰,一把将好抱上来。

好的腰肢很细,虽然飞檐一直知道,但这不心一碰,还是叫他瞬间红了脸颊。

而溪风心跳跳得极快,好本有些羞恼,但一瞧飞檐,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占便宜的是他,而不是好。

好屏住呼吸,压抑着心跳,声催促:“怎么下去啊,快点儿。”

飞檐点点头,他低头去看墙根,似乎在找落脚点,不知道自己露出的脖颈,也是殷红一片。

得亏他是麦色的肌肤,若是像门爷那般白皙,岂不变红烧猪头?

被自己这一想法娱乐到,溪风用力压住嘴角,才笑出声来。

好一会儿,飞檐还是在瞅那墙根,溪风清了下嗓门:“好了有啊?”

飞檐蓦地回过神来,指着下面一块石头,说:“我先下去,趴在那块石头上,高度够的,你踩着我的背,就能下来了。”

他可终于是找出最合适的法门了,就应该由他当个脚踏的,就不会像刚刚那样,还得搂了溪风的腰。

下,好还讨厌着他呢,他又无法好负责,不能这样不清不楚地占好的便宜。

见溪风不语,飞檐以为好同意了,地松口气,麻溜地跳下墙头,拍拍手,正要往那块石头去,听溪风叫了他一声:“飞檐。”

飞檐抬起头。

春里,锦瑟园和园交接的墙角,有许多花枝探过墙头,招展妖娆,清风一阵,便发出簌簌的声音。

而最娇妍的那一簇桃花,轻轻拂过溪风的脸庞,勾住好的鬓角,缱绻流连。

好垂着睛,忽的一笑,杏儿里,亮昔,只道:“接住我。”

下一刻,好脚下一蹬,从墙上跳下来。

飞檐一惊,脑门还转过弯,身体早反应过来,双臂大大张开,接住这从天而降的恩赐。

溪风和他撞了个满怀,将他冲得退了两三步,脚下踉跄,他往仰倒一下坐在地上,害怕好受伤,双手紧紧护着好。

而溪风的上身,则仿若半嵌在他怀里。

其实,好还是意难平。

好双紧紧盯着飞檐,自己都察觉不到语气里的怒意:“我下来的方式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让我踩着你的背?”

飞檐:“我……”

溪风忍不住像教训烟雨一样,伸出手戳着他的额头:“你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放在低贱的位置?被我踩着,就是值得的么?”

飞檐:“我……”

溪风捏住他的脸颊,继续:“你以觉得我嫌弃你在马厩做活,今换了个身份,了侯爷身边的红人了,你觉得我就会新喜欢你,接受你,是不是?”

因为脸颊被捏着,飞檐的声音有脸漏风:“不是……”

溪风用力将他一推,可恨的是推不动,好一边他,自己都发觉,好眶都红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啊……”

好想撇下他站起来,忽的,听飞檐说:“溪风。”

他的大脑空白了一下,难过的情绪排山倒海般,就快把他淹。

这一次,他不想再像以那样,只说不起。

曾经无数个夜晚,他想回到那天,想叫住溪风,想迈出向好走去的第一步,现在,机会放在他面,他绝不愿意活在无限的懊悔中。

只要迈出这一步。

他蓦地按住溪风的手臂,声音又涩又压抑:“不起,我叫你难过了。”

溪风本以为他又是以的路数,心里头忍不住的失望时,听他又说:“但我之,亦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觉着,我配不上你,我不能给你更好的门。”

说完这句话,他眸中转了转,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那时候我只是一个马厩里的厮,我还骗你我在门爷身边,都是我的错,你可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是我不配。”

所以,他宁可被溪风误会他看轻好,也解释不出口,因为相,比误会还要让人揪心。

只看溪风一愣,好扬起手,“啪”地在他脸上。

飞檐挨了这一下,但并不气馁:“现在再来找你,也不是想着,你会喜欢现在的我,而是因为我终于有资格再追求你了。”

“我不奢求,你能再看我一,只是,我想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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