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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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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长公主今日一早进宫, 给隆泰帝带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说是从嵩阳山的道观上请来的高人。

说起年岁,长公主很是得意了一番:“皇兄, 无尘道长今年已然九十有三了!”

“……臣妹花了重金,请了很多高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位仙长!”长公主很有眼色, 见隆泰帝眼帘下垂开始有些不耐,就马上闭嘴,不再吹嘘自己的功劳, “臣妹不求其他, 只求皇兄千秋永健!”

隆泰帝最近脸色红润, 精神头十足,六十多岁还能让后宫怀有龙嗣, 让他对之前找到的仙长十分满意。

可他对汪氏这个太子妃,一直不太满意。

长公主说话的时候, 他一直垂着眼,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这才微微抬起眼皮, 眼神中似乎带了一丝欣慰:“辛苦皇妹了。”

只说了这一句,隆泰帝就吩咐:“将人带上来。”

进来的老道身材消瘦, 微微有些佝偻,精神倒是很矍铄,眼神锐利, 可是眼角微微上翘, 眼底似乎闪着精光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精打细算的商贾。

老道走路脚步极轻,脚尖似点在空中, 微微有凌空悬浮之感,这倒是让他增加了几分仙风道骨之色。

他眼神似乎随时都在睥睨苍生,表情有种世外高人的味道,缓缓上前作揖:“老道无尘,见过皇上!”

隆泰帝眯眼打量眼前的老道,眼中略微有些探究之色。

手中拂尘乃千年古木所制,头顶紫晶冠应该价值不菲,还没细看他的道袍和手腕上的珠子,隆泰帝神色就淡了下来。

“道长远道而来,辛苦了,让朕的皇妹好好招待你一番,下去吧。”

说着就对着长公主下了逐客令:“皇妹也退下吧。”

*

批了一会折子,隆泰帝去了后宫看望愉妃。

愉妃被太医诊出喜脉后,隆泰帝大喜过望,不过一夜之间,她就从嫔位升到了妃位。

太医说有孕之人宜心怀开阔,心情舒畅,故赐了“愉”字封号。

另外一个怀孕宫妃原来是个小宫女,一有孕就升了美人。

但那个美人龙胎并无帝王星之像,故隆泰帝更看重愉妃的龙嗣。

小敏子见师父尽忠大太监跟着皇上去了后宫,刚要抬脚离开御书房,见德安太监笑眯眯朝他招手。

德安太监是先皇赏给长公主的,跟他师父同辈份,小敏子躬身上前作揖,只听德安太监压低声音问:“皇上没看上无尘道长,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小敏子心说咱能胡乱推测圣意?咱脑袋不想要了?咱只要说一句,别说皇上,师父就能摘了咱的脑袋!

可他也不能一句话不说,想了想,他就说了现在宫里的仙长。

“那位有些不同,没名没姓的,皇上的人找到他时,仙长自称无名。”

“无名道长身上虽然干净,但头发是树枝簪起来的,道袍破了好几个洞,粗粗缝了起来,一双靴子已经开裂。”

“皇上的人找到他时,那无名道长本不愿进宫,直到听说宫里有各种各样的药材供他炼丹,他才答应来宫里待三年,但他事先说了三不做,不利苍生之事不做,搅乱阴阳之事不做,道破天机之事不做,否则,宁可当场飞升。当时头领飞鸽传书得了皇上应准,才来了宫里。”

“这无名道长性格古怪,就算到了宫里,也不穿绫罗绸缎,不吃山珍海味,就连炼药的小童都只要太医院的小药童,任何女子不得靠近药庐丹房,皇上也应准了!”

“只是这无名道长虽然性格古怪,但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他每月给皇上炼三炉丹药,从来不多,从来不少。”

“皇上服了道长的丹药后……”

“这后来的事,您也应该知晓几分了!”

德安太监若有所思,转身离开。

*

掌灯时分,尽忠大太监蹑手蹑脚从殿里出来,看见一旁站立的小敏子,就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眼中有赞同之意,他一甩拂尘,示意他跟上:“小敏子,做得好!是该让长公主知道知道,她送来的都是什么货色!”

小敏子一脸谄媚的笑:“谢师傅夸奖!”

半夜,突然听见寂静中的寝殿一声大吼:“传太医!”

太医忙活到天明,才让一直喊肚子疼的愉妃安然睡去。

太医院院使和两位院判都岁数不小了,累得不行,三人却不敢多言,只能暗中眼神交流。

早朝刚刚下朝没多久,隆泰帝的龙撵就到了无尘道长的药庐了。

无尘老道见帝王亲临,终于能惜字如金吐露几个字:“阴私太甚,有碍帝王星!”

*

皇甫晟得知二哥又匆匆忙忙地被皇祖父叫进宫里的时候,他刚从赵老头那里换了药出来。

从前夜开始,右手拇指子时初有了微微刺痛的感觉,赵老头说什么“手少阳在子时阴气最盛之时最为虚弱,受不了药力,故而如此……”

他也没心思多想,因为赵老头,他的师父,突然垮着脸向他辞行。

赵老头受了父王大恩,答应收他为徒。

从三岁起来了王府,给他洗经伐脉,传授他武艺,到现在殚精竭虑找药材治疗被砍断的筋脉,已经十五年了。

老头眉眼都耷拉下来了:“晟儿啊,老夫必须要走了。”

皇甫晟不解:“为何,药仙谷一脉早已容不下你,师父离开王府,还能去何处?”

老头狠狠揉眼睛,然后……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来,他只好苦着脸期期艾艾,努力装可怜:“到处流浪呗,还能去哪里?唉,以后要睡在草丛里,要和野狗争事喽!”

皇甫晟挑眉看他,不语。

老头凑近他:“你想让老夫留下?”

皇甫晟看着他,还是不语。

老头嘿嘿嘿地笑:“好徒儿,若是想让老夫留下,也成,你让你师叔去别的地,成不?”

皇甫晟想起那天香香没有哭,却自责地眼泪直流的模样,心里就不好受,他斩钉截铁:“师父,你哪也去不了。师叔,我还留定了!”

老头顿时萎了,连肩膀脑袋都一起耷拉下来:“我、我也不是不敢见她,只是,这么多年了——唉,罢了罢了,大不了老夫被她斩断一只手……再加一条腿……再再再加——不能再加了,再加老夫就死了!你个臭小子!哼,老夫要死了,老夫要被你气死了!老夫不活啦,老夫怎么有你这样坏心肠的徒儿,老夫要被你气死了!”

皇甫晟想起师父逗弄香香,把她弄哭的样子就心里堵得慌,他黑着一张脸回到退思园,在邻窗眺望了许久,才略略舒了一口气。

刚进退思园,就听见姜嬷嬷和小德子在说笑,说是说杨府送了东西来,是杨明月送来的一本有关刑律的前朝古籍,她看见皇甫晟,把事情又说了一遍,然后就笑说:“送东西来的嬷嬷说,明月姑娘着是从杨阁老那里薅出来的,您瞧着吧,杨阁老明日早朝,胡子肯定被明月姑娘拽掉了好几根。”

皇甫晟没言语,二哥和明月姑娘从小青梅竹马,都爱看书写字。二哥喜欢的东西,明月姑娘也能说上几句,两人颇有几句志趣相投的意思。

姜嬷嬷接着又似乎很感叹:“自从认识了香香姑娘后,明月姑娘似乎开朗活泼了许多,以前她差点都要被送去尼姑庵了,都不敢反抗,现在好了,为了一本古籍,都敢和祖父杨阁老顶缸扯他的胡子了。”

皇甫晟脚步放慢几分,他突然觉得姜嬷嬷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小姑娘身边的所有人,相处久了好像都会被她的坚韧开朗感染几分。

包括他自己。

这么想着,皇甫晟脚步轻松地上了阁楼。

他煮了清茶,站在窗台前看着不远处的小湖出神。

小湖依旧波光粼粼,甚至还有几许水雾迷茫的朦胧之色,阳光下,水汽氤氲,景致异常美丽

可惜——

“三爷,二爷那边来消息了。”小德子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木楼梯上响起。

*

皇甫昕从御书房出来,神色微微有些激动。

皇祖父许了他持龙佩“便宜行事”的权利,若是碰到特殊情况,可先斩后奏。

他踌躇满志地回到刑部,刚静下心来理清思路,皇上的圣旨到了,刑部尚书听到“先斩后奏”四个字,脸色剧变,带着两个侍郎就匆匆求见泰隆帝了。

御书房外,时间越长,跪着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礼部都有人来插上一脚,各个都想跪求隆泰帝收回成命。

“朕,谁也不见!”

大太监尽忠一甩拂尘,躬身领命。

君臣僵持到了下午,刑部尚书见太子一直没有出现,心中凉了半截,重重磕头,踉踉跄跄离开。

可事情还没完。

第二日宫门刚开,长公主就匆匆进了宫。

她去找了代掌凤印的贵妃娘娘,却被告知贵妃身体不适,不便见她。

长公主就一直等到了隆泰帝下早朝。

隆泰帝这次异常坚决,长公主的劝谏让兄妹两人不欢而散。

到了下午,宫外就有流言开始传开了。

皇甫昕毫无意外的成了流言的主人。

这次,他不是刑讯逼供让人自尽了,而是野心勃勃想要魅惑郡王。

皇甫昕和往常一样,只要不是查案审案,就是个锯嘴葫芦,懒得为自己辩驳一个字。

小安子绘声绘色,将外面说他这个“魅惑”君王的野心郡王的“事迹”复述一遍,等来的却是皇甫昕又小心翼翼翻了一页刑律古籍,半晌才开口。

“明日去见长公主。”

皇甫昕短短说了几个字,又没声了。

还好,小安子知道该怎么办。

二爷也真是个心大的,若是换成别人,刑部尚书带头一跪、长公主进宫反对、还有外面流言一个接一个,早就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自家爷只是又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加沉默一些而已。

去长公主府,皇甫昕预料到会很不顺利。

可事实却是,比他预料的更加艰难。

第二日,勇国公府门口。

“我们公主身子不适,请安郡王改日再来。”国公府的侍卫一脸“毫不通融”的表情,将皇甫昕拦在门外。

小安子气得头顶冒烟,“我们郡王奉皇令查案,手持龙佩可先斩后奏,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嬷嬷的声音从由远及近,她规矩行礼:“回安郡王,我们公主殿下并非不愿配合郡王查案,只是两天身子实在不适,所以,请安郡王改日再来。”

皇甫昕神色平静:“既然姑祖母身体不适,小王改日再来。”

拒不配合可以动手,身体不适还要强行查案就是小辈不知礼数。

*

“嘚嘚嘚嘚——”

马车声音搞得小安子心烦,他很憋屈:“二爷,就这么走了,咱们可是有皇上的龙佩呢,可以先斩后奏!”

皇甫昕撇他一眼,声音淡淡,开口也没几个字:“原本就没想进去。”

秦妈妈死了,他手上线索断了,就是长公主开门迎他进去,他空口无凭也问不出什么。

但,刚才勇国公府如此态度,皇甫昕心里已经有数。

禁药沉媚,一定和长公主脱不了关系。

有了这个方向,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皇甫昕刚回到刑部,泰隆帝又第二次传召他过去。

“进展如何?”

皇甫昕见皇祖父神色不虞,故言简意赅地一一作答,其中长公主身体不适,没有能进府调查也简略说了一遍。

泰隆帝眉头渐渐皱起:“给朕查,仔细查,狠狠地查!一定要查个清楚!”

皇甫昕拱手:“孙儿一定竭尽全力。”

泰隆帝脸色稍霁,可想想愉妃脸色苍白的捂着小腹,仿佛下一刻就要让他失去希望的样子,他略蹙眉。

“昕儿,十日之日,你可能结案?”

十日?

现在断了线索,没有头绪,十日怎能破案?

皇甫昕心头狠狠一跳,他躬身:“孙儿,遵旨!”

*

永嘉侯府上空,似乎渐渐笼罩住了一团阴云。

会看眼色的下人走路恨不得能悬空没动静,说话恨不得没声音,还最好在主人发脾气时正巧没在身边当差。

二房何氏已经接连发了好几次大火,有丫头婆子因为一点点小事被打了板子,她院子里的下人各个胆战心惊,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

昨天夜里,值夜的下人还听见了卧房里二老爷夫妇吵架的声音。

二老爷似乎在低声训斥二夫人:“……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急什么,皇甫昕不过一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有母亲在,一切高枕无忧!当年父亲死的时候,府里那么乱,还不睡靠母亲一手撑起来的。你且放心就是!”

二夫人嗓门又尖又细,声音似乎从门缝里就钻了出来:“……什么本事!人家无论有什么本事,都比你强!皇甫昕熬了一宿,到底让秦妈妈如实招供了出来,若不是老太太留了后手,我们一家子都得和大房的两个死丫头去作伴!”

“啪!”

“啊,你打我?你敢打我?呜呜呜~我给你生儿育女,到头来你只会打我?呼!呼!你、你给我等着!明天天不亮,我就把你心爱的云烟卖到窑子里去,我让你——”

“你疯了不成,好好地说皇甫昕调查蒋氏的事,你扯别人做什么!”

“别人,别人?那是别人,不是你的心肝吗~”

……

相反,相比较二房犹如一锅乱粥,三房犹如深渊地狱,连个响动都听不见。

蒋氏还在昏迷,偶尔能醒来,也是说不出话来。

伺候的丫鬟婆子各个像是没了舌头一样,根本不说话。

三老爷赵志贤则像个幽魂一样,天不亮无声出门,天黑静悄悄躺在蒋氏身边,偶尔对着昏迷不醒的蒋氏说上几句话:“……你放心,两个孩子都很好……只要安郡王那里还在查,汪氏就不敢直接让你死。”

黑暗里,赵志贤握着蒋氏微微发凉的手,轻轻用力,漆黑的深夜里,他的轻声细语,悠悠低喃:“夫人,再坚持几天,太医被汪氏赶走,我找的大夫又进不了门,但只要瑄郡王明白我给的东西是什么,你就能得救,我们三房也能出人头地,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二房三房没了太平日子,大房则太平得简直离谱。

赵志明弄了四个瘦马进府,想要寻门路送出去好官复原职,可瘦马只送出了一个,其余三个却使尽浑身解数爬上了他的床。

赵志明在汪氏面前一脸忧愁,晚上则夜夜快活似神仙。

太夫人汪氏少了得力的秦妈妈,但还是对侯府一手掌控。

两个嫡子犹如两个废物,庶子在一旁虎视眈眈,深夜不寐时,她也曾想过,自己也许做错了什么。

只是,这做错不错的,留待以后吧。

因为,她发现杨吉一家,似乎已经被人盯上了。

*

香香对府里诡异的气氛不太敏感。

或者说,她根本不甚在意。

一早从慈心堂请安出来,她发现太夫人脸色大半张脸都黑漆漆的,眼珠红通通的。

看着就知道,太夫人贪玩,一晚上不睡觉。

唉,香香狠狠皱眉,又心里叹气。

太夫人这么大年纪了,要么贪玩不睡觉,要么赖床睡懒觉,一点也不懂事。

这个习惯可一点也不好!

她摇头叹息着出了慈心堂,一脸小脸皱成了个小包子。

照例给病得昏昏沉沉、就算醒着也说不了几个字的母亲请安后,她脚步匆匆往海棠居走。

不远处,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渐渐走近了。

脚步虚浮的永嘉侯狠狠眨眼,透过浑浊眼睛,他看见了自己的嫡长女。

他见嫡长女看似规规矩矩的行礼,实际却很是敷衍了事。

香香绷着小脸,低头,垂着眼睛看地,口称:“见过侯爷!”

侯爷?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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