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帝王事

山脚下的宅院里驻扎一支人马，目的是为了守护山上首脑机关的安全。要上玛瑙山，必须先从前门进入山下大院，再从大院后门出去，爬坡转径才能到达山上的寨门，然后再进入一道寨门，才算进入玛瑙山大寨。当时刘财主这样设计，是为了有事时，山上山下保持上下联通，不管是下面的往山上撤，还是山上的下来支援山下，都很方便。但是攻打或偷袭玛瑙山，必须先要不声不响地消灭掉山下这支队伍。

这天夜里，有个守寨门的士兵突然听见从一里外传来了马蹄声，远远地还看得见有火光。他立刻警觉起来，叫醒坐在火堆旁打盹的两个兄弟，走到墙垛旁往远处张望。但是大雾弥漫，远处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马蹄声很近了。

一个兄弟担心地说：“会不会是官军来偷袭？”

另一个弟兄说：“不会。劫营哪有老远就举着火把的。那不等于告诉我们，他们劫营来了？大帅给打粮的队伍限定了时间的。五天内必须赶回来。超过时限要军法从事。昨天下午不是有许多打粮的队伍回来了吗？这支队伍一定是想赶在天亮前回来交差，不然就超过时限。我敢断定这是又一支打粮队伍回来了。”

刚才那个守门的弟兄说：“不管怎样，把当家的叫起来再开门。你俩在这里观察，我去叫袁部总。”

袁翃和孟芳芳单独睡一间屋，守门的弟兄过去又拍门又叫喊，他才从被窝里爬出来，来到寨城上，趴在垛口往下望。他来到西营不久，认识的人很少。眼前这支队伍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心知是打粮的回来了，按规矩办就行了。于是大声问：

“谁呀？你们是干什么的？”

寨墙下面拍了两声掌。寨上立刻回应两下掌声。

寨上问：“可是一路顺风？”

寨下回答：“凯旋归来。”

寨上问：“谁的队伍？”

寨下回答：“牛景春的打粮小队。啊，老袁，是你啊？这一大早的，怎么不在被窝里陪老婆睡觉？真辛苦啊。”

“你们才辛苦呢。为啥不找个地方歇歇，非要这么早往回赶？”

假扮西营士兵的官军小校，见寨上问他为啥非要这么早往回赶，便回答说：“大帅限定了时间的嘛。天对天，时辰对时辰。初二早上走的，再过一个时辰天亮了，刚好就是五天。要是拖延一时半刻，不就超期限了吗？像你这样新来的，犯点儿错误还能原谅你。我们可不敢随便违犯军令啊。老弟，别的打粮队伍都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就只剩下你们这支队伍了。你们打的粮一定不少吧？”

“就因为这次打得多，自家兄弟背不完，还抓了百多个民夫，才差点儿没误了期限。”

两下里说了一阵子话，寨门外已经排起了一支长长的的队伍。有的牵着驮着粮食的牲口，有的肩上扛着粮袋。队伍被转弯处的山石、树木遮挡着，看不清具体有多少人。

袁翃新来西营不久，又单独率领一支人马住在山下，除了几员主将，军中大小头目及士兵，他认识的很少。牛景春这个人的名字他听说过，但牛景春具体长什么样，他却不知道。军中好些人认识他，知道他是西营农民军的救命恩人，他却不认识人家。见打粮的队伍，那么多人等在外面，就吩咐快开门。他自己也急急忙忙跑下宅墙，和几个弟兄站在门洞里面，迎接满载而归的打粮队伍。

当这支队伍有二三十人进入宅院的时候，一个没有背粮食口袋的大汉，夹在队伍中间来到袁翃面前，眯缝着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