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终有离别（本卷完）

孙可望算了一下，八个洞需要十多万斤火药，一下子就犯愁了。

张献忠说：“不是每个洞都要填火药。只需炸开一个缺口，这座城池就能够拿下来。之所以要掘那么多洞，是为了分散敌军的兵力。如果他们知道你只从一个地方攻城，于是就把兵力集中在一个地方，那攻城的难度就大了。”

农民军的老营里专门有一批人制造生产火药、弓箭、刀剑等军队常用的东西。而且大多数军用物资都有一定数量的存货。所以两天内拿出万把斤火药是不成问题的。

夜幕降临，从北方刮来的阵阵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得将士们脸孔生疼。人们的耳朵、鼻子都冻木了。天空中布满了乌云，偶尔可见几颗寒星。夜色昏暗，稍远便看不见城墙的影子。但是城头上有无数的灯笼火把，倒像是一条藏头露尾的火龙。

黑暗中，一千多农民军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冯双礼和窦名望两位将领的指挥下，扛着沙袋悄悄地填壕沟。人多力量大，不多时便把两丈多深的壕沟填平了一大段。

这时，在夜幕的笼罩下还有两支各有五百人的队伍，等候在北城的城壕外面。他们分别由王自奇、王复臣率领，他们带着镢头、锤子、钢钎肃立不动。等到冯双礼和窦名望的部下填平了一段壕沟撤离后，他们顺利地到达城墙下，趁着城头上的官军还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先在城下插下木桩，在木桩上安放门板，上面再用木方加固，然后就开始把钢钎子打进砖缝，把城砖四面都打遍了，就用钢钎子往外撬。砖与砖经过几百年相互挤压，当年筑墙时又用石灰抹缝，结构非常牢实，撬起来十分吃力。

就在他们扎木桩放门板放木料加固的时候，就惊动了城头上的官军。城头上的人们就拼命往下扔石头和砖块。但是那些石头和砖块大多落在木料上，对下面的掘城兵将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再说，还有一支队伍站在壕沟边专门掩护掘城的部队。他们不断地向城头垛口里射箭，城上的军民只要一露头，就会中流矢，不亡则伤，迫使他们藏在城垛里边不敢轻易露头，所以他们抛的砖块、石头、火药包都不能伤及掘城的兵将。

后来城头上的官军见抛砖头、石块阻止不了农民军掘城，就开始使用一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那就是“万人敌”。

所谓“万人敌”，就是用泥土烧制成陶器，里面装上火药和铁屑，俗称土炸弹。用时将引线点燃，抛向敌人。一旦爆炸，可以导致一大片人死伤。但是农民军在长年的作战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们对付的办法有三种。一是将刚抛下的火药包和“万人敌”迅速拾起来抛向远处，这样虽然危险，但可以减少人员伤亡；二是迅速把引线拔掉，它就不会被引爆了；三是准备好水，等它刚一落地，就立即浇上一瓢水，把正在燃烧的引线浇灭，它也就不会爆炸了。

总之，农民军将士在动手之前，把能够出现的情况基本上都想到了，所以掘城的进度基本上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两天后，八个大洞都如期完工了。天刚黑不久，农民军就开始往洞里搬运火药。他们准备的火药只够填满一个大洞，为了迷惑敌人，其余七个地方运去的都是泥土。因为有夜色的掩护，城头上的官军根本就不清楚真假，只得全面防守，每一处都不敢疏忽大意。

城上的官军非常着急，疯狂地向下抛干柴、火球。所有洞口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间或，夹杂着“万人敌”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