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先师讲道理

高迎祥兴高采烈地讲完他和张献忠商议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哪知众将领的神情都是怪怪的。他心里不免生疑。

李自成不冷不热地说：“我们不能再与张献忠合作了。这次合作的结果，我们吃了大亏。从荥阳出发，我们一开始就和明军主力作战，他却乘机势如破竹，连破数十座州县，比我们早几天到达凤阳。所得财物堆积如山，人马也壮大了不少。我们来到凤阳，守护皇陵的明军闻风而逃，皇陵的财物本该为我们独有，闯王你却要与张献忠平分。他张献忠竟然好意思领受。我们怎能与这样的人长期合作？依我愚见，就让张献忠独自去攻打滁州，威胁南京好了。我们则北进归德，和罗汝才、过天星等会师，再回陕西。张献忠若要与我们联合，必须奉闯王你为主，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哈哈哈……”高迎祥的笑声震得屋宇嗡嗡作响，“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值得和献忠分手？守护皇陵的明军闻风而逃，也与张献忠破了凤阳城，几万兵马近在咫尺有关嘛，咋能不分给他们一些？”

高一功气昂昂地说：“民间早有传言，说闯王你是古元真龙皇帝转世，明朝不出十年便要社稷摧崩，到时候与你争夺天下者大有人在。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闯王！”

高迎祥不以为然地说：“即使你说的是真话，推翻明朝也得十年啊。这十年中，我们不知还要和明军打多少恶仗。我们就这么点人马，不和张献忠等各路人马互相配合，能行吗？”

刘宗敏说：“自成兄说的话，请闯王一定要引起重视，我们不能再和张献忠联合行动了。张献忠阴谋多智，与他相处，使你防不胜防。将来推翻了明朝，他一定是我们最危险的对手。十三家七十二营，哪家不能联合，非要和他联合不可？”

刘宗敏是铁匠出身，素以个头大，力气大，嗓门大著称。众人见他这么质问高迎祥，都担心地看看他，又看看高迎祥，不知道高迎祥会有什么反应。

刘宗敏只是李自成的一员部将，地位比高迎祥的部将田见秀、郝摇旗等人都还要低，自觉这样说话是对高闯王的不恭，于是又补充说：“张献忠要和我们联合，必须要奉我们闯王为主，闯王封他为将军或闯将，决不能让他和闯王你平起平坐！”

高迎祥知道刘宗敏是因为李自成在十三家首领面前，地位低人一等而心中不满，只好微微一笑：“是我要与他联合，而不是他要与我联合，怎能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们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能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袁宗第说：“我们干脆把这古元真龙皇帝的旗号打出去，让各路人马奉闯王为主，听从闯王统一指挥，岂不更好？”

高迎祥摇摇头说：“不可。一则各路首领未必相信这种说法，他们要是不信，反倒认为我们要凌驾于他们之上，对我们敬而远之，我们不就成孤家寡人了么？二则一旦旗号打出去，就成了明军的头号敌人。明军全力来对付我们，我们那里去躲？不可！不可！”

田见秀说：“干脆让张献忠独自率领他的人马去攻打滁州，进逼南京。我们北进归德和汝才会合，再回陕西。我们的部下都是陕西人，早就归心似箭了。越往南去，大家越不服水土，还是早回陕西的好。”

田见秀和袁宗第是最早跟随高迎祥起义的两员重要将领。高迎祥倚重他俩胜过倚信李自成。李自成是若干年后才率众起义，后来又率领刘宗敏、李过、高一功等人投奔高迎祥的。现在高迎祥见袁宗第、田见秀和李自成谈论的话题好像是经过商量了似的，心中不免生疑和气愤，但他不敢流露出来。李自成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现在不知李自成用了什么手腕，使田见秀和袁宗第也顺着他们说话了。心想，再不遂了他们的意，一齐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于是叹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