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果

稍作停顿后，杜平接着说道：“最后也是我们几个老兄弟最佩服你们李叔的地方，高平之战后，当时的世宗皇帝一口气杀了七十多个军中将校，杀得那叫一个人头滚滚。”

“自此后，军中上下战栗，侍卫司也开始没落了，严哥儿当时就萌发了退意，曾对我们几个老兄弟说‘时代变了，今后恐怕我等厮杀汉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当时我们几个还笑他，娶了婆姨，不但短了花销，还丢了胆气。后来你们李叔不知怎么地，一向骑术高超的他不小心摔伤了腿，就此退出军伍，之后又在当时的城外买了几亩地。”

曹正看着李进说道：“怪不得，李家富贵了，感情是俺们老子没见识，活该李叔一家富贵。当时多少买一两亩地，之后东京城扩建罗城，不也能赚些家业。”

“唉，当时哪有这种想法，军中将卒都是抢一顿，吃一顿。抢完了蜀中，抢南汉，倒是打南唐的时候，曹大帅节制上下，军中的兄弟们没抢多少。”

“这一路的南征北战，又死了不少老弟兄。等到开宝八年再回东京的时候，也就我杜平和曹猛几个还能回来，那时候我们年岁大了，又没有积攒下来多少钱财，出了军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最后还是靠你们李叔接济，方才能够养活老小。你们几个人以后也要互相扶持，莫要忘了李家的大恩。”

听到最后，李进大概明白了李家的发家史，跟对了人，抢对了时候，又在开封城没有扩建拆迁的时候，走狗屎运一般在城外买了不少田地，成功地收割到了大周朝的最后一波红利。

“后世拼死拼活，也不过求的是一处安居的宅子，现在宅子有了，还有进钱的营生，还有这么几个过命的通家好友，值了。”

李进的眼睛色彩异常闪亮，坐在对面的王贵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是喝醉了。

“......”

东京外城，淮海国王钱俶大宅后堂。

前吴越国主钱俶坐在上首，面有愁容，养子钱惟治坐在他左侧的下首，看面容似乎正在细细思量，他不由得老怀甚慰。

随后钱俶又看到嫡长子钱惟濬来回踱步不停，半点器量也没有的样子，低声怒斥道：“快三十岁的人，遇事一点气儿也沉不住，要你有何用？”

钱惟濬恨恨地看了钱惟治一眼，对于这个堂哥，他是半点兄友弟恭的样子也做不出来，气呼呼地坐在右侧下首：“要我说，直接将这二人打发了就好。今日来求金银酒器，明日就会来求东海宝珠。”

“难不成还当我们是昔日的吴越王室，家大业大的，一番予求予给的姿态。”

“哼，就知道你会这般无状，和世，你来说说看？”

钱惟治闻言看了堂弟一眼，也没有再做推脱，毕竟这是事关钱家上下：“父亲，二弟说得也有道理......”

“你就别恭维他了，他就是随口一说的。”

听到钱惟治的话，钱惟濬倒是坐正了身子，脸上也不再一苦大仇深的样子。

“但是，该给的还是要给的。”钱惟治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当分明暗两方，明面上出一份的金银酒器，再加上一份犀玉带，作为呈送齐王的大礼；这暗地里再馈赠这两个小吏白银百两，金器、绢不等。”

“若是他二人见好就收，倒也还好。若是他们还敢再来，就将他二人私自偷吞金银，禀报齐王，治他二人一个欺上瞒下之罪。”